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梵并未有不悦之情,昨日的时候文院长单独找到她,跟她说了一会话。
“哎,国师大人,明日的乐考是张夫子主考。”
“他自从听了你之前弹的一首曲子后便一直念念不忘……”
“院长,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外面还有人等着她呢。
“咳,”文院长轻咳一声,“是这样的,明日待考核结束,张夫子很有可能让您弹奏一首曲子,您到时候……”
“无妨,我弹一曲便是——又不是什么大事。”
司梵虽戴着面纱,却依旧能让人从她的眼睛中看出淡淡的笑意。
温和的,有礼的,疏离的,一视同仁的,笑意。
文院长很是欣慰,抬起手来想拍拍她的肩膀,却又在目光触及对方那平淡无波的潋滟桃花眸时讪讪地放下。
“那我便在这里先替张夫子谢过国师大人了。”
“嗯,”司梵点点头,“若无他事,我便先走了。”
“好,今日我恰巧带了古琴,便献丑了。”
因着司梵畏风畏寒,今日戴着幕篱,众人看不见她的容貌,只能听到她的声音。
清脆悦耳,宛若山泉出涧。
“我之前奏过《阳春》,那今日便奏《白雪》罢。”
张夫子闻言,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起来,忙不迭地点头,生怕司梵会后悔似的。
之前司梵弹奏《阳春》的时候他就有幸在场,这次弹《白雪》——《阳春白雪》这不就齐了吗!
嘿嘿……
司梵款款而行,步至台中央。
星坠小心翼翼地将司梵的焦尾琴放下,司梵席地而坐,简单地试了音后便开始弹奏。
《白雪》,取凛然清洁,雪竹琳琅之音。
它描绘了冬天下雪后竹林中的景色,因此曲中更是有两处十分精致的小标题,一曰“折竹声”,一曰“碎玉声”,可谓不拘一格地从听觉的角度描写了雪的姿态。
琴声悠扬清脆,似乎带着听者进入了漫天大雪之中。
也有不少人因着琴音聚了过来。
如梦似幻,如仙似魔,如痴似醉。
已讶衾枕冷,复见窗户明。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一曲罢,司梵轻抚琴身,眸中闪过一抹怀念之色。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有人鼓掌。
“献丑了。”
司梵微微褔了褔身子,眉眼淡然地抱着琴走下台去。
星坠伸过手来想帮忙拿着琴,司梵摇了摇头。
然后张夫子又说了一些话,才宣布结束。
刚出学院大门,司梵便听见有人唤她。
她闻声望去,只见裴与渡一袭青衣斜斜地倚在墙上,朝她浅笑。
“你先回去吧,我可能要跟丞相说会儿话。”
秦罂落皱了皱眉,刚想说她能等着,却见骠骑大将军纵马而来。
一身墨衣,也不过是二十二岁的年纪,少年感依旧很强。
“吁——”
顾寒熙拽着缰绳,跳下来看向秦罂落。
“谈谈?”
“行。”
“师妹。”
“嗯?”司梵盯着眼前的茶杯。
“师父他老人家就要到了。”
一句话,就让司梵抬起头来,目光从茶杯落在他的身上。
因为,他们二人的亲亲师父——傅彦之,即将大驾光临。
见司梵立马就精神了的模样,裴与渡眸中暗藏笑意:“也就这几天了。”
“那师父他来了住哪儿定下了吗?”
“还没,谁知道呢。”
“于家主也会来吗?”
“不出意外的话,会来。”
然后,雅间内陷入了安静之中。
傅彦之,无人知其具体来历,像是凭空出现一般,可本人却不是一个软柿子。
只要他想,他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对方整死。
这看起来像是拿了爽文剧本的大男主。
不干出点儿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来简直对不起世界对他的偏爱。
可事实就是……
此人懒极!
但若说他的成就……
收了两个徒弟,身份保密,只知是一男一女;将素有铁血美人之称的于家主于皖音迷得非君不嫁;曾立誓终身不娶……
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就是……
压榨童工。
但应该只压榨过两个人。
对,是的,没错!
就是他的徒弟——裴与渡、司梵是也!
桌上的茶水已经凉了。
师兄妹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师兄,”司梵抬起不再潋滟的桃花眸,“你说我到时候当着师父的面配几副药——”能把他气走吗?
“师妹,别做傻事。”裴与渡打断司梵的话,制止了她的危险思想。
笑死,师妹配药,师父不一定会走,但她一定会完。
这是妥妥的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其实两人也就是嘴上嫌弃傅彦之这个师父,实际上他们还是很尊敬他的。
也期待他的到来。
司梵很没有自知之明地说:“正好让师父再指导指导我的医术。”
裴与渡:“……”
她还真是不怕把师父气疯啊。
但是这可是自家宝贝……师妹啊,当然得宠着啦!
于是裴与渡宠溺地笑了笑,眉眼清朗柔和:“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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