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桥娘委委屈屈地走了,岑椮想要跟李平儿道歉,李平儿却不计较这些。她的时间,不该是花在和徐姑娘生气上面。

    岑椮也察觉到了,这也许就是手握权柄的不同。他心中羡慕,也有些焦虑。从前的小妹妹如今尚且有这样的威严和气魄,自己还困在山西,如同泥牛入海。

    李平儿反倒还打趣他,“我侄子娶了新妇,家里管的是井井有条。我看岑大哥你啊,管家不严,也没有积蓄,是该找个贤惠的妻子了。”

    岑椮嘿嘿一笑,“这都好几年了,不也过来了。只是妹子你说的是实在话,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只是我这摊子事情也麻烦,前头的娘子不就没管过来?想找个能干人,人家未必看得上我,还是等我挣出名堂了再说。”

    徐桥娘这头正在家里告岑椮的小黑状,那头岑椮已经带着人去杀山匪了。

    种世道的部曲从前多在关西练兵,因此对相近的山西一带也有所了解。至于北地的私兵更是经历过沙场,都不等近战,远远一箭就要了命。

    这四百人,大多是按照种家的办法养出来的兵,剿灭山贼简直是不在话下。而且因着有了沙场的杀气,讲究的就是一个下马威,一连杀了三个山头,也不抓俘虏,血流成河。后面的山匪再听闻是岑椮带兵,哪里还敢恋战,有的直接投了,有的自己先生了内乱,散作一团。

    更有不少绿林好汉听闻岑椮拉了队伍,连夜下山投奔。这些人有的身怀绝技,有的人本身就同山匪有交情,还有的人没什么本事,但是就是悍不畏死,一时之间打山匪的方式千百种,各个都是出其不意。一时之间,竟然是将这县城前后左右的山匪抓了个干干净净。连县衙的衙役去收拾残局的时候,都是战战兢兢的,从没见过这样利落的场面。

    “岑伯伯排兵步阵同我学的不一样,”种世瑄挠挠头,十分兴奋,“他这打法,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瞧着漫无目标,实际层层包裹,这种用兵的办法,边疆打不出来的。”

    “这是自然,你在边疆,学的都是阵营的冲杀,又怎么知道山林间的打法呢?”李平儿稍稍沉吟,“只是打得这样好,想来不只是岑大哥天赋异禀,他本人应该也筹谋良久了。不然又怎么会对这些地形和山匪如此熟悉,更别提调遣衙役如使臂指,一应一和。”

    种世瑄和种世道也跟在岑椮身边,原本是想劝着他不许亲身上阵的,谁曾想岑椮虽然是侠士,甚至喜爱舞刀弄剑,可真打战了,极少亲身上阵,只坐在帐中左右走动,盔甲穿得极为严实。索性两人跟着他,做些押送粮草,打扫残局的事情。

    岑椮真可谓一战成名,不仅让他父亲刮目相看,亲自去求了封赏,还请了一个武将的虚职。如今朝中武将空虚,尤其是世家子,愿意当武将的并不多,竟是一口气拿了个六品,比他现在的文职还要高。只是武将封赏的虽是虚职,他爹怕他出事,心疼儿子,硬是弄了个大营给他,手下货真价实带了六百人马,驻扎下来。

    岑椮为此还特意弄了白马来,人称“白马将军”。这些年游侠子一般浪荡不成器的过去都尽数被抹去,提到他岑椮,谁人不夸赞一句文武双全。就连岑家的大哥都对这个游手好闲的弟弟刮目相看,家里还拨了不少金银和曲部给他,盼着他能从此鱼跃成龙,成就一番事业。

    李平儿也没空等着,而是借着这个机会,朝岑转运使拿了一道盐引,将北地的盐卖来山西,还在山西开了私盐铺子,其中四成利分给岑椮,算是看护盐队的辛苦费用。既如此,北地能多产些盐私下里流转,岑椮也得了养护人马的费用,还能给自己养些部曲。

    岑转运使心疼儿子,眼见儿子的确在用兵上有一道,也不是那种以身犯险的人,心知岑椮同其他儿子不同,手缝宽且不说了,又没多少产业在手里。眼见有这个机会,索性手一松,大力支持一番,只盼着这些收益能稳住儿子养护曲部,保护好自己。

    岑椮既得了名利,又得了踏实,好些年的愤懑此刻都倾泄而出,心中得意,自然意气风发。家里头瞧见他有本事,自然也欢喜,重提给他找媳妇的事情,他也应下来了,唯一的就是不肯要那个徐桥娘。岑母自然满口答应,如今儿子不再是从前那副浪荡纨绔的模样,文武双全又做出了一番事业来,自然不用放低要求,自然也绝口不提徐桥娘这种庶女了。

    “便是寻个寡妇娘子都使得,要聪明些的,我算是瞧见了聪明人的厉害了。徐桥娘太笨了,还矫情,险些叫她坏了我的事!有她在身边,我这辈子都成不了。”岑椮此刻也有些感慨,若是当初真娶了李平儿,说不得现在在北地当将军的就是自己了!

    家里头原本还以为他是想娶李平儿,聪明的女人多,可能干的寡妇却少呢!这些风言风语也听徐桥娘说过了,正劝说他改主意,岑椮先点明白了,“我就是想要娶人家,只怕人家还看不上呢。我算是明白了,这山西一亩三分地的,留不住人。真要娶她,多少也得打到京城里娶才行。”

    “胡沁什么话!”岑母拍了儿子一巴掌,心想,的确,比起人家种大将军,岑椮的确还是差了许多。可到底是自己家的儿子,瞧着总带着好,“不提了不提了,娘给你相看着,你愿意就好。”

    “是了!只要她能把家给我管好了,后面的事情不要我操心,我供着奶奶一样供她也行!”岑椮顿了顿,又道,“那徐桥娘到底是亲戚一场,又是观音娘的亲小姨。我虽不愿意,她却明里暗里等了我三年,怕是不好嫁人。不论是贴补还是其他的,劳烦母亲您多费心了。”

    岑母本想说那是她自愿的,可总归对女儿家不好。岑椮为人仁义,她也自然笑眯眯地应了。

    瞧见他是真的愿意娶亲,家里松了口气,自然忙着给他寻觅合适的对象。他自己也是一身轻松,还按照李平儿说的那样提了要求,“模样无所谓,要能管住我,也能帮我看着观音娘。我手里钱漏得多,若是娶个会经营主意正的自然最好。我晓得现在年轻的女郎不爱这些,便是二婚三婚的也使得!我一定待她好。”

    这个要求出来,一时倒真是犯了难,比从前还难找。

    李平儿也琢磨着是时候了,要带着两个儿子回关西。岑椮舍不得,岑观音也舍不得,两个人都十分感慨,站在门口送了又送。

    “哎呀,你这两个儿子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做起事情来就是快,我昨天扫了山头,今天就可以报功了。”岑椮对着种世道夸了又夸,“受伤的那些将士他也安顿好了,哎呀,真不愧是种大将军的儿子!”

    “岑大哥也不差,这个义父当得。”李平儿道,“我这个二儿子,日后是要在拿住关西的。你山西离得近,日后若是寻你帮忙,你可不要推却。”

    岑椮哈哈一笑,大手猛地拍了拍种世道的肩膀,“这有何难?!你若有事,只管找你岑伯伯!别说拿下关西了,便是拿下山西我看也成!”

    眼看一行人走远了,岑观音忽然抬头朝岑椮问:爹,你当了种二哥的义父,那林姨算不算我干娘了?”

    岑椮挠挠头,“不算吧。你很喜欢林姨吗?”

    岑观音先是委屈得紧,而后不知怎么,忽然有了个主意,“那爹爹你有没有办法叫林姨给我当娘亲啊?”

    岑椮心想,我闺女就是眼光看,看中的人物都不一样,“你这个林姨主意大得很呢,人家上面管着北地,下面还想牵着关西,哪里有空给你做娘。”

    岑观音挠挠头,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那让世瑄哥哥同我成亲吧!成亲之后,我也能叫林姨娘亲了!”

    岑椮同女儿大眼瞪小眼,看了半晌,心道种三郎也不过如此,一团孩子气罢了,怎能做自己的女婿?!可女儿年纪小,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酝酿了许久方才道:“还远着呢,你先长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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