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带着秦尤去赌场就是个错误的决定,因为秦大律师一到赌场就玩得乐不思蜀了,什么虚拟赛马大转盘老/虎机之类的,玩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赌场经理还没现身,传话说是让他们先等会儿,贺峥很想直接横闯进去,但鉴于他如今已经决定要做一个遵纪守法、斯文礼貌的好条子,遂,这个坏念头便被他扼杀在腹中。
他只能跟在秦律师屁股后面,尽心尽责任劳任怨地替她换筹码看牌之类的。秦律师又嚣张跋扈,时常三言两语气得别人想攮死她,他还得替她兜着,避免引起赌徒们的混乱掐架。
先前说过,狐狸湾是整个东岛最美妙的乐园。像是为了给这座乐园锦上添花,这块区域的博/彩业完全合规合法,只不过被西塘区区政府管控,注册经营的名额凤毛麟角,十分有限。
物以稀为贵,哪怕正值青天白日,人流量也如山如潮。
贺峥刚平息一场由秦律师蓄意挑起的战火,赌场经理便由前台带领着行至跟前。
他不得不把秦律师从牌桌上薅下来,扛麻袋似的扛到稍微僻静点儿的角落,秦律师全程扑棱,却也无可奈何。
“上东市局。”贺峥亮了下警徽,开门见山表明来意,经理却道:“芳汀?不认识,我也没派什么手下去跟踪骚扰她,你们怕是搞错了,还请回吧。”
“不认识…你确定?但你刚才听到她失踪的时候好像不怎么惊讶。”
经理笑了:“我应该惊讶吗?她不过一个陌生人。”
贺峥沉了口气,秦尤知道他这是烦的,他道:“我一直在好声好气地请求你们的配合,偏偏你们就总是这样,撒谎、狡辩、不知好歹。”
经理又笑,云淡风轻的:“那你打算怎么做?逮捕我还是起诉我?”
“用不着。”贺峥冷嗤道:“我刚才逛了一圈二十一点桌,发现一个小问题,人头牌在一幅扑克里占比四分之一,牌桌上却没怎么出现过。我在想,会不会是你们自己从使用的六幅扑克里抽走了几张q或j,这样一来赌场就不用为经常出现的二十一点大出血了?你觉得如果博——”
听到这秦尤忽地一拍脑门:“我就说!怎么怎么算都不对!原来你们作——”
贺峥适值捂住了她嘴巴。
经理:“小姐,二十一点禁止算牌。”
“你们还偷——”秦尤扒拉开贺峥的手,补充道:“牌呢!好意思说我!”
经理:“……”
贺峥又道:“如果□□委员会知道了,让你们这儿歇业整顿,你们得损失多少钱?”
经理看上去很怄火,他示意俩人到办公室,门一关便道:“行,我说,但涉及到的内容会比较敏感,你必须向我保证不牵扯上赌场。”
“那也得看是什么内容了,如果出现凶杀…”
“我们这是正规赌场,不是什么□□聚集地。”经理很严肃地强调,松了松衣领才道:“是,我是认识那女人,她是我们这儿的常客,仅此而已,她…”
贺峥:“说重点。”
经理神态别别扭扭,好似羞于启齿,斟酌再三后道:“赌场有一些…副业…”
贺峥眯眼:“高利/贷?”
经理点点头:“赌钱的地方,有赢家就会有输家,输了的赌徒最缺什么?钱么。赌场会给一些客户提供资金,芳汀…她一开始也能准时还上,但前段时间越累越多,都快破百万了,老板能不派人去找么?她失踪,我们和你们一样,一无所获,压根不知道她的下落。而且不管她身上发生了什么都和我们没关系,她失踪或是别的更严重的,对我们又没好处。”
贺峥拖着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秦律师出了流光溢彩的赌场大门,可能是吸多了赌场内的蒸汽精油,秦律师神经有点错乱,疯疯癫癫的。
她扒拉着他哇哇大哭:“贺峥…我输了好多钱啊,好多钱…”
贺峥兜住她脑袋,失笑道:“我赔你我赔你,好吧?”
秦尤眼睛一亮,嗓音娇俏:“真的哦?”
“还能有假?”贺峥低头就在她眉心处亲了口,怪宠溺地笑道:“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
秦尤表情严肃:“但我的钱可不是你的钱噢。”
“明白,你的钱就是你的钱。”
“还是你最好了!”
她猛啄了他一口,又扒拉在他身上不肯下来:“贺峥,我们再去玩一把,就玩一把,好不好嘛~”
贺峥嘴角又笑得咧到耳根。
他虽然十分享受秦小九的撒娇,却没让她变成赌徒的打算,抱着她语气温沉地哄道:“回家我陪你玩好不好?”
秦尤一瞬间气馁,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软糯的调子:“不好,我想赢他们的钱。”
秦小九闹腾了半晌才安分,贺峥看她一路大呼小叫,口干舌燥了都,遂在移动餐车前要了两杯果汁。
四月天色一碧如洗,干净澄湛,温度也十分适宜,是个适合约会的好天气。
狐狸湾不论是游客还是常住人口,数目都非常之大。这会儿街面上时髦的俊男靓女往来穿梭,朝气而蓬勃。
贺峥将果汁递给她,又牵过她的手,站在街边拦车。
俩人生得都不赖,而好看的人在一块儿总是吸睛的,不断有路人侧头瞩目,窃窃私语的还以为什么大明星。
很快,两个颜控的小姑娘挂着摄像机跑到跟前,脸蛋红扑扑,腼腆开口道:“…打扰你们一下噢,我和我的朋友想拍一张你们的照片可以吗?”
秦尤咬着吸管,上下扫她一轮,冷淡中带着丝许轻蔑:“不要这么可悲。”
俩小姑娘脸一红,窘迫万分,贺峥笑得无奈,还算客气地温声道:“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秦尤:“还不走?你挡着我晒太阳了。”
秦律师凶得吓人,俩小姑娘忙不迭跑远了。
秦尤轻哼了声,瞥见路边一堆青年男女聚集着自拍他拍什么的,忍不住恶寒:“这个时代的自恋情绪真是无处不在。”
贺峥看她装腔作势就觉得好笑,捏了捏她脸蛋道:“你就不自恋?你都是我见过最最自我的人了。”
“那是因为我值得,他们呢?我不是在批判他们,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他们就像一群发/情期的大狒狒,公开裸/露自己肿胀的生/殖器,认为如果没有拍照录像发到社交网站上并且获得足够多的关注和点击,那所有的经历都将失去意义。经历的目的是博人眼球而不是经历本身,难道不可悲吗?”
“那和他们是群狒狒又有什么关系。”
“狒狒就是这么博人眼球的。”
贺峥失笑,两指噘起她的嘴说:“一张小嘴叭叭叭的,就没有你看得惯的东西了。”
秦尤口齿不清道:“¥&a;…”
贺峥低头亲她一口,又掏出手机,捏着她下巴怼脸拍:“笑一个。”
秦尤甩开他的手:“干嘛拍我。”
“好看啊。”贺峥低头摆弄着手机,换了张新鲜出炉的秦律师的靓照当屏保,美人在前,看着都舒心。
秦尤也不管他了,啜着果汁,眼珠子骨碌转,街对面的电影院高挂着幅巨屏宣传栏,上面正播放着一段杀人狂举着电锯嗡嗡作响的预告片,画面惊险刺激又血腥,最终落幕,惊声鬼叫四个大字铿锵钉下。
双重人格纪非凡的惊世大作。
说起来她还没去捧过场呢,之前纪非凡送了她两张电影票,不知道落哪儿了,而自从纪非凡的脚丫子被鲁宾孙打烂以后,他就愤恨不已地给她下了通绝交令,誓言要跟她老死不相往来。
她问:“贺峥,我们回去吗?”
贺峥留意到她视线:“怎么的,想约会?看电影?”
她摇摇头:“我对那种东西才没兴趣呢。我是想说,芳汀是个娱乐圈跑龙套的对不对?也是圈内人会知道点什么呢?”
“卡!哎呀不是这样啦,你表情要再痛苦一点的嘛,重来!”
“卡卡!你怎么回事啊你!死全家啦!我让你害怕!不是让你服丧啊!”
“卡卡卡!我靠恁娘…连个最简单最基本的动作都做不好,懂不懂拍电影的啦!不会拍滚回家种地嗷!”
纪导叉着腰将小演员喷了个狗血淋头,小演员委屈地都快哭了,导演助理又蹑手蹑脚跑过来:“纪导——”
“没看见我正拍电影呢啊!闪开!”
“不是,有人——”
“外星人来了都让它哪凉快哪呆着去!”
助理跨着张批脸欲哭无泪,秦尤在片场外等不下去了,隔空大喊着命令加威胁:“纪非凡!再不死过来我就把你的秘密抖搂了!”
听到这嗓音,纪非凡扭头一看,立即不屑地哼了声,紧接着又想到她说的秘密…
装给。
纪非凡眼一瞪,忙不迭丢下喇叭筒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接驾。
十分钟后,导演休息室里。
“你你你你你…”纪非凡叉着腰来回踱步,直指着她痛心疾首道:“你良心都不会痛的吗?forgod’ssakes!知不知道我为你付出了多少?我都变成残疾人了,你还威胁我…”
纪非凡捶胸顿足:“啊,交友不慎啊…”
秦尤无辜眨眼:“您的三寸金莲不是安然无恙吗?”
“谁说的!”纪非凡很气,“我现在只剩下三根脚趾头了!穿人字拖都夹不住!”
秦尤递去个同情的眼神,哂道:“穿一字拖不就好啦。”
“你…”纪非凡又心如刀绞,捂脸道:“交友不慎啊…”
贺峥在旁边看热闹,笑容欢快。
跟秦尤认识这么久,纪非凡算是知道,企图从她那儿讨到点什么便宜算是妄想,遑论道歉补偿,他脸一横,壮士扼腕般道:“说吧,你们又要我干什么。”
贺峥:“别紧张,只是打听个人。”
又是半晌过去,纪非凡直盯着照片震惊不已:“fuck…你确定这真的不是费佳人本尊,而是整容的复制品?”
秦尤:“嗯哼。”
纪非凡抬头,郑重其事道:“哪家医院?哪个医生操刀的?改明儿我也去,让他给我整成克拉克盖博。”
“你…”秦尤下意识又想怼,话到嘴边峰回路转,“已经这么帅了还用得着整?”
纪非凡果然很受用,摸着自己俊俏的小脸蛋喜滋滋道:“那倒也是。”
秦尤:“……”
贺峥:“……”
纪非凡长叹:“芳汀,可能听说过,也可能没有,我名气这么大,交往的都是大明星啦。再说了,已经有了一个费佳人,谁还会在意这种偷别人脸的小角色?打听她还不如打听费佳人来得劲爆呢。”
秦尤:“费佳人怎么了?”
纪非凡:“也没怎么啦。”
秦尤:“……”
秦尤不作声,默默等,果不其然这憋不住桃色秘闻的八卦纪导就自顾自地开口了:“其实是真的没什么啦,在圈子里差不多都是人尽皆知的事,费佳人有个美女小相好晓得伐,金屋藏娇呢,多少男人痛心啊…啧啧,前阵子那小相好出来闹腾,被送疯人院去了,嘶…得的病怪稀奇的,叫什么来着,哦哦,卡普格拉妄想症!”
秦尤满脸黑人问号:“什么症?”
贺峥解释道:“又名替身症,患有这种病的人会认为,自己的爱人被一个具有同样外貌特征的人取代了,被冒充的原型还可能是其他熟人,见到的任何…”
他说着说着停顿,看向她笑:“告诉我你跟我想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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