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是赐婚,便也没有拖太久,次年秋日便迎了新人来。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李平儿的商队总算是稳定下来,如今时兴东西不缺,就是日子粗糙了些。
陈瑶光不曾想建宅子竟然这样快,厉王便同她解释,原本是有个基础在的,得了她的想法,重新建了一番,所以才这样快。担心陈瑶光不喜欢,还特意找人画了图,给陈瑶光送过去。
两人婚礼没那么繁琐,但是来的宾客不少,为了招待陈家来送亲的长辈,厉王也是准备了不少东西。
来送陈瑶光的是堂兄陈澹,和她庶弟陈申。
有些世家嫡女出嫁的时候,家里人担心生产的风险,或者为了女儿治理后院更简单,会让庶女随嫁做妾室。陈四郎的庶女不少,可家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没人在袁春娘面前提起这事。想来一是担心北地偏远,二是担心厉王不比世家子好。可谁曾想临出嫁的时候,陈四郎忽然开口,提了自己最喜爱的一位庶女——陈杳。他让陈瑶光多劝劝厉王,许了陈杳做侧妃。
陈杳的母亲是陈四郎身边伺候笔墨的侍女,自幼习了诗文,眼界便与其他女子不同。先前总觉得女儿生得好,能嫁去世家,可现在瞧着陈瑶光都嫁不成了……那还不如跟着嫡姐去厉王府呢。
世家中庶子庶女上不得台面,想要嫁去好人家太难了。倒不如去厉王府里做侧妃。金家不仅是世家,还是皇后的娘家了,那燕王府里,不是也叫金顺娘做了侧妃么。
这件事情险些让袁春娘气笑了,不仅好好教训了陈杳一番,还砍了陈四郎的用度。没想到陈四郎脾气也上来了,也不说侧妃,非要把陈杳塞过去。
袁春娘也不知道这个丈夫是来帮忙的还是来结仇的,只是陈家长辈也支持,劝着她认了下来。不过是个妾室罢了,袁春娘冷笑一声,吩咐陈瑶光到了北地,就打发她去庄子里,眼不见为净。
因此陈瑶光一路上虽然有出嫁的兴奋,却多少因着陈杳的事情心情忧郁。她和厉王往来都是书信,也不曾见面,多少有些陌生。可到底滤镜多了,都盼着夫君是个知冷知热的。可谁曾想,还没成亲便有了个陈杳在旁边。甚至她想到了,厉王之后还会有侧妃,还会有妾室……陈瑶光便因此生病了。
好在厉王体贴,早早来接她。
从马车里远远瞧见厉王长身玉立的模样,陈瑶光不知怎么的,病似乎又好了一半。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堂兄陈澹此刻心中正满是遗憾,到底是武夫,生得黑了些,不怎么隽美。
厉王不好出面同陈瑶光说话,李平儿却好意思的很,她也不管什么规矩,只先将陈家引入置办的一处暂时的住宅里,请了大夫来给陈瑶光调理,又和她说了一些厉王平日的习惯和性情。
这些和信件中的男子,差别倒是不大。
陈瑶光对着这个年轻的姨母有些不好意思,却也知道厉王母妃早逝,如今陪在身边的亲人只有这一位,倒也十分敬重。
李平儿开门见山,就和她说起如今北地的状况来:“你别嫌弃我来寻你说话不合规矩,北地就是这样,要是处处都是规矩,早就叫人打破脑袋了。厉王也是个好的,你和他相处了就知道了,他听得进别人说话,也是个沉稳的。今后有你管着厉王府,厉王才能在外面更好办事。厉王府都是新人,你也带了一批过来,要重新订规矩。你也不要怕,后院中你说了才算。”
陈瑶光有些羞涩,“您是长辈,还是应该由您”
“我又不住厉王府里头。再说了,你们成了家,咱们是一大家子人,你们俩也是一家人,自己家的事情,哪还有推诿的。如今北地缺人,我手头也忙,你肯来北地帮他,是他的福气。”
话说到这份上,陈瑶光啪嗒一声接过来一盒子钥匙和文书,尽数是厉王的产业。虽不是全部的,但明面上那些陛下给的赏赐什么的都在上面,放着就是叫陈瑶光管家的意思。
还没成亲呢,陈瑶光心想,可不知道怎么,她心里却一点都不害怕了。一路上的辛劳,担心夫君是否喜爱自己……这些都不重要了。这些似乎在李平儿这里不过是一件小事,她一开口,就是把厉王府托付给自己。
如此信重,叫人不由心惊。
相比情爱,这份责任更叫陈瑶光紧张和兴奋。
因着早有准备,这场婚事便在热热闹闹中开始了。陈瑶光早早接过了厉王府,虽然来的不多,却比厉王还要熟悉。她熟悉的随从丫鬟在后院穿梭,虽然有许多不熟悉的面孔,但是都谨遵她的规矩。
这里同麓北相似,却又不一样。她甚至觉得比麓北更像是自己家一样。
陈杳不用她多说,被人安排去了别院,至今不曾碰面。堂兄陈澹和庶弟陈申自见了北地不如想象中那么贫瘠之后,倒是多了几分敬重。
陈澹还想着看看北地铁骑,只是他不善骑射,也瞧不出名堂来,只跟着射中了几只山鸡狐狸,便觉得十分得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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