“哼!朝庭内外交困,竟还有人袖手旁观,不知是何居心!”祖约突然冷哼一声。

    众人均是有些愕然,其实,都清楚他说的是云峰,但人家早摆明了态度,就是来捞好处的,更何况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个王敦,朝庭还能怎样要求这人?

    祖约对云峰的不满非是空穴来风,当ri过江时,在祖约的眼里,自已是镇西将军,秩二品,而云峰是平西将军,秩三品,比自已低一个档次,应该执礼甚恭才对。云峰的态度却不冷不热,话语中还不时隐含着轻视的意味,比如多次暗示祖逖如何如何厉害,他祖约则是捡了便宜才得以继刺豫州,更加过份的是,还偶尔点出祖逖之死或有内情,令祖约既恼怒,又心虚!

    其实云峰的目地很简单,他想试探下祖约,从祖约的应对来看,至少有五成把握可以确定,这人与祖逖之死脱不开干系。

    听祖约提起云峰,苏峻也是恨的牙痒痒的,一幕幕不堪回首的往事浮上了心头,那天虽没脱衣服,避免了出丑,可是苏峻能感觉到,将士们与自已似乎生疏了些,直到那时他才醒悟过来,云峰定是一早就计划好了!

    恨归恨,不过云峰攻城的犀利却给苏峻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于是拱了拱手:“诸位,峻前次与云将军协同攻打姑敦时,曾见到他以骑shè来压制城头弩箭,再使用一种奇特的攻城器械抢上城头。端得厉害无比。迫使邓岳献城而降,末将以为,不如朝庭出面请云将军出手,与咱们一道攻打石头城,如何?”

    “哦?竟还有此战术?苏将军怎不早说?”汴壸动容道。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苏峻压根就不愿提起云峰,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形同于噩梦!尽管心里恨的要死,可是他也明白,仅凭自已手上的六千残兵,要想报仇雪耻。希望是极其的渺茫,除非有朝一ri,系师能够席卷天下,而自已亲领大军征伐秦凉!

    强压下内心的愤恨。苏峻挤出一丝愧疚之sè,向众人施礼道:“此事千真万确!若能请来云将军出手,攻克石头城当轻松百倍,先前峻因忧于攻城,一时倒也没想的起来,还亏得祖将军提醒,哎害的诸多将士白白丧命,此皆为峻之过也!”

    “哼!”祖约重重一哼:“苏将军何须把责任揽上自身?谁没个疏漏的时候?倒是某人,既不出兵相助,又不把攻城妙法献上。简直是目无主上!”

    “峻谢过祖将军体谅!”苏峻真挚的向祖约施了一礼。

    “好了,此事留待ri后再说罢!”汴壸挥挥手道:“便由老夫跑一趟白荡湖。”说着,连忙起身。

    温峤连忙出言阻止:“汴尚书请留步,如今朝庭手中再无筹码可交换为出兵条件,如若得不到好外,只怕云将军未必肯应允,恐届时或有不快啊!”

    汴壸不悦道:“哼!无论如何,老夫也要试一下,国难当头,怎能每行一事便索要好处?”

    温峤叹道:“那便由峤与汴尚书同去好了。”

    汴壸连声催促道:“快点。快点,事不宜迟,争取今晚能把此事敲定。”

    温峤起身,正要迈步,却似想到了什么。转头道:“祖将军,石头城中或有些歌舞姬。峤提醒你一句,他ri城破,请约束好军纪,勿要强掳yin辱那些女子,云将军最看不得yin人妻女,否则,若被他抓住,难免会生出冲突,到时可莫怪我等没事先jing告。”

    祖约一瞬间面sè变的难看之极,他码不准温峤的意图,是真心为自已着想呢,还是嘲讽自已?只得改口骂道:“欺人太甚!我军如何又关他何事?”

    郗鉴微笑着双手一压,劝道:“祖将军勿要着恼,云将军眼里揉不得沙子,其实也不算什么,让将士们管好自已的裤裆不就成了?刘遐是如何死的,祖将军不会不知罢?若你有信心能击溃云将军那万余骑,你把咱们的忠告当作耳边风即可!”

    “云将军其实也没做错,只是手段有待商酌,话又说回来,约束下军纪总不是坏事,祖将军多留个心便是!太真,咱们别耽搁了,快些过去罢。”汴壸招呼上温峤,向帐外匆匆而去。

    看着快速消失的两条背影,庾亮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从温峤的话语中听出有隐约的挑唆之意,可是,前一阵子,又分明感觉到温峤有向云峰妥协的意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庾亮凝神一想,渐渐地,倒也揣摩出了几分,在他看来,温峤向云峰妥协本就不大情愿,是在逼人的情势下不得已而为之,今ri看到了祖约对云峰怀有敌意,很可能又泛起了心思。

    ‘哎师尊啊!希望你这是最后一次。’庾亮暗地里摇了摇头,目中不自觉的现出了一丝担忧。

    今晚的夜空没有月亮,四处一团漆黑,正当祖约帐中在商讨着如何才能攻下石头城的时候,云峰却在白荡湖边给诸女讲着故事。

    “这名女子每天晚上回家都要路过一片湖面,这一天夜晚,星月无光,她一如往常的独自在湖边行走,走着走着,却觉得不对劲了,湖面并不大,以往只需一小会儿就能经过,可是今天,在她的印象里,已经走了很长时间,眼前,依然还是那条蜿蜒于杂草从中的小道,而且熟悉的虫鸣水波也一点都听不到了,安静的令人心里不安....”

    云峰的声音非常低沉,又非常缓慢,令诸女仿如置身于其境,都不自觉的向白荡湖看了看,湖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在她们的眼中,又似有影影绰绰的身形若隐若现,均是从脊椎深处冒出了一股凉意,全身的毛孔都绷紧起来。

    云峰偷偷观察着诸女的神sè变化,暗感满意,又续继道:“这名女子小心翼翼的转回头去,猛然惊呆了!后面的道路已然消失,变成了一大片无边无际的水面!”

    云峰加快语速,声音放大,话语中现出了一丝惊慌:“她再次回过头来看向前方,啊!”

    “啊!啊!啊!”一瞬间,湖边响起了连串的尖叫声!

    云峰就看到身边的庾文君刷的一下扑在了自已怀里,死死勾着脖子不放开,身子则一阵阵的抽搐,一双眼睛也紧紧闭着,连眉心都拧在了一起!虽然隔着两层衣服,云峰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小心肝正扑腾扑腾乱跳呢。

    云峰又压低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别过来,别过来,走开啊!啊!”庾文君把脑袋深深埋在云峰胳膊窝里,似乎眼前有什么可怕的事物一般。

    “庾小娘子,别怕,有本将在,什么都伤害不了你,来,先帮你揉揉,心跳的太快对身体不好。”云峰英雄救美般的大声唤道,又伸出一只手,堂而皇之的揉起了庾文君的小胸脯,同时再抬眼四处一扫,只见宋袆扑在了张灵芸的怀里,诸葛菲主仆三人抱成一团,苏绮贞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只有荀灌娘在瞪着自已呢,看来这个女人的神经太粗大了。

    云峰不禁咧嘴一笑,荀灌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什么人啊?说出这种故事来吓唬人!当即没好气道:“断山,你还不快放开文君?文君你也是的,怎被吓成了这幅模样?”

    庾文君畏畏缩缩的探出小脑袋,眯着眼向四下里扫了扫,发现并没有什么jing灵鬼怪,心里随之松了口气,正待习惯xing的拍拍小胸脯,却觉得胸前传来了一阵阵的酥麻感,连忙低头一看,一只怪手正肆无忌惮的揉捏着自已的胸部呢!

    “将军您真不要脸!”刷的一下!庾文君俏脸通红,一把拍开了那只怪手,一闪身,跳出这人怀抱,气呼呼的瞪了过去!

    很快的,宋袆等一干受到惊吓的女子也陆续醒悟过来,均是暗自气结,把不善的目光投向了云峰!

    小兰却略一犹豫,忍不住问道:“将军,那名女子看见了什么东西啊?”

    这话一出,众女不由得被撩拨弄了好奇心,就连最为气愤不过的庾文君都连忙催促道:“将军,究竟是什么啊?”

    这名女子看见了什么?云峰也不知道,刚要胡诌个鬼怪形象敷衍一下的时候,一名女罗刹快步奔来,施礼道:“禀将军,温侍中与汴尚书求见。”

    “呃?”云峰一怔,颇有种扫兴的感觉。

    张灵芸摇摇头道:“云郎,你快去罢,定是为了石头城一事。”

    “嗯!”云峰应了声,向女罗刹吩咐道:“请他们入中军大帐,本将稍后便至。”

    “遵命!”女罗刹领命而去。

    “将军您请等一下!”小兰飞快起身向回奔去,片刻之后,取来件外套替云峰细细的穿戴着,又不死心的问道:“将军,那名女子看见了什么?哎呀!您快说出来吧,要不然,小兰与诸位女郎们的心里总是悬着。”

    “嗯嗯!”云峰清了清嗓子,环目扫视了一圈,见八双美目全都盯着自已,这才神秘的笑道:“真的想知道?那好办,都洗的香喷喷的在帐内候着,回来就告诉你们!记着,少一个都不行!”

    顿时,湖边嗔声四起,荀灌娘却觉察到,云峰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睛正贼兮兮的瞄向自已的胸部呢!

    “断山你太无耻了!”荀灌娘狠狠一拳擂了上去!

    “哎唷!”一声痛呼,云峰如同断线风筝般,飘向了远处,随即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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