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小孩就是不听话，放学了就赶紧回家，玩游戏也得在安全的地方玩啊，去钢铁厂那边干什么……”派出所民警边开车边教育程景峰和小胖，嘴一直没停过。
“是是是，对对对……”程景峰和小胖已经听麻了，机械点头附和着。
“你们确定他们是在钢铁厂失踪的？”坐在副驾的民警回头问后座的程景峰和小胖。
“嗯嗯！已经有人在找了……”小胖点点头。
“砰！”远处突然一声巨响，开车的民警手一抖，立刻刹车停了下来。
“我靠，什么东西爆了？”副驾的民警完全惊住了。
程景峰迅速摇下车窗，伸头看去。
“砰！”又是一声巨响。
程景峰伸出胳膊指向远处：“是钢铁厂那边的声！快点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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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民警把车开进钢铁厂之后，远远就听到很大的嘈杂声。
“快！来辆车！送医院！”有人大声喊着，嗓子都破音了。
“哎警车！警车快来！有人要送医院！”一个人看到开向这里的警车，双手举高使劲挥动，“快点啊！”
警车开近了点，程景峰和小胖还有副驾的民警立刻打开车门下车，他们看到一群人朝警车这边跑过来，程景峰一眼就看到人群中间的程海强。
他看到程海强的怀里抱着一个人，那个人的身上和程海强的身上，全都是红红的血。
程景峰不敢去想程海强怀里的那个人是不是林乐乐。
这群人跑到警车旁边，立刻打开车门让程海强坐进去：“快！有人受伤了，快去医院！”周围的人紧张地对开车民警说。
警车开走后，一个人抓住副驾民警的手，声音发抖，明显吓得不轻：“警察同志！你快去看看吧！出人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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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二声巨响之后，大家循着声音，先找到了二毛。
二毛躺在雪地上，身体已经僵硬。跑在前面的二毛妈妈认出地上的二毛，直接晕了过去。
找到了二毛，但是没看到林乐乐，程海强心急如焚，继续往前跑去。
穿过一个废弃厂房之后，就到了钢铁厂深处的一条主路，这条路贯通整个钢铁厂，修建得比较宽阔。
程海强在大雪中挥着手电四处寻找，忽然瞥见白色雪地上有一个花点点。程海强喘着粗气跑过去，看到了穿着花棉衣的林乐乐。
林乐乐闭着眼睛脸色苍白，躺在雪地上一动不动，搭在身上的左臂衣服整齐裂开，里面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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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明辉接到消息之后，立刻赶到现场。
警戒线已经拉好，现场的所有人都在默默做着自己的工作，没有人说话。
“小梁！过来！”黄成涛看到梁明辉，挥了挥手。
“黄队！我刚才了解一些大概情况了，”梁明辉跑到黄成涛面前，“也是割喉？”
黄成涛点点头：“割喉手法和方娜的案子很像。”
“天……”梁明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忽然他想起一件事，“听说有个小孩还活着？”
“对，送医院去了，好像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还在昏迷。”黄成涛说。
“凶手留活口了？”梁明辉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我猜，凶手留了活口，可能和这个有关。”黄成涛说着，把一个物证袋举到梁明辉眼前。
透明的物证袋里，装着两个9x18弹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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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乐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白花花的，在一片朦胧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看。
那双眼睛的眼神很恐怖，林乐乐下意识伸出手想挡住脸，忽然胳膊一疼，“啊！”她不由得喊出声。
趴在床边的林卫娟立刻惊醒，她看到林乐乐睁开眼睛，一下子喜极而泣：“乐乐！你醒了！”
“妈妈……”林乐乐的神智慢慢清醒过来，这才发现眼前白花花的原来是白色的天花板，她的鼻子里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道，林乐乐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转不了脖子。
“乐乐现在不能动脑袋啊，医生说你有轻微的脑震荡，”林卫娟赶紧按住林乐乐的身体，“妈妈去叫医生，乐乐躺好千万不要动啊，医生！医生！”林卫娟三步并作两步跑出病房，差点撞上买饭回来的程景峰。
“乐乐醒了！醒了！”林卫娟看到程景峰，抓住他的手激动地说。
“真的？！”程景峰又惊又喜。
“真的醒了！我去叫医生！”林卫娟说完就跑去找医生了。程景峰赶紧跑进病房，看着病床上眨眼睛的林乐乐，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哇你终于醒了，你昏迷了整整两天知不知道啊！”
“……两天？这么久吗？”林乐乐抬起胳膊想摸摸头。
“哎你别抬手，”程景峰赶紧按住林乐乐的胳膊，“你现在一只胳膊绑着纱布，一只胳膊正在输液，头也被纱布包着，都不能动！”
“咦，我怎么了啊！”林乐乐余光看到自己被五花大绑的左臂疑惑不解，“这是医院吗，我为什么在医院啊？”
“你想不起来了吗？”程景峰试探着问，“两天前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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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吗。
这个问题让林乐乐一时间恍惚起来。
她忽然想起刚醒来时，模糊中看到的那双眼睛。
很多记忆像潮水一样向她猛扑过来。
发出凶光的眼睛，闪着寒光的匕首，还有呼啸而过的巨大声响。
林乐乐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乐乐！你没事吧！”程景峰发现林乐乐的眼神慢慢变直，轻轻摇晃她，“你怎么了！”
林乐乐终于回过神，她的眼里浮上一层泪：“我想起来了，那个人……”
“乐乐！医生来了！”林卫娟的喊声打断林乐乐的话，两人一看，林卫娟带着医生急匆匆跑了过来。
医生检查了一下：“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明天再做全身检查吧，”他接着问林乐乐，“小朋友，现在有什么感觉？”
“头晕，有点饿。”林乐乐说。
“嗯那再观察几天，可以少给她吃点清淡的食物，牛奶水果什么的。”医生叮嘱完就去忙了。林卫娟给林乐乐掖掖被角：“乐乐你想吃什么和妈妈讲，妈妈去给你买。”
“妈，要不你先吃饭吧，我的那份给乐乐吃，我再出去买。”程景峰说。
“没事，你和乐乐先吃吧，我不饿。”林卫娟摇摇头。
“妈妈！”林乐乐忽然插话，“我想吃香蕉，还有皮蛋粥。”
“好，妈妈去给你买啊！”林卫娟拿起钱包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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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卫娟出门之后，林乐乐眼神示意程景峰坐下，她小声对程景峰说：“我怀疑，杀死二毛的人，应该就是杀死娜娜的人。”
“……啥？”程景峰惊到了，“真的假的，你看到了？”
“我也只是猜想，因为……”林乐乐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因为我看到他杀死二毛之后，抬脚要踩二毛。”
程景峰皱眉：“你确定你没看错？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林乐乐摇头：“不可能看错，他抬起脚，就在二毛的身体上方，马上要踩下去的时候，他发现我了。之前不是说娜娜的头被砸过吗，他抬脚的时候我就想起娜娜了，而且……”
“而且什么？”程景峰追问。
林乐乐没有说话，她又想起那双凶狠的眼睛。
男人大大的眼睛里血丝密布，眼神中有着深入骨髓的恨意，那种眼神让林乐乐觉得，自己当时要是反应稍微慢点，就会立刻被他抓住杀掉。
“我肯定不认识他，不知道二毛认不认识，”林乐乐努力回想二毛仰着头，和男人说话的样子，“不过二毛应该也不认识他，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眼里都是仇恨。”
林乐乐正自顾自说着，眼睛瞥到目瞪口呆的程景峰：“这么看着我干嘛？”
“我觉得你现在好冷静啊，”程景峰用钦佩的眼神看着林乐乐，“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你还能把事情清晰地讲出来，真的好厉害！”
“那我应该怎么办，大哭一场吗，”林乐乐轻轻抬了抬缠满纱布的胳膊，苦笑着说，“我累了，没力气哭。”
“哦，那你就别哭了，先好好休息吧。”程景峰拿起床头桌上的饭，“饭都要凉了，咱俩一块吃！”
林乐乐看着里面的芸豆炖土豆，露出一个嫌弃的眼神：“算了，我还是等我的皮蛋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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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局里连轴转了两天，梁明辉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一进门，他就看到餐桌上摆了一袋肯德基。
“舅舅你回来啦！”梁浩从屋里探出头，“桌上的肯德基留给你的！”
“嗯，学校是不是放假了，寒假作业要好好写啊！”梁明辉笑着说。
“知道啦！”梁浩答应着。
“那我先去睡会，熬太久了扛不住。”梁明辉打了个哈欠。
“舅舅你最近很忙啊？”梁浩问。
“是啊，又有案子了。”梁明辉无奈地说。
“是钢铁厂的案子吗，我听同学说，那天他听到了……枪声？”梁浩试探着问。
“你同学怎么听到的？”梁明辉盯着梁浩问。
“他家在钢铁厂附近来着，好多人都猜是枪声。”梁浩强压下心里的慌乱，镇定地说。
“这样吗，”梁明辉叹口气，“我们也怀疑当时有人开枪了。”
“那……找到开枪的人了吗？”梁浩的心一跳。
“干嘛？你要跟我破案啊？”梁明辉眯眼看着梁浩，“小孩子问这么多问题干什么，好好学习就行了！”
“知道了。”看梁明辉不想多谈，梁浩只好作罢。
梁明辉这段时间大脑一直在超负荷运行，他进到自己的卧室，一沾枕头就睡着了，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梁浩看梁明辉进了屋，立刻跑进自己的屋子锁上门，爬到床底打开手电。
他把放在床底的纸箱一个个推开，从最里面的角落里掏出一个方形马口铁盒。
在手电的照射下，铁盒发出荧荧白光。
梁浩关掉手电，悄悄爬出床底，他缩在床边的角落里，慢慢打开铁盒。
里面是一把擦得锃亮的马卡洛夫手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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