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先前,  宫中便有沉心阁闹鬼的传闻。

    沉心阁是大祭司通天意的处所,地处偏远,建筑颇高,  远远望去似一座彻夜不眠的灯塔矗立远方,  让人望而生畏。

    虞清对巫术并没多大感觉,他并无宗教信仰,可因他身子弱的缘故,  家中常年烧香拜佛,  捐赠香火,积善积德。

    早些年他相信神明会庇佑自己,可惜事实总是给人响亮一耳光,  他的病情愈发严重,  重金请来的名医束手无策,更别提这些虚无缥缈的存在。

    为了让信徒产生敬畏之心,  宗教类的建筑总是格外高大、宏伟、壮丽,给人以精神上的碾压,  带来无穷无尽崇拜,  以及心灵上的臣服。

    沉心阁也是如此。

    许多宫人看见沉心阁,  总觉得阴森缭绕,  鬼气飘飘,高不可攀,一是冷泉的“制冷”效果,  二便是建筑产生的视觉效果。

    在小腿被握住之前,虞清依旧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信鬼怪,  不信神佛。

    小腿缠上冰凉粘滑的触感却在时刻提醒他,  他好像真的撞鬼了。

    先前为了清净让人退下,  现在虞清悔不当初,他小腿怕得直哆嗦,细白手臂颤颤扶着岸边,微躬下腰,后腰下塌,凹出两个精致小腰窝。

    他还在思索该如何是好,脚底倏然打滑,本就泡在冰泉的脚底变得湿腻黏滑,甚至产生一点怪异热意。

    扶在岸边的双手根本稳不住身形,也使不上力气,眼瞧着他要滑倒时,哗啦水声骤响,巨物泼水而出。

    漫天碎晶如落雪纷纷扬扬将四周包裹,将视线模糊成雾蒙蒙一片。

    双脚悬空离地,空落落的不安让虞清抬手抱住任何能碰到的东西,等到水声渐褪,他这才发现,不对。

    后腰有一条东西横过,那是将他提起的东西,他眼睫挂着细碎冰珠,却不会阻碍视线,试探性低头往下看,映入眼帘的是如雪峰般起伏的后背。

    好高……

    他第一反应便是高,第二反应,这不是鬼,是人。

    他抱着的人体温虽凉,可在空气中待了一会后,皮肤逐渐回温,有了人的热度。

    胸肌也是软绵绵的,虞清伸手掐了掐,还会泛开一片红。

    “太子殿下。”

    对方被冒犯后也没有不悦,语气清清淡淡,透着疏远寒意,光是听着便让人望而生怯,不敢靠近。

    虞清搂着对方胳膊,挺直腰板瞧了一眼。

    男人面颊满是水珠,墨发如黑蛇蜿蜒在冷白身躯,五官俊朗转折锋利,一双烟灰色眼眸似茫茫白雪中的一点深色,冷得彻骨不近人情的同时,也充满神秘色彩。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沉心阁的大祭司。

    原身很怕大祭司,经过沉心阁都要绕道走,这种神圣且高不可攀的存在,很容易让人产生敬畏之心。

    最主要的原因还有,大祭司背后有一段不详传说。

    湿发黏在耳畔带来不适,微生银单臂抱着虞清,另一手随意将头发拨到耳后,露出一张完整的冰冷面庞。

    本该是很有距离感的长相,却因耳边水滴形的红色耳坠,增添异域风情。

    虞清眼睛眨也不眨地瞧着微生银,眼中满是新奇与好奇,像极顽劣孩童见到新鲜玩具的反应。

    可惜微生银很少同人打交道,他自小被当做异类放逐,入宫后一心修道,每个月开口的次数不超过十句。

    但今天,这是他第二次开口“太子殿下。”

    冰冷疏远的语气让虞清不甚w52ggdco在意,他反而将双腿夹得更紧,像一枚挂件般牢牢锁在微生银身前。

    “你骗孤。”虞清用同样冰冷的语调缓缓开口,“孤今日来访,你闭门不见,谎称自己不在沉心阁,却在这里泡澡。大祭司,你好大的胆子。”

    微生银并不擅长和人打交道,同时不熟悉宫规,听到小太子的质问,他也缄默不语,面无表情地注视对方。

    冷泉中的凉气从下方散开,虞清双腿与屁股被吹得有些凉,但他很久没有体会过这样的凉爽,不由想要更多,盘在男人腰间的双腿也跟着挪挪,试图让冷气全方位吹到自己。

    虞清还没找到舒适的抱姿,肩膀一顿,眼神骤冷,凉飕飕地朝微生银刮去“大祭司,你这是什么意思?”

    微生银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孔僵在那里,薄唇微动,似要解释,最终还是闭口不答,选择默认。

    会说话,却非要装作哑巴。被三番五次忽视的虞清不由有些恼怒,贪凉的他猛地想起,为避免将亵裤弄湿,他现在还是光溜溜的。

    所以他就以这样的姿态,挂在别人身上,放着冷冰冰的狠话?

    难怪人家不把他放在眼里!

    虞清冷哼一声,双手撑在男人胸口,雪白的手掌在男人胸肌上下陷,指尖白中透粉,按在冷白肌肤内,莫名有一种□□意味。

    “放开孤。”

    他傲慢下达命令,这次微生银很听话,毫不犹豫放开了他。

    没了微生银抱他,他自然下坠,眼瞧着就要坠入冷泉,他小脸煞白,在臀尖即将碰上冷泉水面时,微生银也察觉到不妥。

    微生银长臂一伸,动作有破风之势,竟真将快要落水的太子救回怀抱。

    虞清整个人还处在又惊又吓的状态,微生银只来得及抱住他,并没有将他完全抱起。

    他紧贴在微生银身上自然下滑小段,才被僵硬着的微生银托住臀,慢慢往上提,抱在怀中。

    微生银这次的语气明显迟疑“太子殿下。”

    “你眼里还有孤这个太子殿下?!”

    虞清火气上头,惊怒之余全是羞耻,贴紧对方下滑的触感尤其恶心,滑腻腻的。

    也不知道微生银是不是故意的,非要等他恰好嵌在里头,才把他托起。

    一想到有脏东西碰了自己,他浑身难受,竟怒极反笑道,“大祭司,真会玩啊。”

    “太子殿下!”

    微生银虽无表情变化,耳廓却浮上大片艳红,配合那枚血色吊坠,更添异域风情。他抬眼,用烟灰色的眼眸直视虞清,“臣……臣没有。”

    虞清放稳稳放在地面,他光着脚,冷泉在日光照耀下波光粼粼,部分印在血管蜿蜒的脚背上,脚趾圆润,白足小巧,让人望了便不由升起把玩到底冲动。

    “你色胆包天,竟敢冒犯孤。”

    微生银想要解释,虞清便低头瞪着他的罪证,他瞬间不敢说话,而是微抿薄唇,去一旁取来衣物,遮挡住所有。

    总算有能够蔽体的外衣外袍加身,可惜本钱太足,身上又有水珠,被浸湿后衣物贴身,勾勒出精壮身躯,与气势汹汹的罪证。

    虞清又低头用力瞪了一眼,谁料微生银非凡没有羞耻之心,反而变本加厉。

    现在证据确凿,他冷哼一声“让孤想想,该怎么罚你。”

    虞清虽是说想,眼珠子早就往脚下冷泉上瞄。他眉尖微蹙,沉吟一阵,道“为了让你长长记性,沉心阁的冷泉归孤了。以后孤每日都会来沉心阁吹空……泡脚。”

    虞清说完便有些得意,完全没注意到微生银已来到他身前。

    等他反应过来,微生银正低头注视他。

    微生银真的很高,他确定微生银一定带有异域血统,却不知为何,他望向微生银眼睛时,微生银会收起眼帘,遮住部分瞳孔。

    “太子殿下,您抬脚。”

    微生银逐渐半跪在足前,一手是毛巾,一手握住他的小腿。

    小太子只是看起来瘦,身上却软肉十足,极富有肉感,掐住小腿时,骨骼分明的手指能够轻松下陷。

    虞清习惯被伺候,也不觉得堂堂祭司大人给自己穿亵裤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的小腿被握住抬起,微生银专注用帕子擦着他的足。

    水珠为精致白足镀上一层盈润水膜,微生银足够小心翼翼,可惜太子过分敏感,沉心阁的帕子对太子来说过于粗糙,帕子蹭过肌肤引起的摩擦,虞清忍不住弯下腰,将纤白双手搭在男人肩头。

    二人皆是一愣,微生银抬头,又被按了回去,羞恼的声音从头顶响起“看什么看!”

    微生银不擅长同人打交道,也无法分辨出太子到底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故而他乖乖听话,帮太子擦着脚上水珠。

    “你、你……你怎么笨手笨脚的!”

    虞清简直要被帕子折磨死,上挑的眼尾洇出一点泪水,湿红得不像话。

    他本就怕痒,足部神经遍布,随便摸两下都会引起他的很大反应。

    而微生银用粗制滥造的帕子为他擦脚,他都要以为这是故意的了!

    “……你……你。”

    软软颤声中无法避免带了些央求意味,他伸腿踹了踹男人胸口,“你轻点呀。”

    可微生银分明已经很轻了。

    搭在肩头的手逐渐有下滑的征兆,虞清好像站不稳似的,身子软绵绵的,一直往前弯。

    最终他还是忍不了足部传来的痒意,竟笨拙地往前倾,而这时微生银恰好抬起头,直接迎面撞上。

    微生银那时应当是想要说什么的,他不善言辞,每说一句话都会斟酌许久,确定无误后才会开口。

    然而正在他准备开口的瞬间,小太子闯了进来。

    青朝太子自出生那天便受万人宠爱,吃穿用度皆是精挑细选,故而细皮嫩肉,浑身白净得很,哪里都是粉粉嫩嫩,精致非常。

    太子没有推开他,想必也是吓着了。

    ……为什么要吓着?

    就算微生银不喜与外界沟通,也曾听沉心阁的宫女侍卫提过太子的风流韵事。

    强抢民男,无恶不作,只要被太子看中的美男子,都会被收入幕僚殿,充作男宠。

    这样的事,对太子殿下来说,不是很寻常才对吗?

    为什么要这么惊讶?那些男宠没对太子这样过吗?

    微生银的世界很简单,满心修道,为国开运,他很好满足,只需要有个地方呆,有个地方睡,有东西吃,就足够了。

    容易满足的他思维方式更是简单,想要,就会去做。

    微生银缓慢收起牙齿,像野兽收起自己的爪牙。

    空气仿若静止,虞清无声张唇,红艳艳的小脸迷茫错愕,他抿抿唇,唇珠被挤出一个可怜的弧度。

    在虞清要发火时,背后屏风倒下。

    方才被五花大绑丢下小冷泉的谢玄英已解完药性,虽姿态狼狈,衣衫不整,但好歹思绪正常,能够进行正常思考。

    他竟在众目睽睽下,舔了小太子的喉结。

    那是他最厌恶的人,欲除之而后快的人!

    别以为帮他解了个药性,他就会对这狗太子有所改观,不可能。

    谢玄英逐渐爬上岸,屏风后的人影绰绰,这是个很怪异的姿势,一人半跪在地,一人弯腰紧贴对方脸庞,上身柔韧性极好,几乎趴在对方后背。

    本不想打扰别人好事,但他听到一道熟悉的娇哼。

    屏风被用力推倒。

    看清眼前的画面,浑身血液直逼脑顶,方才用冷泉压下的念想与热血在此刻复涌,以更加猛烈也更加不可阻挡的方式袭来。

    偏偏这二人过于投入,仿佛进入无我境界,根本没有注意到屏风倒下,更忘了这里还有第三个人——谢玄英。

    谢玄英双目赤红,一眨不眨地紧锁前方,似衙门捕快搜集证据那般,恨不得多长几双眼,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

    过于专注的注视也让他收获颇丰,他几乎能看清太子雪白的小脸是如何被艳粉寸寸侵占,以及跪着的男人是如何服侍太子殿下的。

    “你、你干什么呀……”

    小太子用软绵绵的手,没什么力气推了推男人的脸,不像不情愿,更像奖励般抚摸。

    得了奖励的男人果然愈发卖力。

    谢玄英都要气晕了。

    妈的。

    哪有人会这么说话?

    这狗太子到底懂不懂,这时候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表情说话,不是表达抗拒的意思,而是在激励对方!

    太恶心了。

    谢玄英扭过头不去看,不过眨眼间,脖颈不受控制转了回来,脚步更像被妖魔鬼怪上身,一直往前迈。

    他看得更清楚了。

    这太子怎么生得这么、这么……这么漂亮。

    一双腿莹白匀称,却非干巴巴的瘦,骨骼感极强的大掌掐在小腿,腿肉还会跟着溢出一点。

    关节粉色,微微踮起的脚尖也是粉色,就连男人面前的,也是粉色。

    谢玄英顿感口干舌燥,他怀疑药效还没过,他扯扯领口,撕拉一声,外袍竟被扯坏。

    不行,必须回去再泡泡。

    他准备继续泡冷泉时,小太子倏然扭过头,湿红一片的脸蛋满是慌张,红嫩嘴唇微张,溢出的却是一抹轻哼“唔——”

    谢玄英当即炸开。

    “你们、你们……”

    “不知廉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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