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仇止若, 也无法短暂回神,素来清冷的目光落在指腹湿濡,竟有几分可笑的迷茫。
注视顷刻, 他低头仔细地嗅了嗅, 淡淡乳香扑面而来, 尽管心中大约有了定论, 他还是伸出舌头浅尝,将稀薄的淡黄色全部卷进口腔。
榻上的虞清还在哼哼唧唧不止,仇止若知道他有这个习惯, 熟睡时或是将要醒时, 总会发出一些软乎乎的轻哼。
仇止若静静坐在一旁等待虞清醒来, 不多时, 虞清茫茫然睁开眼, 望见榻边人时脑袋微歪, 意外瞥见自己的狼狈光景。
身上蒙有一层薄汗,雪腮粉扑扑,匆忙去扯锦被的手指绵软无力。
任谁都想不到,他方才正是用这只手,挤出了这些东西。
虞清已将里衣拉好, 雪白锁骨被挡得严严实实, 可惜仇止若瞧见他还在外溢, 胸口被润湿一小块, 勾勒出很小的形状。
刚睡醒的虞清还有些搞不清状况,仇止若强硬扣住他的手腕进行把脉,沉吟片刻, 面色微变, 不可置信抬头望向太子。
小太子依旧是一副没睡醒的懵然, 仇止若薄唇绷成一条危险的弧度。
“你这是什么表情?莫非孤得了什么绝症不成?”
“殿下。”
仇止若没心情和太子插科打诨,他目光下挪至被锦被遮挡的腹部,“您有身孕了。”
唯一一点瞌睡劲散尽,虞清嘴唇微张,又无声闭合上,他的神情满是错愕与荒唐,甚至有着隐隐怒气。
这种事能拿来开玩笑吗?
“怎么可能,孤是男人!”
他怎么可能有身孕?
可仇止若一脸凝重,神情肃然到不似作伪,虞清很少见到他露出这样肃穆的表情,他们对视一眼,仇止若靠近将他里衣扯开,一股淡淡奶香充盈四周,气息过分甜腻。
虞清这才察觉身体异样,先前谢玄英好容易帮他止住一处,现在又来第二处,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他正慌神时,突然被搂进怀里,仇止若从后抱着他,一手横在小腹前,一手拦在锁骨前。这是个很霸道的抱姿,同样也是很难脱身的姿势。
仇止若平静地问:“是谁的。”
“……”
“我没有!”虞清委屈道,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将手腕抬起一点,“我真的没有,舅舅,你再帮我看看。”
他的慌张不似作伪,小脸惊恐,忘了自称,仇止若注视他片刻,又替他把了把脉。
“殿下,您确实有了身孕。”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怀孕?就算男子真的能受孕,可他分明没有那样子,难道口水也能让人怀孕吗?
虞清正心烦意乱时,仇止若再次静静问:“是谁的。”
仇止若没有思索事情的诡异之处,比如男子不能受孕,他不在乎这些,他只在乎这个孩子是谁的。
清冷孤傲的面容似被冰霜凝固,透着尖锐的寒气,紧绷的下颌线正能说明他的心情并不太平,而是竭尽全力忍耐一种即将爆发的情绪。
他静静地等待一个回答,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做好很多打算。
等知道孩子是谁的,他就把那个野男人杀了,不,单纯的死太过便宜,他要把这个野男人五马分尸,尝遍世间所有酷刑。
但他依旧没等到答案,反而迎来晴天霹雳的坏消息。
怀中的小太子像放弃挣扎那般,蔫巴着小脸,掀开衣服盯着肚皮瞧,难以想象里头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他垂头丧气道:“不知道是谁的。”
仇止若怔然道:“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
仇止若陡然迷茫,素来清醒的大脑在当下乱成麻。
是了,太子是该不知道的,太子什么混账事都做过,连别国质子都敢绑上床的太子,多几桩风流韵事算什么?
不过是一夜风流的消遣,连宠物都算不上的玩意,哪里配被金枝玉叶的太子殿下记住名字。
很合理。仇止若却压制不住内心沸腾的怒火,他浑身上下似泡在烈焰岩浆之中,五脏六腑滚动着狂灼热浪,叫他想要将周边所有粉碎。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不知道孩子他爹是谁?那么他该怎么办,他该找谁宣泄怒火?他该找谁发作?
清俊高雅的脸处在呆滞的迷惘之中,仇止若怔怔低头,伸手覆在虞清的小腹上,此地与先前一样温热柔软,里头却孕育了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孩子。
父亲不详,恐怕连时日也不详。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太子究竟睡了多少男人?!
仇止若心中还在翻江倒海,摸着小太子小腹的手却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腹中胎儿。
虞清背靠仇止若,心中郁闷不已,突然,他感到一阵怪异的痒,仿佛有万千虫蚁集中在一处啃噬,把那一小块软肉咬得酥烂发麻,难以忍受。
“舅、舅舅!”接二连三的奇怪反应终于让小太子知道害怕,他慌张地扯住仇止若手腕,“我好痒……”
“痒?”
虞清膝盖并起,脚趾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蜷缩,却也将每颗脚趾衬得愈发圆润可爱。
他不知道这是药效的特殊反应,也不知道男子的反应会更加剧烈,也更加凶猛。
雪白脸蛋逐渐潮红,因为药物反应痒得不行,小腿绷直,脚后跟不住蹭着被褥,言语低颤哀求:“舅舅,舅舅。”
这时候倒知道喊舅舅了。
仇止若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太子,小太子正努力转过身,刚束好的里衣斜斜敞开,领口皱了,朝两侧散开,细长手指看不到一点瑕疵,指尖却带着天生粉意,平添了几分媚态。
此刻这只羊脂般的小手,正焦急地挤着自己,空气中的奶香愈发浓郁,让人无法自抑。
“还有谁知道你此处异常?”
仇止若语气很淡,眼角余光瞥向榻边昏迷不醒的谢玄英,显然意有所指。
小太子红着脸摇头:“只有舅舅知道。”
只有他知道。
这种隐秘且亲密的事只有他一人知道,他像是通过这个秘密,与虞清建立特殊纽带,成为最与众不同的那个人。
但很快,小太子又稍微抬起身,局促不安地转过去,指了指另一处异常:“谢玄英只知道这个,他还帮我了……可现在又有了。”
说着,又委屈上了。
纵使心中再郁结不平,愤怒不已,仇止若还是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将虞清抱在怀中,给足了安全感。
“清清,以后不要用他们了。”
仇止若声线低缓,透着不容拒绝的力道,“你要是喜欢,舅舅也可以帮你,也能陪你。那些不干净,不配。”
说着,他便真的动起手来,用实际行动告诉太子,他确实可以出手相助。
虞清的脸红红白白过了好几道,双膝分开跪坐在男人身上,脑袋搭在宽阔肩头,后背还被安抚性拍着,嘴中都是含糊不清的话。
很快他便发现自己被骗了,仇止若的帮忙非但没有让情况好转,反而愈演愈烈,他能够听到很响亮的声音,他脸蛋因为愤怒愈发红润,眼眶也跟着湿红起来。
“你骗孤,你根本不会!”
“臣正在学。”
仅是瞬间,他们的身份从最亲密的亲人关系重归冰冷的君君臣臣,仇止若态度端正,神情如早朝那般清冷肃然。
——前提是忽略他眉眼处不小心蹭到的浅浅淡黄,以及存在感过强的喉间滑动声。
仇止若方才确定过无数次,虞清的脉象平稳,胎象也很稳定,稍微过分一点也没有关系。
他有分寸。
随着他的举动,手背指骨逐渐浮现,青筋绷出,处处都彰显出强势的力量感。
虞清睁大眼,下意识去护住自己的小肚子,这完全是他的本能行为,低头时嘴巴跟着大张,口水流到脖子上,仇止若也毫不客气,抬头含住他的嘴唇。
仇止若像是要用这个吻发泄自己的怒火。强硬的吻送进他的唇中,粗大舌头强有力舔过潮湿的口腔,交换着拥有小太子自己的味道的深吻。
虞清小脸满是泪水,叫得断断续续,被吻得深了还会发出嗯嗯唔唔的声音,却让仇止若更加发狂。
嫩舌被用力搅动着吸在嘴里,口腔内每一处嫩肉都没有被放过,多余的口水从唇角溢出,虞清好像要窒息了,整张小脸变得湿淋淋。
小太子一边捂住自己的小肚子,像保护什么一般,他受不了这个过分疯狂的吻,另一只手用力拍打男人后背,指甲在乱挠。
仇止若好像不满他的挣扎,干脆把他捞起坐在怀里亲,他被牢牢钉在怀里,这也让他们的吻到达一个无法言喻的深度。
舌尖几乎探到嗓子眼,虞清干呕起来,耸着肩膀要跑,要躲避这个吻,却被重重压回怀抱,叼住嘴唇柔嫩厮磨吮咬。
虞清一直在哭,哭得浑身发抖,哭泣的声音断断续续,透着一股惹人怜惜的可怜劲儿。
他哭得痉挛,又害怕喊出太大声音,吵醒躺在榻边的谢玄英,过于忍耐的他,部分黑发沾进唇角,连吐都吐不开。
而这时,在榻边昏迷许久的谢玄英,昏昏沉沉醒来。
同一瞬,虞清也主动抱紧仇止若,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丝依靠,牢牢把自己送进对方怀里,仰头接住这个吻。
方才这个吻耗费了仇止若大部分力气,清俊面容泛着病态的红,他喘着沉气,抚摸小太子光滑的后背,安抚小太子。
哪怕小太子口水流了一下巴,也没有嫌弃的意思。
他欣赏美景般见证三道稀薄淡黄成柱溅出,而小太子仍像处在害怕余韵,肩膀瑟瑟发抖,一边咬着手指打哭颤,一边护住软绵绵的小肚子。
仇止若还是不满,把小太子牢牢嵌在怀里,现在他们才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存在,没有人比他们更加靠近。
“殿下。”他说,“不管这孩子先前是谁的,但现在——”
“这孩子只会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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