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盛怒之余,  直接拨了一队人马,强行把太子带了回来,四皇子和其他人则继续留在帝陵祭祖,  中元节之后再返程。

    避暑山庄的其他人几乎都在那日目睹了皇上龙颜大变,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一个个都老老实实待在屋内,  连司鸿蔓都没往园子里去。

    气氛压抑到了第三日,  一脸颓丧的陆冀修回来了,  领头的侍卫没给太子殿下修整的时间,  直接请人去见了皇上。

    司鸿蔓待在留仙台,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虽说就住在相邻的院子里,但也不可能听到皇上说什么,她在院中转了转,  发现连着留仙台和隔壁的小道有人把守,  昨日她经过时还没有,  显然是皇上刚刚下的旨意。

    她在外转了圈便回去了,  脸上的神色有些凝重,  把折枝唬了一跳,以为自家主子被皇上迁怒上了,往后面看了好几眼,见没人跟进来才放心,轻手轻脚的把门扉合上。

    折枝关好门,  才回身问道:“郡主,出什么事了?”

    司鸿蔓摇了摇头,她完全不知道,陆冀修回来只能验证她几天前的猜测是对的,  至于帝陵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一无所知。

    她不放心叮嘱了句:“这些天做事小心些,咱们住得离皇上近,更要留意。”

    折枝点头应道:“奴婢省得。”

    陆冀修是临近中午时到的,然后就进来皇上的书房,一整个白天,书房的门都没有开过,期间皇后打发人去走了两趟,都没能见到人,一直到月上中天,皇后亲去,终于敲动了那两扇门,不过门开后,陆冀修便被直接关进了山庄里的佛堂。

    皇后站在台阶上,看着陆冀修颇为狼狈的从屋内走出来,迈过门槛时还踉跄了下,一脸憔悴不堪,衣服皱着,大概是挨了皇上几脚,从地上滚过。

    陆冀修转过脸,看向皇后的眼神带着几分祈求,动了动嘴,但最后只小声念了句:“母后。”

    一直等看不见太子的身影,皇后才迈进屋内,就见皇上背对着她,站在灯架前,双手背在身后,似乎并不想面对来人,过了半晌,才缓缓道:“皇后是来为太子说情的?”

    皇后自顾自找了把椅子坐下,从小太监手里接过一杯茶,从容的道:“臣妾连发生了何事都不知道,要如何说情。”

    皇上盛怒的事是三日前发生的,皇后当时不在场,但也是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件事,却丝毫未加过问,一直到今日太子回来,白日里也只是派了身边的老嬷嬷过来走两趟,并不十分上心的样子,倒像是不得已才来走了这么一趟。

    皇上猛一下转过身,鹰隼似的双眼盯住对方:“皇后就不心疼?”

    皇上这话问得实在奇怪,像是在怪皇后没能早些过来一般,刚才分明还不允许求情,现在不求情又不满,叫人一时看不懂。

    皇后倒是没觉得奇怪,她语气平静的道:“皇上该比臣妾更重视太子,皇上曾说过臣妾太过于溺爱孩子,若是不严加指教,日后必成大患。”

    皇上看向皇后,原本就要爆发的脾气一点点回落,他坐回龙椅,深重的叹了口气,声音带着疲意,这一刻看起来就像一位寻常人家的父亲对儿子的失望,“朕亲自教他礼义廉耻,还指过不止一位江南大儒引导他,他居然在帝陵全然不顾理法,那可是帝陵!”

    哗啦一声,桌案上原本就所剩无几的东西全然被扫落到了地上,发出一阵闷响,半圆形的镇纸在地上滚了几圈,最后慢慢停住。

    皇后看着殿内一片狼藉的地面,沉默着没说话,许久之后,才突然冒出一句:“皇上看重长子。”

    她声音很轻,像是只说给自己听一般,帝陵发生的时候她已经猜到了,嘲弄的扬了下唇边,只是觉得以陆冀修的性子,就算一时得意忘形放纵自我,也不应当会被轻易发现才对。

    皇后临走前,问了句:“皇上这次打算关太子多久?”

    回答她的是一声颓然又失望的声音:“让朕想想。”

    第一日,皇上下旨,招近臣来上京。

    司鸿蔓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觉得她大概在避暑山庄待不久了,她爹这趟过来,回去的时候应该会把她一并带回皇城。

    为此她还特意交代折枝早些做准备,先把东西都清点好,免得到时候着急慌忙中落下什么。

    折枝问道:“那大公子这回来么?”

    司鸿蔓略略想了想,道:“应该不会来的,哥哥官职不够,再说外邦的事还没忙完。”

    她说的时候在心里算了下时间,中元节那天,她爹应该正好在皇城到上京的路上,她在上京,司鸿疾在皇城,他们司鸿家一共就三口人,居然还分了三处,也是很厉害了!

    中元节第一日就有官员抵达了避暑山庄,而后一天,其他人陆陆续续也跟着到齐,司鸿蔓在园子里往隔壁瞧,连着两边小道上侍卫已经被撤走了,她一眼就在人群里看见了司鸿长印,她爹一脸严肃,眉头紧锁,正在听身边的人小声讲着什么,这幅肃紧的样子司鸿蔓还是第一次瞧见,所以她只是远远瞧了一眼,并没有吱声。

    太子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被关在佛堂中,虽说谈不上被关押,但也是被限制了自由,没人能进去探视,连送膳食的也只是送到门前。

    过了两日,宁姝过来找她,说是有姑娘想去接着礼佛的名义去佛堂探视太子,直接被拦了回去,司鸿蔓听完顿觉这些胆子也太大了,皇上正在气头上,万一被迁怒,可不是一个人的事。

    不过再一想,那些人或许是觉得太子只是被关在佛堂,犯得事并不严重,这才想要试一试,在太子殿下落难的时候伸一回援手,好叫太子殿下记住她们。

    宁姝点点头,但是她不是因为这事儿过来的,她压着声音道:“不过这两日,倒是没人再想着去了,听说皇上动了废太子的心思。”

    这是她无意间听到的,对方的父亲正好也是这次被叫过来的近臣之一,含含糊糊的不小心说漏了嘴。

    司鸿蔓吃了一惊,她刚刚不久之前才见了司鸿长印,她爹完全没跟她说起这事,她还特意问了问,她爹语气轻松的让她安心待着,等回去皇城后再说,所以她以为事情没那么大,蹴鞠那天只是因为消息来得急,一时没有缓冲,皇上才会勃然大怒。

    但是依着宁姝听到的,皇上动了废太子的念头,储君废立涉及国本,不可能因为简单的事被轻易提出来,她揣揣手,小小的一只窝在椅子里,歪着脑袋费劲的思考着国本大事。

    她道:“大约是有那么几分可能吧,毕竟皇上是要在咱们这些人里挑一位定做太子妃的人选的,若是太子被废,这太子妃哪还有什么意义,应该是为了提醒自家闺女。”

    而司鸿长印不跟她说,一来是不想让她烦心,一来是因为不管陆冀修出没出事,这太子妃也落不到她的头上,所以才没有告诉她。

    宁姝双手捧着茶杯,心不在焉的冒出一句道:“四殿下应该快回来了。”

    司鸿蔓也觉得快了,最早今夜就能赶回来,乐观道:“皇上既然留了四殿下在帝陵,那说明四殿下没事,只要祭祖顺利结束,说不定还会有赏。”

    原本是辅助陆冀修去帝陵的,结果却因为太子出事,捡了个大便宜,这要说其中没有陆崧明的手笔她完全不信。

    果不其然,第一日天未亮,陆崧明就从帝陵赶了回来,一路风尘仆仆,知道事情紧急,因此丝毫未敢耽搁,他这一到,陆冀修也被从佛堂中放了出来,当然不是就这么算了,而是被皇上叫到跟前对峙当时的情形。

    下午,换了身装束的陆崧明特意来了留仙台一趟,司鸿蔓还没来得及惊讶,就听对方开门见山道:“谢惟渊已经被皇上叫过来了,大概今晚就能到。”

    她闻言愣怔了下,然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陆崧明大概没时间等她问,三言两语道:“大哥说他是被人陷害的,父皇虽然不信,但一定在心里存了疑,不查清楚不放心,所以父皇会把帝陵的事交给谢惟渊去查,这件事应当没有太多人知道,包括我。”

    司鸿蔓很快反应过来,问道:“所以殿下现在又告诉我是想要我做什么?”

    陆崧明既然特意把谢惟渊提出来,就是为了让她帮忙,虽然还不清楚要做什么事,但她还是小小的紧张了起来。

    谁知道陆崧明只是笑了下,耸了耸肩道:“没有需要郡主做的,我只是过来提醒郡主一句,今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太慌张。”

    司鸿蔓眨了眨眼,脸上打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陆崧明拿起桌上的一个果子,在手里颠了两下,起身边往外走边道:“本来不想说的,不过万一吓到郡主,谢大人大概会跟我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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