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虎跟蜜娘涂羊油晒太阳的时候把其其格和吉雅都赶了出去, 让牧仁大叔给带去放牛放羊,艾吉玛也去戌水念书去了,家里就他们两个人。
黏糊糊油腻腻的羊油涂在肌肤上不怎么舒服, 更不舒服的是男人粗厚的手,掌心指腹都有茧子,尤其是大拇指和食指,常年握马鞭羊鞭, 手比木板上的倒刺还刺人,羊油都软化不了。像他的胡茬, 怎么刮都会在蹭上时酥酥麻麻的。
蜜娘忍不住想躲, 轻了痒重了疼,想提要求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每年涂羊油,除了味道熬人, 背后人的手和他的眼睛让她觉得是在渡劫。
巴虎就尤其喜欢这件事, 青天白日, 日头正好,洒下来的阳光把捂了一个冬天的娇躯照的纤毫毕现,照在羊油上更是白的刺目, 晃的耀眼。
“你要不要脸?”蜜娘不好意思垂眼,瞪着眼斥他。
男人也垂眼瞄了下,从罐子里又抓了把羊油抹在她膝盖上、脚踝上, “在你面前我要什么脸,孩子都两岁了,要脸能有儿有女?”
“该你了。”他粗喘着气坐在椅子上, 提了黑色罐子换了个方向,递眼色示意她快点,“再磨蹭太阳就要落山了。”
蜜娘咬牙, 抓了把羊油搓开,沿着他的脖颈肩膀给抹上一层,常年干活,男人身上的肉硬梆梆的,她都怀疑羊油能不能透过肉浸到骨子里。
背上抹了换到正面,男人拿眼睇着她,怕惹恼了人,还小心地拿捏着呼吸,但扑出来的气比照下来的日头还灼人。
蜜娘红着脸,垂眼时也只是用余光瞟,见他越来越张扬,索性罢手,“你自己抹吧。”
“我给你抹了全身。”巴虎不甘心。
“又不是我求你的。”
“那我求你。”
“不行。”蜜娘背过了身,不知道后面的男人拿手指隔空戳她,心里盘算着怎么找她算账。
晒了大概一个时辰,身上的羊油淡了许多,巴虎穿上换下来的脏衣裳去提水进来洗澡。老样子,还是蜜娘先洗,油皂打在身上搓腻呼呼的羊油。
“你、你不是再打水洗?”她看他撩水在身上,疑惑道。
“嗯,先搓搓,待会儿提水再净一遍。”他的动作不比她慢,下手又狠,在蜜娘搓下半身的时候他已经搓完了全身,又站在后边流氓状盯着。
“倒水去,换水。”蜜娘气恼,咬牙切齿地使唤他。
男人答应的干脆,换了水抢着舀了几瓢水淋身上,冲掉油皂浮沫,对蜜娘抱怨的地上淋湿了,鞋子湿了脏了的话充耳不闻。
一双残留着水珠的糙手搭上腰,蜜娘抑住了嗓子里的惊呼声,转头瞪他,“别捣乱。”
脸颊和身上布满了粉霞,比涂了羊油白的晃眼时更诱人,“孩子不在家,没人在家,我们又在屋里,为什么不行?”手上的动作轻轻摩挲。
“白、白天就不行。”蜜娘按住下移的手,紧着嗓子说:“不行的,外面有人路过,听到了我不做人了。”
巴虎似乎是在思量,但眼睛里的暗沉越聚越浓,浓的让人腿软,蜜娘口干舌燥,忍不住说:“晚上,就晚上。”
“你说的?”
“我说的。”
“怎么着都听我的?”巴虎打着商量,但手上动作加重。
蜜娘连连点头,“听你的,听你的,都听你的。”她心想不外乎就是春宫册子上的招式,两人已经演练完了。
巴虎哼笑,挪开手之前捏了两把,“穿衣裳吧,身上的水都干了。”
……
傍晚,其其格和吉雅带着一群狗疯跑进来,站在灶门口喊:“今晚什么饭?”丝毫没注意到爹娘间异样的情绪。
“肉。”巴虎放下铲子倚在灶台上,“都是你跟你哥喜欢吃的。”
“嘻嘻。”其其格笑眯了眼,手上撸着狗头,嘴甜道:“我就喜欢爹做的饭。”
“那就去洗手,外面沾了狗毛的衣裳脱了扔在筐里,别带进屋。”家里的狗和山狸子天天梳毛,还天天掉毛。
巴虎瞥了眼坐椅子上烧火的人,趁孩子不在抓紧时间调戏:“还不到晚上,你别紧张。”
蜜娘不理他,这不要脸的在她答应后说晚上等家里人都睡了带她出去当野鸳鸯。
“河西边的人快到还债的时候了。”巴虎换了个话题,“之前有官府的人帮忙,应该都还的起。”
“是经过官府还你,还是直接还你?”蜜娘接了这话,想说点正经的,又听他纠正说:“是我们,不单是我。”
“噢。”蜜娘敷衍的应声,挟了坨牛粪填进去,见孩子进来也就不搭理他了。
“今儿下午跟阿爷去做了什么?”她解了其其格散乱的头绳,以手为梳重新给她绑紧,“头上怎么还有草叶子,在草地里打滚了?”
“嘻嘻,我跟吉雅从山包上往下滚,我们滚,狗狗在后面追。”其其格乐得忘形,话出口了又改口说:“我哥,是跟我哥从山包上往下滚。”
“她只是当你们的面喊我喊哥,离了人就一口一个吉雅。”吉雅抓住机会就告状。
其其格理亏,不用提醒先保证:“我再也不喊了。”
蜜娘没理她那不走心的话,只给吉雅说:“下次再喊名字,吃鸡翅膀的时候你就别让她了。”其其格爱啃鸡翅膀,但每次鸡腿鸡翅膀都是平分,艾吉玛和吉雅都把鸡翅膀让给她吃。
“好。”吉雅一口应下。
“你俩出去看艾吉玛可回来了,他回来了就能开饭了。”巴虎无端觉得孩子吵,忙给打发出去。
艾吉玛去念书骑的马是家里养的老马,以前是牧仁大叔骑的,他上了年纪马也上了年纪,只是马没了野性不能放在野外,就一直养在牛群里,转场的时候也能驼几床毛毡。艾吉玛来了之后,老马就归了他,每天下学回来还拿刷子给它刷毛,伺候的看着是年轻了两岁。
饭桌上,三个孩子说的热闹,巴虎再三打断:“好好吃饭。”
其其格气,揪着嘴不满地看他,憋出两个字:“真烦。”
“噗——”蜜娘没忍住笑了,见男人黑脸,忙摇手说:“别看我,你们说你们的。”
说个屁,巴虎一个劲地催三个孩子快吃饭。吃了饭又殷勤地打水伺候洗脸洗脚洗屁股,“艾吉玛也快睡,晚上别点油烛练字,会瞎眼睛。”
但艾吉玛屋里的油烛灭了,他的两个孩子还睁着大眼睛骨碌转,半天没见爹娘了,有一箩筐的话要说。
没法,巴虎只能示弱,躺在床上说:“我困了,你俩也快睡。”
咦,今晚有人□□?其其格往床里侧挪,敲着栅栏催她娘也过来。
“你娘也睡了,别吵她。”巴虎一把把她给按被窝里,“嘘,都别说话。”
等了又等,要不是心里存了事,他都睡着了。
“我还以为你会装睡。”孩子的呼吸一平稳,巴虎就急匆匆过来。
蜜娘瞥他一眼,急色鬼,她对镜画眉,“我又不是那等无赖的人。”
对,都是他无赖。巴虎卷了一卷毛毡,问:“不带被子吧,现在天也不冷。”
“带,要是被人发现了。”
“行。”这个时候她说啥他都答应,“走了,已经很好看了,不用再描了。”
两人轻手轻脚往出走,就是后面坠了个不知眼色的狗,牧仁大叔的毡包里呼噜震天响,恰好掩盖了两人外出的脚步声。
出自己家门跟做贼似的,走远一点了巴虎就拉着蜜娘狂奔,绾发的簪子都要给跑掉了。蜜娘心里也升起了一股刺激感,手脚开始发热冒汗。
“大黄回去。”到了不会惊动人的地方,巴虎开始翻脸不认人,张罗着赶大黄回去,“家里还有小主人,你回去守着。”
“大黄你回去。”蜜娘摸了摸它,“回去替我守着其其格和吉雅。”
“非得你说话了它才听。”巴虎又气着了。
两人继续走,吹着夜风往没有人的地方走,翻过一个山包,两人猛地顿住脚,朦胧的月色下有一对比他们先出来的野鸳鸯。
夜色撩人啊。
两人紧攥的手心冒出了汗,胸腔里的震动声似乎压住了虫鸣。巴虎拉着蜜娘调转了头,庆幸把大黄赶走了,不然今晚可要撵着狗去抓鸳鸯。
走远了,炽热的呼吸凑到耳畔,“你都没喊我喊过哥哥。”
“不重要。”蜜娘从嗓子眼挤出声音,生怕黑夜里,山包后面,沟沟坎坎里还卧着野鸳鸯,草原上的夜晚可真精彩,也挠人。
半口气就这么吊着,仰望月色的人忍不住落泪,眉黛的颜色被揉在了眼尾,像是晕开的墨点,顺着眼角淌进发丝里,最后落在青草根上。
“嗯?”轻轻一捻,巴虎不听到不罢休,“快喊。”
蜜娘就是不出声,难耐极了就咬他。
在趴在背上被背回去的路上,才啄着他耳朵黏黏糊糊喊出声。
巴虎一个踉跄,差点崴了脚,“我知道了,你就喜欢那样,难怪怎么逼怎么哄都不肯喊,这是在吊着我啊?”
又说:“夏天还长,既然你喜欢,那我们多出来。”
草原上的夜晚多热闹啊,该多出来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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