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原本只是一个小时候烧坏了脑子,从此只长个头、不长脑子的憨厚后生。
之前一直待在山里,但浑浑噩噩,连自己都养不活。
后来打了人,就跑了出来,被发小带到了城里,阴差阳错来到了我这江边小院,然后又被一个叫做屈胖三的少年看上,传了他一部经诀。
那经诀的名字,叫做“小九转玄功”。
据传授的屈胖三说,此法“吞噬月华,锤炼肉身,功成者可搬山、可摧岳、可填海、可走移星辰,极致处更可肉身成圣”……
但到底有多牛逼,谁也不知道。
我整日就瞧见虎子一到夜里,安顿完小萱宝之后,就独自坐在院子临江一侧,对着月华吞吐。
风雨无阻,绝无停歇。
上一次123木头人来袭,他的修行就已经初见成效。
不过敌方太过于硬霸,使得他几乎没有什么发挥余地……
但此刻,他站出来的这威势,却还是将旁人给震惊了一下。
不过也仅此而已。
那被叫来平事的乾坤剑钱二爷,他斜眼打量了一眼宛如小铁塔一般的虎子,却是咧嘴笑了笑,然后说道:“你来挡刀?也行,体格壮,扛揍……”
说完他提着那把看似轻飘飘的破铁剑,便朝着前方走来。
我瞧见他这轻松模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来。
虎子毕竟修行的时日太少,又没有与人交手的经验,跟这大老王口中的山城高手比起来,恐怕会很吃亏。
我犹豫着是否上前,将其阻拦。
但就在这时,却是又有一人,拦在了虎子面前。
此人一身过季运动装(我的),身材挺拔,面如冠玉,除了眉目间有几分青涩之外,气势也是不凡。
瞧见这人,我心稍安。
江边小院,最强战力,自从小绿姐走后,便是此人。
那就是……
小杜。
这哥们终于有一次没拉跨,在关键时刻站了出来。
不过也不排除他可能是看到这么多人,想要人前显圣(装逼)……
总之小杜拦住了虎子,说:“这人用剑,让我来会会他。”
虎子有些迷茫,下意识地回头看我。
我点头,说:“让小杜去吧……”
虎子虽然在家学过几手庄稼把式,但从来没有械斗过,对上那位乾坤剑,太容易吃亏了。
虎子这才作罢,随后往后退开,再一次化作门神,堵在了门口。
而小杜提着手中的鱼骨剑,晃晃悠悠,来到了钱二爷身前,斜眼打量着对方,说:“怎么打?”
钱二爷打量着这个穿着松松垮垮运动装的少年郎,眉头一跳,冷哼一声:“我不欺负小孩,点到为止吧……”
江湖争斗,分很多种。
最过分的,就是立下“生死状”,不死不休的那种……
那种约斗,事后家属朋友,都不能声张,还需要为胜者隐瞒。
但眼下这情况,显然用不着那般决绝。
斗剑而已。
小杜听了,点头说道:“那行,来吧。”
双方谈妥,周围的人立刻让出一圈,来开阵势来。
乾坤剑钱二爷这人虽然看上去凶巴巴的,但人却没有那么戾气,动手之前,还与看上去松垮垮,就没有个正形的小杜交代:“后生仔,一会儿你若是感觉受不住,就赶紧喊啊……我这剑意以狠辣勇猛,剑走偏锋为主,有的时候收不住的……”
小杜不耐烦地说道:“赶紧吧,啰哩巴嗦。”
他这话让钱二爷顿时就恼了,当下也是猛然抽出手中铁剑,朝着小杜斩去。
钱二爷的剑,宛如一道疾光。
我即便是通了炁感,五感分明,但入眼中却也只瞧得见一道虚影。
不仅如此,他的剑还劈出一道尖锐的破空之响,让人听了,鸡皮疙瘩都浮现出来。
别的不说,仅此一剑,就证明当初大老王,没有在跟我吹牛。
铛!
就在我感觉到钱二爷手中剑势不凡,还为小杜感到担忧之时,却瞧见小杜猛然往前一步。
他整个人依旧是一副松垮垮、欠揍的模样……
但手中鱼骨剑,却是结结实实地挡住了钱二爷的剑锋。
紧接着,一击……
两击……
三击!
铛铛铛!
两人身影,交错而过,传来打铁一般的三声响动。
眨眼之间……
影分。
小杜扛着剑,吊儿郎当地朝着我这边走了回来,口中嘀嘀咕咕。
我竖耳一听:“就这?就这?”
瞧瞧,这是人话吗?
我眉头一挑,往着钱二爷望去,却瞧见他手中只剩半截铁剑,然后站立原地,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
显而易见,刚才的交手,却是小杜胜了。
而且胜得干净利落。
钱二爷似乎有点儿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呆呆地站立原地。
等到小杜走到我跟前,他方才回过神来,然后突然大声喊道:“你这是什么剑法?为何会如此犀利?”
小杜抬起头来,眼神里充满了寂寞与孤独。
他嘴唇微张,淡淡说道:“当你从记事起,每天醒来,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挥一万次的剑……你也会和我一样……”
钱二爷低头,看着手中断剑,呢喃自语:“一万次?一万次?这怎么可能……”
“二爷,钱二爷?”
他似乎陷入某种魔障之中,以至于苏文昌连着喊了他好几次,方才回过神来。
随后他苦笑着对苏文昌说道:“我本事卑微,坏了苏老板好事,抱歉——走了,走了……”
说完,他捡起地下的断剑,却是失魂落魄地离开。
苏文昌瞧着钱二爷那失魂落魄的背影,脸色有些阴郁。
而我却瞪了一眼眉飞色舞的小杜,让他收敛一些,然后朝着苏文昌说道:“苏先生,比斗结束,您和您的人,是不是可以……”
苏文昌冷着脸,没有说话。
这时却有人开口说道:“原先还有些不太确定,现在瞧见乾坤剑陡然落败,就知道整个江城,绑架苏锐他们几个的,不是你,还有何人?”
这句话一说出来,立刻有好几人连连附和。
就连看着已经心生退意的苏文昌,居然也抬起头来,看向了我。
他咬牙说道:“许秀,你若能放了我儿,我愿意立刻拿出两套市区的临江房产,转让给你,如何?”
我听了,不由得气乐了:“苏先生,你这是打算红口白牙,死缠烂打了吗?”
苏文昌却打定主意,不要脸皮,继续“苦苦哀求”。
旁边人的聒噪声,却也一阵高过一阵。
就在场面即将再次失控之时,却又有一辆车,从远处驶来,停在了旁边的坪子上。
随后,从上面下来一人,瞧见这等场面,不由得笑了:“哟嚯,这都是干嘛呢,怎么这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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