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用赞赏的目光看看盛轩,“和我想的一样,最近衙中有些事很蹊跷,或许是大哥发现了什么,才被他们下狠手除掉的。那日喝醉前,隐约听大哥说把重要的东西放在了我们常去的地方,江家和班房已被衙门的人搜了,看样子应该是没找到。这几日我也把我们常去的饭馆、酒肆都找了个遍,也什么都没找到。所以我想拜托你,帮我想想,怎么能找到这些东西。”
“这确实有些难度。”盛轩听完,稍一犹豫,“我当尽我所能,不过此事即使找到证据,怕也不容易妥善了结。”
“这个你不必担心。”王重正色道,“只要有证据,不论是这县衙中的何人,我都有把握让他血债血偿。这件事还望保密,莫让第三人知晓。你两日后晚上去宅子找我,话不多说,我先走了。”王重说完,朝盛轩一抱拳,旋即消失在这漆黑的夜色中。
盛轩吸了口冷冷的空气,又大口呼了出来,迈开步子,朝家里快步奔去。
灯节过后,人们的生活逐渐恢复正常,医馆也开始营业,江捕头遇害一事也已传遍县里。
苏灵想七七转眼已成孤儿,心中难忍,便要去探望七七,于是盛轩、苏任、苏灵三人出门,打听了江家位置,一路而去。
江家住在城东一处不起眼小院,门虚掩着,三人敲了几下,无人应门,便推门而入,院子不大,房门口处种着一棵梅树,虬展的树枝上,已有暗红色的花蕾含苞待放,暗香隐约传入鼻息。
“七七......七七......”苏灵在院中大叫起来,叫了几声,还是无人应答。
三人心中疑惑,径直进到屋里,见屋内除了简单的桌椅板凳外并无其他摆设家具,此刻东倒西歪,有明显的被人翻动的痕迹。
堂中墙上则挂着一幅字,上书“不染”两个大字。人活于世,虽然很多事并非非黑即白,但最后还是要做出选择的,特别是在很多人不择手段、追名逐利的当世,能以此二字为座右铭,不因世事变化趋利避害,而固守本心,并身体力行,着实令人敬佩。
三人在屋中并未寻到七七,便到邻居大婶家打听,听她说平时江不易就将七七放在她家拜托照顾,在出事后,前几天有个官差来将七七领走送往育儿院了。
三人悻悻而归,苏灵求着苏润泽要把七七领养回来,并以绝食为要挟,缠了许久,苏润泽考虑再三,还是同意了。
育儿院是夏国官府所办,三百年前太祖统一天下后,见战乱后百姓流离失所,孤儿遍地,便拨款各地建立育儿院,尽可能收养孤儿,养至十二岁即放其入世自谋生路。
苏润泽在阳朔有一定声望,并一直为院中孤儿义诊,与院长颇为熟稔,便带着三人即刻去办理领养手续,但令人诧异的是,院长说这几日并未接收过女童。
眼前看来,七七是暂时失踪了,再加上王重所说,盛轩心急如焚,知道这两件事必有联系,又怕将苏家卷入招祸,并未说明,只是向苏润泽告了几日假,以专心处理此事。
盛轩返回七七邻居大婶家,门上已是上了锁,敲门也无人应答,有路过的人告诉他,说不知发生了什么,这一家中午时分带着包袱行李匆匆离去,不知去了哪里。
这条线索也断了,事情似乎变的更加扑朔迷离,盛轩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回家路上,路过南市,觉得腹中有些饥饿,便来到黄四馄饨摊,要了一碗馄饨,默默吃着。
“听说了吧,县衙中的江捕头除夕夜被人杀了。”
“是啊,听说是因为收的黑钱分赃不均,被另外一个捕快给杀了。”
“黑心钱收多了,这就是报应啊......”
旁边桌上几个人边吃边聊,说话声传入盛轩的耳中。
“呸,你们这群混蛋,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在这里随意抹黑江捕头。”盛轩听到巨大拍桌子的声响,扭头一看,见一向懦弱的黄四气呼呼站在那几人桌前,指着几人骂道。
“马二,你还记得去年夏天,你娘得了急症,家中无钱抓药,便去街上偷人钱袋,江捕头将你抓住,得知原因后不仅未送你去衙门治罪,反而给钱为你娘治病。”
“王五,你家儿子前年被人贩子拐走,是谁三日不眠不休,帮你追回的儿子?”
“李四,你前一段在街上随便摆摊,被收走了货物,又是谁帮你要回,只是口头训诫。”
“我在这南市营生,若不是江捕头经常维护,早被那帮恶霸逼得家破人亡了。如今江捕头尸骨未寒,你们却还在这里诋毁他,真的是黑了心了。”
几人听了黄四所说,马二、王五似有悔意,面皮通红,带有羞愧之色,从口袋中掏出馄饨钱,放在桌上离去。
只有李四站了起来,叫嚣道:“黄老四,那江不易给了你什么好处,人死了,你还在这里为他感恩戴德,我们说几句实话就不能了吗?”
黄四气的浑身发抖,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盛轩见状上前,拿住李四肩膀,稍一用力:“恶狗从来不知道对喂它食物的人感激,只会狂吠乱咬。你叫完了,给了饭钱赶快走。”
李四疼的龇牙咧嘴,见盛轩难缠,放下几个铜钱,灰溜溜而去。
盛轩对黄四说:“黄大叔,公道自在人心,切勿和这些是非不分的人置气,不值当。”说完突又想起了什么,取出几个铜钱塞到黄四手里,“我先走了,有事再说。”
盛轩快走几步,悄悄追上了李四,跟在身后,见他七绕八拐走进一所门口有人把守的宅院,便不能再跟。
盛轩在宅门口等着,片刻后见李四从宅中出来,手中拿着一个钱袋,不停掂量着,面露得意之色,随即揣进怀里。
此时天色已黑,盛轩将外衣脱下反穿在身上,又找了块布蒙住脸,在地上寻了个尖锐短树枝,跟着李四来到一处人迹稀少的巷子,猛的上前用树枝抵住李四后心,故意压低声音:“要钱还是要命,要命的快把钱拿来,否则我这刀子可锋利的紧。”
李四本就是个怂货,顿时吓得腿直哆嗦,从袖子里取出几个铜钱,道:“好汉饶命,我就这些钱,你尽管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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