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善渐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入冬的时候到了京城。他姗姗来迟,也不是故意拿乔,而是带了不少曲部同家眷前来投奔,还有孝敬太子同皇后的金银什物等重礼,诚意十足。

    只他并不在金府居住,反而直接住进了太子府,显得同金家人划道而治,并不亲近。这也难怪,金善渐从前极少来京中,即便是金老夫人也只见过一两次,其余时间都是在陇右道里教养。

    只是金善渐也没有忘了孝道,入京第一日,便是去给金老夫人请安。金老夫人原本有意留他亲香,只是他为人干脆利落,并不愿意在后宅空置时光“如今皇后娘娘正需用人,太子有意提拔,时不我与,还请祖母见谅。”

    金如意冷哼一声,他同刘玉菏有了儿子后,刘玉菏也就没有从前那么顺着他了,有时候还把着钱银不松手,自然感情也没有往日的和睦。他总觉得众人瞧不上自己,全因着没了紫金光禄大夫的位子。皇后都不提拔也就罢了,如今太子侄儿起势,姐姐不想着提拔亲弟弟,反而要提拔一个陇右道的侄子,这些年在京中尽孝的可是自己啊!

    金善渐看不上这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叔父,假装没有听到,只对着金老夫人,开始介绍起金成夫妻有多关心她老人家,此行问候了什么话,带了什么礼物,泪眼婆娑。

    金如意越听越觉得矫情,这些年金成在陇右道吃香的喝辣的,只把自己留在京中尽孝,还好意思说思念母亲?!他那老婆和母大虫一样,根本就不给丈夫面子,更不尊敬婆母,怎么还好意思说孝顺。金如意瞧着母亲感动得不得了的样子就膈应,忍不住出声说道:“大哥既然如此思念母亲,怎么不来京中尽孝,让你这个小辈过来,偏偏你一口一个孝顺,偏生还不肯住在家里。”

    金善渐即便再好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心道都是场面话说说罢了,这傻子怎么还挑破了。难怪连个虚职都担当不了,平白叫人厌恶,“父亲自然想要承欢膝下,只是如今时局不同,咱们全家一体,自然还当先为皇后娘娘分忧。”

    金老夫人心中虽然也希望能拉金如意一把,可到底经历了事情,年纪越大,在皇后这个女儿面前越不敢多话了。因此瞧见金善渐扯出皇后的大旗,连忙打马虎眼说道:“好好好,你去和你太子表弟多相处相处,冬天来得急,也不知道那里住的暖不暖和。”

    “太子殿下礼贤下士,祖母无需担忧衣食住行,自然是十分周到。”金善渐叫苦不迭,难怪母亲叫自己和金家人分开,果然是一群拎不清的。皇帝都不喜欢你们,不愿意把你们当亲戚对待,你们还一口一个太子表弟,哪里来的底气。

    听见他颇为生分,金如意冷笑了一声,“我看着太子侄儿长大的,自然知道他那里吃的好不好,住的舒不舒服。你不过是下臣,哪有住在金家舒服。”

    金善渐生出了几分恼怒,眉眼一抬回怼道:“太子以礼相待,我等肝脑涂地,誓死追随。至于叔父所说的种种,窃以为不实。太子门下职位众多,并不曾见叔父任职,还请叔父慎言,有损太子殿下威名。”

    金如意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搞得好像他在拖累太子一样,他明明没有这个意思!金如意“嗖——”的一声站了起来,甩了甩袖子,怒冲冲地离席而去。

    金老夫人有意替儿子转圜几句,只是瞧着儿子跑了,连台阶也没有了。反倒是金善渐还是十分诚恳地说:“舅父入朝还得指望太子的亲近,若是舅父嫌弃我直言顶撞,我自当向祖宗告罪。”

    金老夫人哪里敢让他去祠堂告罪,连忙打着太极糊弄了过去,“他不是生你的气,他就是这几日,肝火旺。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你只管去吧。”

    那头刘玉菏同金善渐的妻子也不太对付。金善渐娶了表妹做妻子,亲上加亲,他的妻子自然也同他母亲一样,瞧不上金家,更瞧不上刘玉菏这个续娶的继室。因此对上刘玉菏,也没有像是小辈对待长辈的那种尊敬,反而有点儿世家女瞧不上金家的傲慢。

    刘玉菏连金如意都懒得奉承了,自然不会主动去对小辈多热情,两人对着喝了一杯茶,几乎就已经是无话了。两夫妻各自枯坐了一阵子就告辞了,金善渐也算彻底尽了礼,开始专心跟着太子做事。

    太子听闻此事也对金如意很是不满,身为长辈没有长辈的样子,还想要耍长辈的架子,若是照他来看,合该扔去老家才是。若不是小儿子不能守老宅,就该一辈子在老家不出来,以免拖后腿。只是他嘴上还不得不劝道:“到底是亲戚一场,你不要往心里去。”

    太子可不敢表现得太绝情,时下还讲究一个亲亲相互,连亲戚都不包容未免太严苛,那朝臣又如何敢信任他。也正是因为皇后娘娘当初对娘家如此维护,陛下也觉得她不是刻薄寡情的人,愿意对她多亲近几分。其中的利弊,非是一句拖累能言的。

    两人就此不再谈金家的事情,转而说起了京畿大营的事情。金善渐听罢头尾,心中明了,有意在太子面前崭露头角,因此并不掩饰地说道:“姜柯虽是姜必达的儿子,却对军中不甚了解。他原意应当是在北郊大营练兵,只是不曾想厉王不配合,害怕您怪罪,因此才另寻了京畿大营。”

    “真是个蠢货。”

    姜柯眼见太子不满意,想到初来乍到,姜必达就派人送了重礼过来,并且叫姜柯事事以他为先,只管后勤,这让他心中对姜柯观感还不错。他既然想要统管太子身边的军事,自然需要副手。与其提拔那种野心勃勃的,倒不如姜柯这种老老实实无功无过的纨绔子弟。

    有了这个心思,金善渐便顺着太子对厉王不满的意思来替姜柯开解:“他只是想的太简单了,因为厉王和他一样,只要太子想要什么,就按照吩咐行事,不曾想厉王此人阳奉阴违。”

    太子瞧见姜柯对厉王也不满,有了几分同仇敌忾的意思,又亲近了几分,说道:“我就是恼怒厉王这一点。偏偏他不是公然违悖,只是推辞。而且在京畿大营练兵之事上,他还装作恭敬配合的模样,叫我没有发难的地方。”

    “这也是好事,至少厉王不敢明面上和您相争。既然他示弱,日后您对上梁王有什么需要,不妨利用这一点,最好叫他们鹬蚌相争,咱们渔翁得利。”

    太子听得此语,既欣赏金善渐同陈道融这样的老狐狸想到了一处,又有意听听他有没有应对的计策,便故意和他诉苦水,“表哥果然聪慧非常,难怪母后让我多听取你的意见。只是你和太师都叫我要当渔翁,可却没有说怎么当这个渔翁。太师是个老狐狸,他不肯明说,只道父皇自有安排,让我先管好兵部。”

    金善渐出了点冷汗,他也就是嘴巴说说而已,实在是没有好主意,便只能苦笑道:“既然陈大人如此说,想来一定有他的道理,我年级尚下,不敢多嘴误事。只是陈大人所说也有道理,如今局势未明,厉王之事无需急于一时,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做好兵部监军之事。”

    陈道融是想要给太子一个下马威,让他不知道如何下手,放低姿态来请教,他再选一个合适的时候,给太子出谋划策,叫太子信服。可金善渐是真的没主意,他也只是个年轻人,哪里有那么多花招。只是两个人都说要太子先做好眼下的事情,太子也叹了口气,“只能如此了。”

    金善渐又问道:“京畿大营殿下想要如何安排?”

    说到这里,太子心里是有主意的,“我请母后出面,替你要来这个官职,统管京畿大营。只是你在这个位子上不必耽误太久,明年我自当提拔你做别的事情。京畿大营中有个叫魏虎的你好生关照,日后你若是升职去了其他地方,这个位子就留给他。”

    金善渐应诺,心道权势逼人。太子只去看一次练兵,便收拢了良将,太子之位所代表的尊贵和机遇,厉王即便长在朝中,却也拍马不及。

    太子收拢人马,魏虎愿意效忠,太子也看上了魏虎,便叮嘱调来给他做下手。魏虎这种京畿大营出来的人精,自然没有姜柯这种人来得老实,只是想来本事还是有的,太子愿意让这人在自己之下,显见得是和自己极为亲近,金善渐连忙跪谢太子提拔的恩情,“多谢太子殿下提拔,臣定然不负太子殿下的信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太子见他心中分明,赞许地点点头,“不必如此,我不信任表哥,还能信任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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