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墨回到住所时面色阴沉,  面上带伤的侍从们等候他多时,一见他来,纷纷上前准备告状。

    可他们无论如何张唇,  都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反倒是另外一旁的侍从替他们开口。

    他淡淡扫了他们一眼,  悠悠然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喉后,  茶盏落桌。

    嘈杂的声音同时戛然而止。

    “你们今日在御花园讨论陛下了?”

    “我们没有!”

    有人愤愤道,“察瓦丹只说了青朝新皇长得跟小娘们似的,就这么一句。”

    微生墨抬眸“是吗?”

    那个叫察瓦丹是西域出名的勇士,  皮肤是健康富有生命力的小麦色,因怒火肤色愈发深沉,双目燃烧着怒火,  手舞足蹈地对微生墨比着手语。

    “你们想让我替你们讨回公道?”

    那人刚准备点头,  滚烫的茶水迎面泼来,  他捂住脸发出痛苦的哀嚎。

    一旁人准备去扶,  微生墨却慢悠悠站了起来,  身上象征福瑞的金饰与璎珞敲击发出清脆声响,如同魔咒让他们停下举动。

    微生墨来到察瓦丹面前,  微躬下身,双手撑在大腿面,  笑意灿烂地歪了歪头,“谁允许你们妄议陛下的?”

    他一脚踩在龇牙咧嘴的男人脸上,  脸上带着笑意,“你以为他是谁?”

    “他是青朝的王。”

    “你们配议论他吗?”

    微生墨顿了顿,  似是恍然大悟,  “不过现在你们也说不出话了,  可为什么我还是这么生气呢?”

    他足尖微微用力,脚下响起骨骼错位的声音,随着尖锐刺耳的悲鸣过去,察瓦丹再无其它动静。

    一旁人早就被吓得面色惨白,跟鹌鹑似的低头看地面,全然忘了方才是谁义愤填膺,要微生墨帮他们讨个公道。

    地上滩开一团血迹,如血雾散开。微生墨感受到血腥味,嫌恶地皱皱眉,手指微抬,马上有人将察瓦丹抬下去。

    他坐回原地,胸腔翻滚的暴戾并没有因方才的发泄而有所缓解。

    会是因为这群不长眼的人吗?因为他们,所以小皇帝不喜欢他了。

    前不久,他还在同大祭司与摄政王争执时,小皇帝倏然插话“朕什么时候说过要纳微生墨为妃了?”

    希望破灭。

    微生墨双手交叠,额头抵了上去,他在思索,要用什么手段才能留下来。

    按照常理,他早就该同使者回西域,不过突然遇到先皇遇刺、新皇登基,他才想办法说服使者团暂且留下。

    “过来。”

    “九、九王子……”

    这群侍从在西域是好战的勇士,同样也心高气傲,西域崇尚武力,最看不起青朝这种柔柔弱弱的病弱男子。

    尽管没有体现出来,然在他们得知即将登基的小皇帝是这副容貌,惊讶的同时也掩不住讥讽。

    所以当他们得知他们的九王子对青朝小皇帝有兴趣后,是万分惊讶的,这一点都不符合他们西域的审美。

    微生墨警告过无数次,可惜这群人空有蛮力,没有一点脑子,把明面说改为背地里说,从未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你们有没有觉得,大祭司很眼熟,就像……在哪里见过。”微生墨说不上来这种诡异的感觉,他睁开眼,“关于青朝大祭司,你们了解多少?”

    这是微生墨第一次来中原,虽然他自小在西域长大,但异常向往中原生活,他从小学中原话,就是等着有朝一日能够来到中原,亲自感受中原的风土人情。

    但大祭司给他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大祭司眉眼极其深邃,面部轮廓不似中原人那般柔和,不过是因为气质较冷,才减弱了几分西域感。

    侍从愣了愣,旋即点头“的确有些眼熟。”

    之前他只远观,并没有细瞧,故而没多大感觉。但近日,大祭司在宫中出现的次数愈发频繁,好几次他们都打了个照面。

    岂止是眼熟,他们几乎是下意识,脑海之中会浮现出另一个人。

    但他们不敢说。

    微生墨却不知晓,只是顾自沉思。许久,才有人弱弱道“有点像王妃年轻时的模样……”

    微生墨愣了愣,他母妃?

    对于他母妃年轻时候的模样,他记得并不清楚,他只记得他母妃近几年的变化很大。模模糊糊的孩童记忆中,似乎确实有一个清冷的身影,温柔抚摸着他的脑袋。

    他再一回想大祭司的眉眼,竟出奇的能与母妃的眉眼对上。他母妃瞳孔颜色也较浅,却是通透的琥珀色,不是大祭司这种晶莹剔透的水晶色。

    西域以黑为美,以黑瞳为荣,大祭司这种银瞳反而是不祥之兆,按理来说在出生时就该处死,以免给家人带来灾祸。

    他还在思索,有人嘟囔“传闻不会是真的吧?”

    微生墨直勾勾朝他看来,深黑眼眸带着不怒自威的压力,那人吞了口口水,忙往下道“曾有传闻,在九王子您出生之前还有一个王子,不过他是灾星转世,生了一双银瞳,王命人将他处决,但王妃心存不忍,偷偷将他养在不知名的地方……这只是传闻,并没有根据。”

    微生墨听过类似的传闻,但他只是当笑话听,若他真有哥哥,父母一定会告诉他,怎么会一直藏着掖着?

    可他并不是相信巧合的人。

    与他母妃极其相像,恰好是银瞳,又无缘无故针对他,对他抱有敌意。

    哪怕再荒唐,他也不得不重新考量这个传闻的真实性。

    微生墨思忖片刻,再次离开寝殿,这一次他直奔沉心阁,路途中,他恰好遇到大祭司,热情地打招呼“大祭司,好巧。”

    微生银淡淡瞥他一眼,在宫人的簇拥中目不斜视往前走。微生墨不气馁,反而冲破宫人阻拦来到他面前,笑吟吟道“王兄,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见外,我们坐下来聊聊吧?”

    他们没有进入沉心阁,而是在御花园的一处凉亭坐下,天气入秋,夜晚寒风瑟瑟,四周除了沙沙作响声,再无人烟。

    “王兄,我这么叫你——”微生墨骤然住嘴,“好吧,不这么喊了。不过大祭司,你方才说的预言是真的吗?”

    他脸上带着一贯的笑意,漫不经心,甚至有些热情,“我真的克陛下吗?”

    当然不是。

    从星盘上来看,微生墨的生辰八字对虞清无益,但绝没有到达有害的地步。不过有一处细节很有意思,微生墨会惹来很多麻烦。

    这种麻并不会给国运带来不好影响,而是影响后宫。

    这也不难想象,微生墨同虞清一样从小到大被疼爱着,即便愿意委屈自己同人共享,也绝对不会是个安生的。

    也许会动用各种手段铲除其他男人,又或是设计陷害,使用阴谋诡计抢夺小皇帝的心。这一切皆有可能。

    仇止若得知后只是皱眉,丢下一句“让他滚。”

    他都没对小皇帝身边的男人下手,区区一个微生墨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竟还想霸占独宠?痴心妄想。

    虽然他们稍微更改了下话术,但话也没说错,微生墨是个不安分的,搅乱后宫,国运也会受到影响。

    只是说得严重点罢了。

    面对微生墨的质问,微生银只是淡淡看他。微生墨微笑道“好了,这也不重要。不过王兄——”

    刚说不会这么唤微生银的他,又摆出一副亲昵姿态,仿佛二人当真是无话不谈的兄长。他给微生银倒了一杯水,“你怎么会和摄政王搅到一块呢?还与他统一战线把我赶走,我真的好难过。我们可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

    微生银眼睫微动,嘴角几不可闻地扯扯,眼底满是嘲讽。

    “我们才是兄弟,才是血脉至亲。就算先前有什么,那也都是误会。王兄,我是真心喜欢陛下,也是真心想留在青朝伺候他的。”

    微生墨恳切地望着他,想装作兄弟情深去搂对方肩膀,却被对方避让开,他耸耸肩膀,也并无所谓。

    正好,微生墨也不想碰他,倒是省心了。

    “陛下为太子时,东宫有一个花京时,你知道吧?那你绝对不知道,他身边伺候的小书童,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微生墨一脸唏嘘,“今晚,花京时就会把他的弟弟,送到陛下床上。”

    “陛下尚未正式登基,他们便想方设法争宠,拉帮结派,讨好陛下。王兄,摄政王天天霸占着陛下,这段时间你也很少看见陛下吧?”

    他带着蛊惑地问,“你都不想他吗?”

    “我很想陛下,我每天都在想他,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微生墨灿烂地笑着,“王兄,你也可以把我送到陛下身边,我们兄弟俩联手,不会比那两个废物男人差劲的。”

    “否则,就凭王兄你这不讨喜的性子,这辈子都讨不到陛下的欢心吧?”

    花京时近日很不安。

    他只同小皇帝有过一夜,那一夜也是意外,从此之后小皇帝并没有翻过他牌子,他的作用仿佛只存在做膳食。

    这是他第一次庆幸,他有一手好厨艺。

    近日他研发出了一种新甜品,小皇帝听说了,便来了。品尝过后觉得味道不错,命人赏赐。

    可花京时却说自己什么都不要。

    虞清习惯了花京时这样不争不抢的性格,他也喜欢听话的人,每次花京时书不要,他便会看着赏赐。

    “陛下,京时真的不需要这些,京时只希望您能多来看看我。”花京时抬头,眼中满是期待,“京时很思念您。”

    “朕最近是太忙了。”小皇帝随口扯谎,小脸严肃道,“每天有忙不完的政务,登基大典即将来临,朕还有许多需要准备的地方。”

    撒谎。

    那些政务都是仇止若帮忙看的,虞清起初还会看几下,可没过多久就嫌麻烦,把全部奏折都丢给了仇止若。

    登基大典的确有许多需要准备的地方,但那是宫人需要操心的事,哪轮得着小皇帝忧心。

    花京时听出小皇帝的敷衍,苦笑道“是吗?”

    “嗯,你不要多想,朕有空会来常看你的。”虞清熟练地哄人,熟练地准备找理由离开,这时门突然开了。

    一个少年面孔出现在眼前。

    虞清总觉得有些眼熟,对方生得极其年轻,脸蛋白净,不算很深邃的轮廓让他瞧起来格外有少年气息。

    若是在现代,便是典型的男高中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穿着校服的青春少年。

    灵息见小皇帝没有出声呵斥,而是看着他,他有些紧张,同时记着哥哥的嘱咐,慢慢上前行礼,下跪。

    跪在小皇帝跟前的他,只需要一仰头就能目睹小皇帝的尊荣。

    那张明媚动人的小脸映入眼帘时,灵息心跳加快,脸蛋涨红,说出来的话更是结结巴巴。他双手捧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颤着声音道“陛下,这是奴才为您织的手套,现在天凉了,陛下您畏冷,奴才、奴才便想为陛下您出一份力……”

    他的手不同于小皇帝细嫩,而是遍布粗茧,骨骼感也很强,与这张少年面孔极其不符,一看便是遭了不少罪。

    虞清盯了一会,可能是可怜他,便接过手套,试戴了一下。

    白嫩的小手穿进同样雪白的手套里,毛茸茸的触感十分舒服。虞清将手放在眼前晃了晃,讶然道“和朕的尺寸正好。”

    灵息随他的话语抬起头,看的却不是那双手,而是小皇帝过分精致的脸,他看得有些出神,直到下巴被抬起都不知晓。

    绵绵触感落在下巴处,小皇帝平静道“你有心了。”

    小皇帝又新奇地盯着新手套瞧,很是惊讶“你是怎么织的?好漂亮。”

    就算在现代,他也很少见到像这样舒适与美观并存的手套,上头还绣了涓涓清泉,这不像手套,更像工艺品。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花京时将寝殿让给二人,退出门外的他,背靠着大门,胸口仿若被巨石积压,沉甸甸得喘不过气。

    他听着里头小皇帝被哄得轻哼的声音,五脏六腑仿若被碾压成碎片,闷得厉害。

    他低头笑了一声。

    现在这算什么,后悔吗?有什么好后悔的。

    小皇帝本来就不喜欢他,只是单纯喜欢他的厨艺罢了。可厨艺再好,小皇帝迟早会吃腻。

    他现在不断研发新的菜品,也不过是想绑紧小皇帝的心。

    可口腹之欲远远比不上其它欲望。

    花京时一直知道灵息对小皇帝有想法,之前他只是以为灵息年纪小,不懂事,可直到灵息成年,灵息还会对小皇帝抱有那种想法。

    他甚至在灵息房间里,意外发现小皇帝是肖像画,还是那种画面。

    身边唯一的亲人,同母异父的弟弟,竟和他喜欢上同一个男人。

    但他的喜欢似乎没有任何用处,他并不能给小皇帝政治上的助力,也无法同小皇帝有共同话题。他只是想让小皇帝多来看看自己,仅此而已。

    “陛下,让奴才伺候您更衣吧。”他听到灵息如此说。

    隔着一扇门,他都能听出灵息的期待与渴望,以及那几乎压不住的少年情意。

    小皇帝“嗯”了一声,又问“你多大了?”

    灵息说“奴才成年了。”

    虞清“唔”了一声,原来都成年了啊,不过仔细瞧灵息,他确实长了许多。

    现在灵息比他高一个头,他靠在灵息身上时,灵息可以恰好把他搂进怀里。

    虞清只是单纯觉得灵息有点可怜,四肢修长,身材挺拔,带着些营养不良的痕迹,却仍努力茁长成长,长成肩膀宽阔的少年模样。

    但眼睛仍是湿漉漉的,像是一只被暴风雨冲刷的可怜大狗,看起来有些笨拙,却又很听话的样子。

    而他向来喜欢听话的东西。

    小皇帝慢慢被剥去外衣,露出荔肉般软净的皮肉,平直下凹的锁骨,泛粉的肩头,以及因刚吃完宵夜而微微鼓起的小腹。

    他并不是干瘦的类型,小腹软肉圆润,腰侧却朝内凹着,鸽乳盈盈,一手可以掌握,一切恰到好处。

    浑身上下都很白净,没有一点瑕疵,细皮嫩肉,稍微用力一些都会蹭出粉潮,再慢慢消失。

    “陛下……”灵息目不转睛地盯着小皇帝的小腹瞧,情不自禁伸手覆了上去,“您是吃撑了吗?奴才帮你揉揉好不好。”

    灵息的手很糙,自小做粗活的他当然不会像小皇帝那样皮肤细嫩,也正是因为如此,小皇帝很快便受不了,伸手去推灵息的肩膀“不准、不准揉了,朕没那么难……呀……”

    小皇帝瞳孔放大,不可置信低头瞧了灵息一眼,虽被布料挡住,可仍无法忽视。

    这张白生生的小脸出现许多复杂情绪,惊愕、迷茫,以及丝丝缕缕的愤怒,灵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突然这样了,明明他来前已经闻着小皇帝的味道解决过一次,就是不想冒犯小皇帝。

    他越是想,越是焦急,许多解释的话落在耳边却难以说出,最后过于急切,竟直接哭了出来。

    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比虞清高大的男人在眼前掉眼泪,是一个很滑稽的场面。并不是没人在虞清面前哭过,在这之前还有谢玄英。

    但灵息显然和谢玄英不同,灵息哭起来很有美感,像校园草丛里一只听话的小狗突然被踹了一脚,哭丧着脸委屈时,小狗依旧是可爱的。

    虞清有些稀奇的盯着灵息瞧,心中那些恶劣情绪又冒了出来,他干脆把里裤去了,毫无保留坐在灵息身上,搂着少年脖子,故意吐着热气问“你知不知道,你在朕面前失仪,是要杀头的。”

    “陛下,奴才不是故意的——”又没了声。

    随着小皇帝靠近,灵息纵使万般解释,也无法解释自己为何愈演愈烈,且结结实实冲撞了小皇帝。一想到可能被小皇帝讨厌,他哭得更伤心了。

    这是虞清第一次把人逗哭,他的顽劣脾气慢慢滋生,看着灵息那张湿漉漉的可怜脸蛋,愈发觉得这是只小狗。

    还是惨兮兮的落水狗。

    虞清恶作剧般把灵息也扒得干干净净,在看见弹出来的那一刻,他小脸呆滞,懵了又傻。

    他跪坐在少年身上,呆呆与其对视,那双眼眸依旧湿漉漉且透着惨,却很烫。

    粗糙的手掌按在肩后,将他轻轻压了下来,他伏在少年身上,因方才看到的可怖画面仍有些心有余悸,故而愣在那里,没有反抗。

    灵息看起来白白净净的,生得也很年轻无害,怎么、怎么这么吓人啊……

    也正是在他怔愣时,灵息以为小皇帝默许,双手轻轻捧起小皇帝的脸蛋,先是在唇边轻轻啄吻两口,再将舌头伸进去,慢慢舔着。

    小皇帝被没有章法的行为舔深,小声嘤咛,浑身没了力气,软绵绵趴在少年身上。

    两颊开始泛红,眼睛也跟着迷乱,小肩膀一抖一抖,一副呼吸不上来的样子。

    目光贪婪越过小皇帝的雪白后背,到达后方高高浮起的圆润区域,灵息大着胆子将其往两边扯,掌心拂过,意外收获一掌濡意。

    他愣了愣,再也无法忍耐,舌头疯狂卷着小皇帝的软舌搅动,唇边满是兜不住的口水,透明一路往下滴,却被吮得更加用力。

    咕叽咕叽的水声不绝,虞清被吻得脑袋晕乎,耳边全部是缠绵粘腻的水声。

    等他发现灵息做坏事时,他眼睫高翘,却已经来不及制止。

    他伏在少年身上,张着红肿的唇不住喘息,小舌头吐出来一截,口水还在无意识往下落着,带出一阵粘腻芬芳。

    小脸满是欢愉的红潮,湿漉漉的小嘴巴一片泥泞,艳得不成样子。

    等稍微缓过一点气,他才凶道“你、你走开!”

    他颇有羞恼的意思。

    不过一时走神,便被这只小狗钻了空子,他如何能够心平气和?

    小皇帝刚撑着少年胸口要爬起来,却因那个吻没有力气,又重重跌落,嘴唇蹭过少年湿漉漉的下颌,又发出一道咕叽声。

    他脑袋一片空白,宛若炸开绚烂烟花,嘴唇张了又合,最终委屈抿起,自鼻腔溢出一点哭腔。

    “呜呜……”

    “陛下。”

    他哭,灵息也哭,“奴才,奴才忍不住。”

    小皇帝只是小声啜泣,少年却是放声地哭,可他哭得越惨,行为也越凶,小皇帝被抛得发丝晃动,整个人意识不清,却无法惩戒罪魁祸首。

    少年人不知疲惫,更不知晓什么叫适度,他想尽量讨小皇帝欢心,可见小皇帝一脸痛苦,小脸通红眼睛湿润,哭颤不止的样子,便以为他做得不好,让小皇帝不舒服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愈发着急,行为也没了章法,全凭本能,眼泪掉得很凶,行为随着激昂忐忑的心情跌宕起伏,几乎要将脆弱的小皇帝摔碎了。

    “你!咿呀——”

    小皇帝完全晕乎了,他不明白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哭得很伤心,可、可……可要做的事一点都没落下。

    他都要以为这人是不是故意的了。

    小皇帝猛烈打着颤儿,小嘴巴抿得很紧,嘴角仍滴滴答答流着来不及吞咽的口水,声音也断断续续的“朕、朕命令你,你没听到吗!”

    少年更加慌了神,像惹怒主人的小狗那样,焦急得团团转,力度也不加控制地乱来。他抽抽噎噎的,透着无穷无尽的委屈“陛下,它咬奴才,奴拿不开。”

    “陛下,怎么办、怎么办呀……”

    “怎么一直咬我,一直在咬我。”

    竟是连自称都忘了。

    小皇帝猛地抬头,白生生的小脸已经湿透了,他一脸苦相,好似受不住这个痛苦似的。他呜呜咽咽地哭。

    他哭,少年也跟着哭,可哭归哭,行为没有一点停下的打算。

    最后小皇帝受不了了,伸出小手捂住少年的嘴巴,不想听到少年的哭声。

    于是他能听到声音全部来自自己,不论是低低的啜泣,还是暧昧的闷声。

    花京时在门口等了许久,他自虐般听完全部。

    等到平息,他敲了敲门,随后自然进入。

    小皇帝已经睡熟了,不过那熟透的小身板尚在余韵,偶尔一抽一抽。

    小脸委屈又透着餍足,眉梢带着些不解与困惑,仿佛还没有回过神,事情怎么会到这一步。

    ……这是他的陛下。

    不,陛下不仅仅是他的。

    灵息见花京时进来,急忙用被子将小皇帝盖好,他的动作很专注,小心翼翼,生怕露出点什么。

    小皇帝只露出一张小脸,下巴尖粉粉润润,斑驳一片,一瞧就知道方才受了多么恶劣的对待。

    一定是被反复吮吻,□□,再恶意留上湿漉漉的痕迹。

    像小狗打上标记。

    花京时看着熟睡的小皇帝,把手伸进被窝检查了一下,平静道“留进去了。”

    灵息瞬间涨红脸,他先前答应过花京时,不管怎么样都不会留进去。可他还是食言了“对不起,我当时、当时没有忍住。”

    他又小声说,“陛下一直咬我,我控制不住……”

    灵息同花京时说了什么,花京时没有听到,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小皇帝身上。又过了半晌,他弯身将小皇帝已经脏了的衣服一一挑出来。

    “弄脏了吗?”

    “没、没有。”

    灵息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他摇摇头“上面只有陛下的东西。”

    陛下的东西,那自然不是脏的。

    花京时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面无表情的样子过于平静,平静到让灵息感到有些反常。

    其实他也很想摆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又或是同以往一样笑吟吟的,但他做不到。

    他实在没办法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哪怕这一切是他谋划的。

    他希望陛下的后宫中能有人和他统一战线,他希望他能在后宫中走得长久,他希望能多见陛下几面,他必须有个信得过的自己人。

    但他也知道自己没什么利用价值,也没有什么优点,能留再后宫,已经是他此生荣幸。

    人总是贪心的。

    哪怕是他亲手造成这一切,哪怕是他亲手将弟弟送到陛下身边,可他仍抱有那么一点希冀,要是陛下主动推开弟弟就好了。

    可惜他爱慕的人是君王,君王是没有情爱的,又怎么可能为了某个人不要另一个人。

    花京时这么想着,精神有些恍惚,他捧起小皇帝的衣服,上头散发着熟悉的甜腻清香,低头仔细嗅过后,他缓缓朝门外走去。

    “公子,你去哪里?”

    “去给陛下洗衣服。”

    小皇帝后宫又多一人,虽位分不高,但很会讨人开心。

    时常给小皇帝织手套袜子,还会提前给小皇帝绣手帕,很快,小皇帝所有衣服上都有了灵息绣上的标志。

    谢玄英得知此事咬碎了牙,急忙请嬷嬷叫他女红,然他天赋不足,很快就认识到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

    他又开始找小皇帝哭,这次小皇帝却没什么好脸色,狠狠抽了他一巴掌“你再哭!”

    谢玄英马上不哭了,而是低头扯扯小皇帝袖子“陛下,您还没给我封号。”

    花京时都确定了妃位,灵息虽只是个答应,但好歹有了名分。

    只有他什么都没有。

    虞清懒懒瞥他一眼,整个后宫大家都有才艺,花京时厨艺好,灵息会织毛衣,谢玄英会干什么?就知道哭!

    谢玄英刚忍住的哭意,在虞清一眼下又有些委屈,他很快又挨了一眼,怕惹小皇帝生气的他忙道“我不哭了,我不哭了。”

    他又可怜巴巴抱着小皇帝的小腿,“可是他们都有封号了,就我没有。”

    “你自己去找仇止若挑吧,别来烦我。”虞清不喜欢管这些事,他觉得没什么意义,先前花京时和灵息的封号还是仇止若给定的。

    听到仇止若,谢玄英面色微变,却还是低声说了句好。

    谢玄英脑袋挨着小皇帝的小腿,和小狗似的蹭蹭,“陛下对我真好。”

    虞清轻哼一声,谢玄英知道他喜欢被这么哄着,于是又隔着衣料亲着他的腿“好喜欢陛下,陛下好香。”

    谢玄英下巴被轻轻碰了碰,虞清用膝盖顶了顶他的膝盖,懒洋洋道“差不多行了。”

    都被弄脏了。

    登基当日,虞清被人喊醒时整个人迷迷瞪瞪的,他把脑袋扎进一旁人的怀中,嘟囔不清说着不要起床。

    但他还是起来了。

    洗漱、穿衣全部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进行,他脑袋上被戴上了什么,很重,下意识摇头要将其甩掉,耳边是低缓的声音“陛下,别动。”

    是仇止若。

    虞清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红嫩口腔就此暴露,蓦地,一根手指探了进去,压住他的软舌。

    他眉梢一扬,不满唔唔两声,仇止若却捉住他的舌尖,指腹在上头描摹。

    “谁咬的?”

    “……”

    虞清别过头,含糊不清地说,“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仇止若指节一紧,气压有一瞬下沉,冷漠与暴戾在面上飞速转过,又化作如初的温和“等会就要祭天了,最近天凉,得多穿点。”

    “嗯,灵息给朕织了手套,等会可以一起带上。但朕忘了放在哪里,你等会去找找。”

    “……”

    好一会,仇止若才说了一句好。

    祭天告祖仪式浩浩荡荡,万民围绕,一国新君在万众瞩目的视线中缓缓登顶,来到大祭司面前。

    微生银面容似雪,神情冷淡,他牵过虞清的手,放在高台的一处星盘上。在虞清低头瞧的空隙,他的手腕一直被慢慢蹭着。

    一股难以言喻的痒意冒了上来,虞清下意识夹紧双腿,小脸有些惊慌。

    清晨仇止若抱着他,说只是抱抱,抱完之后又亲了一会,最后他也知晓有些话是信不得的。

    为了不把龙袍弄脏,仇止若让他自己咬着。

    后续的事匆匆忙忙,也来不及打理,一路上他都在忍耐。

    手腕处的粗糙触感依旧在蔓延,小皇帝的脸逐渐泛红,眼睛也跟着湿润。他掀起黑密眼睫,小幅度瞪了男人一眼。

    男人的手却从手腕一路上行,摸着软弱无骨的手臂,几乎落在肩膀。

    虞清大气都不敢出,警惕观察四周,幸好他们站得高,加上他们离得近,无人看清他们在做什么。

    在锁骨被指腹描过时,虞清再也忍不住靠在微生银身上,嘴唇微张,小口小口呼吸。他揪住男人的袖角,低声问“你在干什么?!”

    “陛下。”

    微生银专注低头凝视他,“您今天很漂亮。”

    耀眼得光彩夺目,让人第一眼便挪不开眼。

    虞清一把将他推开,却险些自己站不稳,他的眉尖皱起,显然又是不开心了。

    微生银去扶他,却被狠狠甩开,低头看着被甩开的手,眼中满是落寞。

    微生墨说的也没错,他性子不讨喜,不会说话,更不擅长交谈。

    流程走完后,他看着小皇帝迈下台阶,没有一点留念。

    虞清需要前往朝堂接受文武百官跪拜,当他坐在龙椅上时,朝内百官同时下跪欢呼,声势浩荡,回音不绝,让他心跳逐渐加快。

    他这才知道,原来坐在龙椅上瞧人是这样的视角,所有人如同蝼蚁匍匐在自己眼前。

    大祭司将玉玺传给他,他缓缓起身,素白透净的小手接过玉玺,沉甸甸的触感让他异常新奇,低一直低头盯着瞧。

    大太监宣读遗诏“丞相仇止若,性情贵重,深得朕心。朕封仇止若为摄政王,辅佐新帝统领百官。”

    仇止若沉声答道“臣遵旨。”

    “今朕登基,举国同庆,特大赦天下,减税三年。”虞清冰着小脸蛋,将提前准备好的腹稿背出。

    他站在最高处,俯瞰众人俯首称臣,下巴微抬,眉宇间是浑然天成的高贵气息。

    一束光打在他的脸上,为这张本就艳绝的脸蛋增添几分神性,那一刻,仿佛天神降临。

    文武百官皆伏地尊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皇帝刚结束登基便被男人按在龙椅上疯狂索吻。

    “呜呜……”

    “你放开朕,朕、朕是皇帝!”

    龙椅太大了,小皇帝体型又小,整个人几乎半躺上去。他双手腕被束在头顶,铺天盖地的吻迎面而来,直直逼得他喘不过气。

    耳边是灼热且紊乱的呼吸,很热,很烫,阵阵热流钻进耳道,让虞清整个人也跟着烫了起来。

    男人没有怜惜他,齿关咬着盈润唇肉,那一块软肉被反复叼住厮磨,男人的吃相太难看了,一点都没有隐藏自己占有欲的意思。

    仿佛要通过最直接的行为表达自己最强烈的欲望。

    要让他感受到,自己是如何将他一口口吃掉。

    舌尖被被迫搅弄着,粘腻水声伴随呜呜咽咽的挣扎声,颇有几分可怜意味。

    他努力摇着头,好不容易躲避这个狂烈霸道的吻,就被用力搂着腰,往男人怀里挺送。

    “呜呜……”小皇帝求饶着,“舅舅,不亲了,我不亲了……”

    在他服软时,耳廓被重重舔了一道,灵活的舌头把他耳朵舔得湿漉漉,白嫩圆润的脚趾用力舒展开,身躯变得又粘又重。

    “舅舅、舅舅……”

    他以为这么喊便可以唤回对方的理智与羞耻心,可没料到男人反倒变本加厉,求饶时启开的唇缝被用力攻占,舌尖被猛地吸进嘴里含弄,两条舌头激烈交缠在一起,那热度烫得人浑身融化。

    口腔内壁被用力舔着,柔软的唇肉被咬出齿痕,他越是挣扎,越是呜咽,男人越是兴奋,掐着他的脸蛋吮吻,多余的口水流满龙椅。

    虞清双目逐渐氤氲起来,视野受阻,影影绰绰,表情也变得迷乱。

    他逐渐有些缺氧,伸手要去推,却被抱得更紧。他几乎整个人都躺在龙椅上,膝弯抵着男人肩头,膝盖碰着自己肩膀,一边呼吸不上来,一边被舔着酸麻的口腔。

    “呜,放开、放开我……”

    “咿呀——”

    侧边传来脚步声。

    刹那虞清大脑皮层发麻,一边是理智,一边是混乱,两边极端拉扯,他再一次哭泣般喊出了声。

    他失神地捧着自己的小肚子,今天他吃得太撑,里头装得很满,加上来不及消化,肚子隆起一小块。

    头发晃动下,他恍恍惚惚地想,这一次他会有宝宝吗?

    脚步声愈发逼近,他僵硬地挺起胸脯,小脸侧了侧,望见一双冰雪般的银瞳。

    似是不满他注视别人,他的下巴马上被捏转回来,紧跟着受到更凶狠的对待。

    微生银站在那里,第三个人在场也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他如同隐形人,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小皇帝被抱起时,足尖抽搐般晃晃,白皙脚背被粉潮占满,看起来异常惹眼。

    他盯了片刻,伸手捉住还在晃动的脚踝。

    随后,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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