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院子里沉默无声,身形高大的久怤静静地看着立于台阶之上竭力压抑怒气的刘一一。

    如若不是顾虑重重,刘一一早就和他拼个鱼死网破了。

    久怤无声地笑了,他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敢一次又一次肆无忌惮地逼着刘一一和他达成约定。

    “顼疆是谁”

    刘一一努力控制着声音的颤抖问他。

    “不告诉你。”

    久怤的回答里带着傲娇的笑意。

    这明明知道答案却带着戏耍的语气噎得刘一一哑口无言。

    “你!”

    “那我问你,是谁把我送到这里来的”

    忍着要掐死久怤的冲动,刘一一想着尽量多得些消息。

    “我是做生意的,从不做赔本的买卖,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多少银两?”

    “我不要你的银两。”

    “那你要什么”

    “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

    久怤不再回答,举起右手打了个响指。

    一瞬间,刘一一看到她和久怤之间被扔了一个麻袋,麻袋落下时,还夹杂着一声沉闷的痛哼。

    “打开它。”

    久怤在下命令。

    空气中有着一丝血腥味。

    刘一一的呼吸有些急促,她不想打开麻袋,她不愿意看到某些画面,可久怤的命令却在无形中推着她走下台阶,走近麻袋。

    脚前就是麻袋,刘一一微张着嘴,身体微微颤抖,看了一眼久怤的鬼面具,她迟钝了一下,抬手解开了麻袋,动作缓慢却流畅。

    映入眼帘的画面让她肝胆俱裂。

    “韵儿!”

    斑驳的鲜血模糊了秦韵稚嫩灵气的面孔,刘一一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从小就形影不离的小师妹。

    “……韵儿……醒一醒,看看师姐,你看看师姐,我是你师姐呀,师妹,韵儿……你醒醒呀,韵儿,别吓我,师姐胆小,别吓师姐,师姐认输了,韵儿,你赢了,快醒过来呀,你醒过来呀!韵儿!我的韵儿!你叫一声师姐呀!韵儿……韵儿……”

    刘一一哽咽着把秦韵抱在怀里,轻轻给她擦拭脸上的血迹,生怕碰疼了她,她的眼泪不住地涌出,打湿了秦韵模糊的面庞。

    “谁打的你是谁!韵儿告诉师姐,师姐给你出气去好不好韵儿,好韵儿,告诉师姐,告诉师姐,你哪里疼啊?师姐……师姐给你报仇!久怤,是不是你打伤的我师妹”

    眼睛红肿充血的刘一一怒视久怤,恨不得把他扒皮拆骨。

    “不顾警告,毁我生意,没有要了她的小命,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你想为她报仇,当然可以,久某随时奉陪,可是你要掂量一下,被久某亲自下了毒,你师妹能不能在毒发时忍过去!”

    “你混蛋!你给我师妹下的什么毒”

    “六月雪。”

    还没等刘一一回神,在她怀里的秦韵带着哭腔含混不清地吐出三个字:“……冷……热……疼……”

    刘一一感觉到了秦韵身上正在升腾的温度,感觉到了秦韵因为冷浑身发抖,看到了秦韵眼角流下的泪水,秦韵缩在她的怀里,没有意识地完全依赖着她,像个无助的小婴儿……

    韵儿,你让我心疼死了……

    咬咬牙,忍住哭泣,刘一一低着头向久怤哀求:“求求你,救救我师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说完,刘一一咬着下唇缩在秦韵颈项处不停抽咽。

    终于看到刘一一低下她高傲的头颅,久怤心中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愉悦,甚至有些烦躁。

    “三个条件。”

    “……你说。”

    “第一,撤回唐山令,久孞山庄和念一山庄井水不犯河水。”

    “好。”

    “第二,每月十五子时来久孞山庄取解药。”

    “……去几次”

    “你同意还是不同意?”

    “……同意。”

    “第三,等第二个条件完成后再告诉你。”

    “我现在就要解药!”

    “当然可以,不过,我要哑巴送你的簪子。”

    刘一一心疼地搂着秦韵,竭力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

    夫君,对不起……我要救我的韵儿……

    擦干眼泪,刘一一脱下了左脚上的黑色小短靴,在鞋帮那里不知怎么一开,一个朴实无华的簪子掉落在她沾满鲜血的手掌。

    还没有等刘一一反应过来,簪子和小短靴都飞到了久怤的手里。

    久怤只看了一眼,就把东西藏到了隐秘的地方。

    “你要我的鞋做什么?”

    鞋里还藏有她从银珠公主那里顺来的龙冽刀的画像。

    “如此精巧的机关,值得好好探求一番,这是只能维持一个月的解药,十五晚上子时,我在久孞山庄等你,对了,你跟那些人说,顼疆是长阳罗刹宋伯海。”

    来无影去无踪,久怤不见了,他所站的地方,留下一个白色的瓷瓶。

    顾不得其他,救秦韵要紧,刘一一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拿到药后又迅速折返到秦韵的身边,轻轻捏开秦韵的嘴,小心翼翼喂她喝药:“韵儿呀,听话,喝了就不疼了啊,听师姐的话,咽下去,等你好了师姐……师姐和你一起打坏蛋……韵儿,你要好好的呀,师姐……师姐等着和你一起放花灯呢……韵儿,师妹,好好活着……好好活着,把药喝下去就不疼了,好孩子,把药喝下去……”

    正在给秦韵喂药的刘一一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木门已经悄然打开,痴傻的老妇人正慢慢走向她。

    “乖媳妇儿,别哭了,不难受啊,告诉婆婆,这是谁家的孩子呀怎么跟人打架了吗?看这一脸的血,该有多疼呀……”

    老妇人心疼地哀叹着给秦韵整理头发。

    看到老妇人轻柔的举动和无意的话,刘一一顿时觉得自己找到了依靠:“婆婆,她是我妹妹,来找我玩,钻到麻袋里不小心磕伤了,婆婆,你帮帮我,帮我给妹妹治伤好不好……”

    “好媳妇儿,不哭不哭,我们一起照顾小孩子,小孩子磕磕绊绊很正常,会好的啊,福娃子曾经也磕得满脸血,最后还是好好长大了,别怕啊,婆婆在,婆婆照顾啊。”

    忙活到快天明,刘一一才躺在秦韵身边照顾她,她一点儿睡意都没有,看着消瘦的师妹,她忍不住起身跑到一边扇了自己两巴掌。

    你算什么师姐你做的蠢事!你忙东忙西把自己师妹都给忙活成这个模样,你就算重活一回又有什么用!

    秦韵吃了药整个人陷入沉睡的状态,一动不动,刘一一时不时地喊喊她,时不时地探探她的鼻息、把把她的脉搏,总算一切都好。

    “母婆子!母婆子!人呢?母婆子,有人找你,快出来!”

    天一亮,中年妇女的叫喊声和拍门声一起响起,刘一一怕惊着秦韵,侧身给她捂住耳朵。

    老妇人,就是母婆子。

    在外间的母婆子骂骂咧咧地开门,两人在门口说了几句话,一个小厮清亮的声音响起:“母奶奶好,我是单夫人的小厮阿贝,夫人担心您老怕冷,特意让我给您送些被子和衣服,您老收好,阿贝就告辞啦。”

    是景成墨。

    刘一一赶紧起身,装作要去如厕,她要趁着景成墨还没有走远跟他说一下情况,可是,当她看到景成墨的背影时,负罪感顿时袭遍她的全身。

    景成墨走路时脚步虚浮,走了不远扶着树干吐了。

    那落入泥土的红色刺得她的眼睛生疼。

    景成墨吐血了……

    冷静地用手帕擦擦嘴,景成墨迅速地抓两把土盖在了血迹上。

    刘一一喊不出来,她忍着心痛跑到景成墨的面前,伸开双臂拦着他。

    “师妹,你真的在这里呀!”

    景成墨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喜和开心。

    刘一一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师妹,怎么了?这才几天不见,就想哥想成这样了?真让哥受宠若惊的,哈哈哈……师妹,别,别哭,遇到什么事情了?跟哥说,别哭……”

    景成墨想拿手帕,手帕上却沾着他的血,只好用衣袖给刘一一擦突然涌出的眼泪。

    “……二师兄,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们……”

    刘一一趴在景成墨怀里,泪水沾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虽然不太明白刘一一话里的意思,景成墨还是笑着安慰她:“傻瓜,想多了,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哪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别怕,有事情我们都会帮你的,不用担心的啊。”

    远远地,景成墨看到了一队衣着华贵的人倨傲地走着,看那方向,是龙冽刀的院子。

    “师妹,别哭了,有人来了,快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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