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风渊在第二天上班后,就吩咐手下人:“有个叫肖海的,是来办离婚案的,他要是来了你们就报告我一声。”

    过了两天,肖海又来到了法庭。工作人员报告了齐风渊,齐风渊就吩咐手下人把肖海叫到了庭长室。齐风渊见到了肖海,他的眼里就放出两道凶光,他的眼睛死死地盯了肖海足足有一分钟。

    肖海感到有一股阴冷的空气直袭心头,他就意识到了今天不会有好结果的。他在思想领域里筑起一道围墙,时刻警惕着,不知道这位庭长大人要怎么样。同时,肖海也并不明白庭长为什么这样地对待自己,难道,上法庭的人都这样吗?也不会呀,自己不是罪犯,只有罪犯来此,法庭里的法官才会这样地对待他。

    齐风渊挺起了胸脯,端端正正地坐在转椅上。他的脸孔冷冷的没有一丝笑意,好像显示他是个神圣不可侵犯的执法人员。他指了指桌子前面的一把椅子,示意肖海坐下,肖海也没有说话就坐下了。

    齐风渊又看了看肖海,见肖海不慌不忙,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他心里就有点儿不是滋味,自己的下马威没有震慑他!齐风渊又冷冷地注视着肖海,他一个字也不说。肖海也没有说话,他也看着齐风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是一潭不流动的湖水。

    两人谁都不说话,屋子里静极了,静得有些瘆人。齐风渊又沉默了一分钟就问道:“肖海,你是办离婚案吗?”肖海不卑不亢地回答:“是的,庭长。”

    齐风渊停了停,身子移到桌前来:“想好了吗?”肖海又是平静地答道:“是的,想好了。”

    齐风渊扬起了手,目光犹如要吃人似的那样凶狠:“非得要离吗?”肖海依然如故:“是的,坚决要离。”齐风渊交叉着双手抱在胸前往椅子上一靠,收回那凶狠的目光,望着天花板,冷冷地说:“为什么?”肖海看了齐风渊一眼:“感情不和,实在过不下去了。不得不离。”

    齐风渊放下仰望天花板的的眼睛,目光又是那么凶狠:“没有其他的原因吗?”肖海也看着齐风渊:“没有。” 齐风渊把目光移窗户台上,那上面有几盆花,花正在盛开。齐风渊看了一会儿,把目光收回来,又看了看肖海。

    齐风渊的目光似乎变了,不那么瘆人,语调变得温和了:“肖海,我想劝你两句。”肖海见齐风渊变了态也就把自己的态度变得近乎了一些:“庭长,你就说吧。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齐风渊也有点儿近乎:“屋里没别人,你就不必叫我庭长,就叫我大哥好了。”

    肖海赶紧说:“那怎么成?”齐风渊摆摆手:“没关系。我说肖海,你不要这么非要离婚不可。你听我说。你看啊,你家多整装,四口人,俩大人,俩孩子,还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多可心,他们都上高中了吧?”

    肖海回答说:“啊,都上高中了,一个是一年级,一个是三年级。” 齐风渊拍手说:“这多好。眼看着他们快上大学了。”肖海苦笑了一下:“够呛,上不了,他们的学习都不太好。”

    齐风渊摇摇头:“哎,那可不一定。你们家有你们两口子上班,收入还不少吧,生活还是不错嘛,多好哇,吃穿不愁,还离什么婚呀?听大哥的,别离算了,撤诉吧。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比海深。两口子没有隔夜的仇,有什么矛盾的地方,两个人好好谈谈不就好了吗?”

    肖海见齐风渊说得如此简单如此轻松,就说:“庭长,大哥,我家的事情不是说说唠唠就能解决的。我家齐若华也不说个理,也不许我说话。我都和她过了将近二十年了,我还不清楚她的脾气?她是个独生女,又是个老大,父母娇惯,养成了霸道的性格。她的外号就叫‘齐霸歪’,是他们学校的老师给起的。”

    齐风渊的表情很冷漠,似乎还有点儿不耐烦。肖海还是说:“我啥事儿都依着她,她说了算,那还不行,家里的活我全承包,她啥也不干,那也不说个好字。还老看不起我,以为她是个教学的老师,还是个教导主任,我是个工人,她自以为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她那个人忒怪,和一般人不一样,心狠手辣的,总想占上风,总想欺负人,就愿意当个女皇。”

    肖海看出来齐风渊不买账,但他也得说下去。肖海说:“这些年来,她总是欺压我,我就一直忍着,将就她,那她也不知足。唉,那事儿就多了,我也不想说了,反正我忍不了了,我都快活不下去了,不然的话,我咋能要离婚?孩子都那么大了,我咋不考虑?这也是实在没有法了,唉唉。”

    肖海说着,直摇头叹气。齐风渊听了肖海的话,很不以为然,他看了看肖海说:“你说的不对。我不那样看齐若华,我看她人不错。首先说,她的职业地位真不错。这咱们不用多说。就说她这个人吧,多好哇,待人热情周到,会说会道,聪明能干,通情达理。你也是尽看她的缺点了,就不看她的长处,这哪行?”

    齐风渊听了肖海的话后,心里在想,嗯,这肖海对齐若华没有一点儿的好印象,固然那齐若华是有点儿脾气,她这个“齐霸歪“的外号,我也听说过了,但那齐霸歪再有不是,你肖海不是也有错误吗,你不是和人家的表妹搞破鞋了吗?相比之下,你肖海的问题要比齐若华大得多啊。

    也是,但凡在外面有女人的老爷们儿,回家都看自己的老婆不好了,家花没有野花香,这话说得太对了,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就是我齐风渊也有这个体会,何况是你肖海了?我乱搞,没有啥事儿,我老婆没有到哪儿揭发我,而你老婆就来我法庭上告发你,你真没有我幸运,这点上看,我的老婆比你的老婆强多了。

    但是,齐若华给了我钱了,你没有给我钱,古人说的话好: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别进来。你不但没有给钱,你还没理,这就不怪我齐庭长了,我可以法办你,但那齐若华只是要你不离婚,我还是按送钱人的意思办吧。

    齐风渊想到这里,就接着说:“我看,那齐若华嘛,人还是不错的,可我也知道,她有点儿小脾气,但这也不算啥大问题,人无完人嘛,谁还没有点儿缺点?你可不要错打主意哟,我说,你还是慎重,想想,都在一起过二十年了,还有两个孩子,别离了,回去吧。”

    齐风渊说完,两只眼睛盯盯地看着肖海,等肖海的下文。

    肖海见齐风渊如此赞扬齐霸歪,也就不能说什么了,说什么也不会有用的,他就不吱声了。齐风渊看肖海不说什么,他就以为肖海是无话可说了。

    但肖海也没有说话,也就是没有在自己的劝说之下,改变坚决要离婚的态度,齐风渊很扫兴,他有点儿不耐烦了,就改变了口气和态度。

    他就继续说道:“肖海,我这么说,你还是无动于衷吗,你还要离婚吗?我看,你是不吃敬酒吃罚酒哇,嘿,我说的话,你再好好地琢磨,你不要把责任都推到人家身上,你就没有责任吗?依我看,你的责任大着哪。”

    肖海听齐风渊这么说,不由得看了看齐风渊没有说话。齐风渊见肖海看自己,他就变得严肃起来,一脸的冷色,声音也有些发冷:“肖海,我和你母亲是多年的邻居,你家又离我家不远,也可以说咱们是邻居,什么事情我还能不知道?你难道不清楚你自己是怎么回事吗?还说什么呀?”

    肖海看看浑身上下都是冷冰冰的齐风渊也就不高兴了。他也就冷冷地说:“我不清楚我自己是咋回事儿,庭长,你有话就说嘛。”齐风渊见肖海似乎并不买他的账,心里头不免有点儿火气。

    他就更加冷冰冰地说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怎么能不清楚?你不要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你自己干的好事,还不想承认,你却把责任都推在人家齐若华身上,那也太不应该了吧?要从这点上看,那齐若华还真是个明理的大度之人,你应该明白这一点才是。”

    肖海听出了齐风渊指的是什么,他不仅不自惭形秽反而添些怒气。但他自己有口也难言,无法说清楚,因为直到现在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也有些无奈,只得说:“庭长,说实在的,我就是不清楚我自己究竟干了什么。我只觉得我自己没干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齐风渊听肖海如此说,他就不禁怒从心中来,恶向胆边生。他气忿忿地说:“肖海,你不要装糊涂,我是看在多年邻居的份上,好言劝你几句,你不要不知好歹,没有自知之明。那我问你,你和齐若华的表妹是怎么回事?”

    肖海早已料到齐风渊会问到这件事的。哼,你还问我吗?我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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