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被抓到之后,警方那边和三月弥生以前的dna数据匹配对比过,说是证实两个人有血缘关系。

    三月弥生一脸不可能的表情,顺便疑惑了一下为什么警方有自己的dna数据。

    一边恰饭的松田阵平好心给他解释了一下,因为三月弥生成为“杀人警官”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三月弥生再问:那上一次是怎么解决的?

    松田阵平答:把真正的罪犯抓出来,打到他说真话为止。

    三月弥生眼神询问,“谁负责打的?”

    松田阵平抬眼:除了你还能有其他人吗?!

    总之酒饱饭足,三月弥生自认为找回了一点和朋友相处的感觉,他给松田阵平安排了自己房间隔壁的隔壁的那间客房。

    据松田所说,以前他们留宿这里的时候是住的那间。

    三月弥生看了一眼房间,没有灰尘,一直都有打扫的样子,于是就干脆拍板让松田住那边了。

    他自己则是一头钻进乱糟糟的房间里,试图找到更多的过去。

    他看到的那本日记,除去开头的序言,记录时间推测是21岁到22岁的11月7日。

    第一篇记录是“结果还是回来了”,最后一篇则是“我的朋友死去了。”

    中间警校时期的事情倒是记得很清楚,应该是把觉得有意义的事情都记下来了。

    说起来,警校生遇上案件的几率也太高了吧?

    明明活动范围就在警校周围,居然还有敢在警校旁边抢劫的狠人。

    当然,负责出风头解决问题的是那五个人。

    你说三月弥生?

    三月弥生在看戏。

    不会死人的话,三月弥生好像一般都不怎么动。

    哦,他是说原来的那位“警官先生”。

    “讨厌自我了断的家伙。”

    “也讨厌不尊重他人生命的家伙。”

    有道德心、有责任感,能够与他人共情。

    “是个正常人。”

    至少萩原研二死掉之前,三月弥生还是正常人。

    不过这本日记里没有一句提到“外置大脑”这件事,不算上写得奇奇怪怪的序言的话。

    三月弥生觉得自己不是会把什么都写在日记上的人,所以日记上记录的文字除了那几行貌似写给他看的话,和最后情绪奔溃之后的疯狂,剩下的都很平白直叙,像是陌生人在记录别人的故事,要说的话就是警察录口供那种感觉。

    但是读到的时候,感情就会从心脏里翻涌出来。

    像是充满气的气球那样膨胀起来,感觉马上就会爆炸。

    画面在闪回。

    樱花下,阳光里。

    他们都该有光明的未来。

    他们都要看到明天!

    经年累月的感情无法一次承载,只有感情而没有记忆,更是如同空中阁楼,随时都会倾塌,逼疯他自己。

    【胆小鬼甚至会惧怕幸福,碰到棉花也会受伤。】

    原来这句话不是夸张啊……

    三月弥生现在颇为感慨,他并非恐惧,也不会被幸福所伤。

    只是这份感情过于强烈,仿佛能够将他烧成灰烬。

    任何绝望都无法击败的喜悦。

    “真可怕,还以为心脏要爆炸了。”三月弥生没打算把这本日记再看第三遍,心脏受不了。

    对他人而言平平无奇的字眼,在他这里意义非凡,他的朋友不容有失。

    “真少见……”窗户被人轻轻敲响,幽魂般的声音传来。

    “你看起来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苏打酒撑着窗沿准备跨进屋子里。

    “怎么可能。”三月弥生拉平嘴角,把日记本塞给满身血污的苏打酒。

    “喂喂喂……,这东西别给我啊。话说你就这样随便放,被别人看到的话,你不哭我也要哭了。”苏打酒搓了搓手上已经干涸的血迹,确认不会沾到日记本上才接了过来。

    “我都后悔当年写了这个黑历史了。”苏打酒歪歪扭扭地靠在墙上。

    他身上的伤口都已经止住血,除了看着狼狈了些并没有其他问题。

    “真亏那种情况你还能出得来。”三月弥生呲牙,苏打酒身上的伤看着都疼,共感开高了,就是看着别人伤口仿佛自己也会幻痛一样。

    三月和八月之间隔着一个季节,对方的感知传递到他这边已经变得迟钝了。

    “不出来不行,情报得带出来。借我手机。”苏打酒理直气壮地伸手。

    三月弥生干脆的两部手机都递过去,问道:“你路上没被人看到这样子吧?不然你明天死在这里,我可解释不清楚。”

    “你对我的能力有什么误解?”苏打酒取出自己手机的内存卡,原先三月弥生在“直播画面”里看到的还算完好的手机近乎粉身碎骨,碎开的屏幕里浸透血液。

    “你是怎么跑出来的?”三月弥生问道。

    苏打酒也没藏着掖着,“那个帮派的老大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所以那个房间有个逃生用的密道。”

    “我要是死在那里,你就要给我去收尸了。”苏打酒自嘲般地笑了一声。

    他把自动运行中的手机搁到桌子上,金色的五瓣樱花缓缓旋转。

    苏打酒自己则是嘟囔着什么“回自己家居然还要翻窗户”,然后去翻三月弥生的床底。

    他从床底下扒拉出来一个巨大的工具箱,三月弥生觉得这是松田阵平会感兴趣的东西。

    三月弥生看着苏打酒一身叮叮当当地往房间外面走,他抽了抽眼角提醒道:“松田在隔壁。”

    苏打酒头也不回,“我知道,我看见那边灯亮着呢,你以为我为什么翻窗?……”

    苏打酒话说到一半,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猛地一扭头,像是恐怖片里面把自己脖子转了180度的女鬼,“你关监控了吗?我不想被小阵平铁拳制裁啊!”

    三月弥生手速极快地捂住苏打酒突然拔高声音的发声器官,他更不想被松田阵平铁拳制裁。

    “监控?什么监控?”

    【八月:防止你发完疯不认账的监控啊!】

    【三月:分布范围?浴室里没有吧?!】

    【八月:……】

    头骨里一片死寂,头骨外也是一片死寂。

    【三月:?……!真的假的?!】

    【八月:不不不不……,客房浴室的话应该没有。】

    苏打酒觉得还能抢救一下。

    【三月:那就是我浴室里有……?】

    【八月:你懂什么?!浴室可是自杀高发地点!这年头的人一点新意都没有,不是上吊就是割腕。】

    【三月:不是□□和炸弹吗?】

    【八月:你这么懂!你敢说你没想过?!】

    【三月:我不可能!绝不可能!】

    三月弥生说完,才想起来自己刚醒来时候的样子,一时间又有点心虚,可是另一边苏打酒已经接着他的话吵了下去了。

    【八月:等你记起来再和我说这话!】

    苏打酒拍了拍三月弥生捂着他嘴巴的手,示意他松开。

    三月弥生松开手,苏打酒指了下电脑,示意三月弥生去关监控,然后提着工具箱就往外走,走到门边的时候他停了一下,侧耳贴着门板,听了一下外面的声音,才拉开门。

    以免出现一开门就看见松田阵平的脸这种情况。

    三月弥生打开电脑,开机页面之后出现理所当然存在的密码输入框。

    他对着密码框沉默了两秒,觉得如果原先知道会失忆,那么应该不会忽略这种事情。

    那么他会拿什么当做密码?

    ——印象最深刻的……

    三月弥生移动鼠标,点击密码输入框。

    【提问:5-4=】

    三月弥生不由地打出问号。

    额,他应该不会用这么简单的密码。

    但如果是反向思维呢?

    三月弥生准备敲击键盘的手停顿了一下,如果是他自己的话,他会设置成密码输入错误就自毁。

    不然这种密码完全可以一个一个试过去。

    八月在大脑通话范围里,三月弥生想,虽然这种对话方式比较容易累,但想想他们刚刚居然消耗脑细胞进行一些孩子气的无用争吵。

    【三月:八月,电脑的密码是多少?】

    【八月:5-4=……?你不记得?你不是每次发疯前都念叨这个吗?】

    【三月:?为什么?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八月:有什么意义不知道。不过……一月的遗言是这个。】

    【三月:一月?遗言?】

    【八月:别问了。】

    苏打酒打断道,他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不该说的了。

    三月弥生只能自己记起所有,等到他全部记起来的时候……不是新生就是死亡。

    【八月:密码是“zero”,别按回车按空格,进入页面之后,打五个“0”。】

    5-4=0?

    三月弥生按着苏打酒所说的进行操作,他发现光是想到这个公式就令他的神经开始抽搐。

    说这是发疯前兆看来并没有错。

    还有一月?遗言?

    有一个脑子已经死掉了吗?

    话说他还不知道外置的其他脑子死掉会有什么影响。

    三月弥生看着那个公式,在密码框输入“zero”。

    他不知道“5”和“4”都在指代什么,但是那个“zero”让他有很不好的感觉。

    他们有一个叫做“降谷零”的朋友,虽然零在日语中的发音是“rei”,但是大家一般这样称呼他——“z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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