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秦尤的话冥冥之中起了鞭策作用,效率拖沓的彭老师终于在第二天早上传来了消息。

    是以短信的方式通知的,叮铃一声,吸引了站在床头柜边穿衣服的秦尤的注意。

    打开看,短信简简单单的两字儿——速来。

    秦尤瞧着那分辨率不高的手机屏幕,想了想还是一巴掌呼醒尚在梦乡的贺队:“起来,彭斯有消息了。”

    贺峥睡意冲天发型凌乱,惺忪睁开眼,抓过手机扫了眼后随手一丢,又一把拽过她搂在了怀里,嗓音携着起床时独有的沉闷和慵懒:“怎么起这么早。”

    “约了投资人见面。”秦尤说完顿了顿,皱眉说:“松开,硌得慌。”

    贺峥反应了几秒,脸枕在她颈窝里笑:“哪儿硌着你了?”

    秦尤径直推开他:“少耍流氓。”

    她扶了下被他蹭凌乱的肩带,床头柜上躺着他的烟盒,她倒了根点上,才抽一口就被呛得连连咳嗽:“这么冲。”

    贺峥在旁边看着她笑。

    太冲太劣质的秦尤抽不习惯,转手便塞进了贺峥嘴里,贺峥懒懒散散地衔着,跟欣赏一幅画儿似的欣赏秦大律师更衣。

    察觉到他不安分的目光,秦尤本想催促他赶紧起来别墨迹,岂料这一眼过去就瞥见了他某处高高顶起的帐篷。

    秦尤:“……”

    秦尤只感觉自己眼睛好像被强/暴了,忍无可忍道:“你他妈能不能消停点?”

    贺峥往下瞧了眼,表示很无辜:“这也能赖我?”

    “它不归你管?”

    “就现在来说,确实不归我管。”

    “……”

    秦尤无言以对,贺峥却十足无赖地笑了,长臂一伸捻灭烟,又顺势将她拽至身前,低下头亲了亲她的腰,两手虎口一交握顿感纤盈,他抬眸笑问:“怎么瘦了?”

    “这应该问你啊。”

    “我把你做瘦了?”

    秦尤莞尔:“是不是很满足,很得意?”

    贺峥意有所指地嬉笑说:“还不够,要是能…”

    “想都别想。”

    秦尤四个字就斩断了他关于把秦大律师吊起来搞的全部淫/荡幻想,一张脸顿时垮如老狗,然而正当他灰心丧气之际,秦尤眼风一转,又抛出了个抓人心痒的诱饵。

    “但如果…”

    贺峥立即起誓:“什么我都答应。”

    秦尤凤眸微挑:“真的?”

    见她这幅招牌式的似笑非笑的神情,贺峥顿觉不妙,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好硬着头皮嗓音发虚道:“…真的。”

    “这可是你说的啊。”秦尤笑面盈盈,“如果你肯让我pegging一下,说不定我也就能让你…”

    “什么意思?”

    秦尤眼睛眨巴眨巴了两下。

    贺峥秒懂,一整个花容失色:“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说不定能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你从此以后就会爱上这种感觉呢?”

    “不可能!”

    秦尤唔一声:“不行就算咯。”

    她施施然地飘去了卫生间。

    贺峥趴在床上冲她忿忿不平地喊:“秦律师,你这情趣有点过头了啊。”

    “是么,我怎么不觉得。”秦律师懒洋洋的嗓音隔着卫生间传出来,“难道你没听说过,男人还有种快感,叫做前列腺快感。也就是说不管你是给还是直男,只要到位了,一样能让你爽上天。”

    贺峥这个崆峒人士听得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秦尤又添油加醋道:“我这不是看贺大队长日夜操劳太过辛苦,想着让你也体会一下,放松放松嘛。”

    秦尤说完探出脑袋,用那种专业的、流氓调戏黄花姑娘的轻佻眼神瞧了他一眼,幽幽笑说:“唔…你现在这个姿势就挺适合pegging的。”

    贺峥一听,赶忙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卷心菜,滚出了她不怀好意的视线范围。

    秦律师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一出成效显著——自此,贺大队长再也不敢在她面前提什么把人吊起来搞的五十度灰计划。

    当然了,五十度灰太美妙,贺峥光想想就神魂颠倒意乱情迷,免不了要垂死挣扎一番,力图为自己博得一线生机。

    他义愤填膺地控诉:“你这个人心术不正。”

    “是你太大男子主义。”

    “我俩生理结构本来就不同。”

    “或许这就是情/趣用品被发明和存在的根本原因。”

    “……”贺峥一噎,彻底没话讲了。

    秦尤扫他一眼,又笑:“放心,虽然我的确对未知的新事物很感兴趣,但我也不会强人所难。好好守着你那块处/女地儿吧。”

    俩人目的地不同,不顺路,也就没打算一道开车出门。且秦尤业已整装待发,而贺队还在磨磨唧唧地洗漱。她一拂长发,潇洒告别:“走了。”

    临出门又顿住,回眸看向他:“对了。”

    贺峥:“?”

    秦尤上下打量他,觉得自己纯属是狗拿耗子瞎操心,按照他那身手,彭老师就是再阴诡地出其不意也占不到他半分便宜,可万一…

    她嘴巴动了动:“注意安全。”

    贺峥笑笑,想凑过去亲她,被她手心挡住:“我涂了口红,别把我妆弄花了。”

    秦律师走了之后,留贺峥一个人顿在原地胡思乱想的,一下又是五十度灰一下又是pegging,弄得他稀奇古怪,最后一个念头经过利弊的衡量再三之后飘出来——

    到底要不要牺牲一下自己来换取销魂的五十度灰呢?

    贺峥赶到学校时彭老师刚下课,大约情况紧急,这秃驴也没像往常那样跟他瞎扯淡地寒暄,喝了口茶水后径直开门见山道:

    “打听地匆忙,事情大致是这样的,有对双胞胎兄弟,一个叫乌鸦,一个叫金宝,几个月以前开始在南区物色幼龄流浪儿,不分男女。起先是利诱拐骗,流浪儿你也知道的,整天流离失所吃了上顿没下顿,给口面包什么事不肯干?就有一批人跟着去了,皮色的勾当。假如纯粹只是这样倒也好说,但后来情况变得严重了。”

    “不断有小孩重伤、失踪、死亡,就像你前几天看到的那样。风声一传十十传百,街上开始警惕,不再上他们的当,那两个人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直接动手绑架和施抢。对方具体什么来头、孩子们被抓去哪又被什么人害的还没弄清楚,不过你可以去找一个人。”

    贺峥一字不落地听着,目光从始至终就没从他那张无眉大侠一样的脸盘上挪开过。

    彭老师的滔滔不绝不知何时停了,讳莫如深地笑道:“贺队,我脸上有苍蝇?”

    贺峥笑了下,只说:“接着讲。”

    彭斯缓慢地点点头,视线定格几秒才继续道:“不过你可以去找一个人,传闻说她从前是个大户人家的富贵千金,在南区做慈善做得倾家荡产把自己做成了流浪汉,不少孩子们跟着她,把她当成了家长,他们都叫她红妈。听说她带的那群孩子里失踪了好几个,也有去了之后活着回来的。你或许能从她那得到些准确的消息。”

    “他们最近都不组团去收容所了,一直藏身在橄榄街那幢废弃的教堂里,叫什么名字来着?哦,玛利亚教堂。”

    贺峥从学校出来后仰面望天,阴沉沉的,哪怕这会儿刚过晌午。

    乌云浓聚在当头,似是山雨欲来。

    他想了想,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那头很快接通:“峥哥!”

    是他那个隐秘的光头线人。

    车钥匙摁了两下双闪,他低声道:“都混他妈这么长时间了,彭斯的毒/品口你接了?”

    “还没呢!哪有那么快,你又不是不清楚疤面他什么鸟样…不过我估摸着差不多了应该,他前几天还叫我去送——”

    “那就继续盯着,盯紧点。”

    “得嘞,哎峥哥——”

    贺峥压根不给他邀功讨赏的机会,啪嗒一声挂断,旋即又拨了个专属号码出去。

    秦尤不爱打电话,他之前老是说让她忙完了给自己回电,发条短信也行,可她从来没履行过,于是只能换成他巴巴地倒贴。

    接通地倒是利索,由此可见她并不是忙碌到抽不出空挡,是纯粹的厌烦。

    他坐上车眉开眼笑地喊:“宝贝。”

    “谁是你宝贝。”秦尤耳朵夹着手机,边翻看着准备好的文件边走向会议室。

    “谁叫秦尤谁就是我宝贝。”贺峥黏黏糊糊地笑说:“饿死了,你那边什么时候结束?待会儿出来一起吃个饭呗。”

    “两三点的样子吧,彭老师那儿忙完了?”

    “嗯。”

    “怎么样?”

    “我是没看出什么端倪。早知道就应该把你带上,你的火眼金睛一出场,什么妖魔鬼怪不现个原形?”

    “是啊,只可惜就你们警局发的那点薪水,塞牙缝都不够,更别提聘请我了。”

    “秦律师,以咱俩的关系,谈钱多俗。”

    秦尤瞄了眼腕表:“没工夫跟你柏拉图了,再您的见。”

    她雷厉风行地推开会议室门。

    律所是她和连晞合伙开的,面见投资人连晞自然也该到场,可连晞这阵子都不知道在忙什么案子,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来去无踪的,电话不接,短信发过去也就只有“在忙”二字敷衍回来。

    她只能自己单枪匹马上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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