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穿着黑色冲锋衣,  长相阴柔,眉宇之间透着股狠辣的阴气,  看起来三十多岁,  比宣弘壮年轻。

    江辞无一边拍照,另一边不忘盯着相机左下角的小图检查。

    有厉鬼的存在,拍的不少照片都糊了,又多拍了数张。

    男人看了眼他的手机镜头,  因为已经被拍了很多,  他没有阻拦江辞无继续拍照,  而是,  阴沉着一张脸,加快手上的动作。

    他右手捏着细针在宣弘壮魂魄上飞快穿梭,  嘴里低声呢喃着咒语。

    “形真其守,一三玄太、生长保永,荣节灵玄。”

    男人的声音很轻,但此刻没有厉鬼惨叫,以至于这低低的声音格外清晰。

    江辞无听得一清二楚,他拍照的动作顿了顿,好奇地看向男人以及他手上的厉鬼。

    男人穿针引线的动作越来越快,快到仿佛有残影。

    随着法咒的诵出,  被针线捆绑起来的宣弘壮和其他厉鬼开始变化。

    厉鬼和宣弘壮魂魄粘连的部位变得自然起来,那两只被缝在宣弘壮肩膀上的厉鬼就像是从宣弘壮身上长出来的似的,  魂魄黑气缭绕,从深浅不一的灰黑色转化为趋于一致的黑色。

    几张恍惚的鬼脸表情逐渐麻木,呆滞无神。

    只有宣弘壮似乎还保留着一丝神志,  他似乎知道男人想要做什么,  神情扭曲,  喊着:“师父、师父——”

    男人没有理会宣弘壮,抬手一针扎进他的天灵盖,低声道:“宁安保个,君神脏五。”

    随着最后一句法咒落地,男人手上不伦不类的厉鬼疯狂抽搐起来,萦绕在周身的阴煞之气像融化了似的逐渐往下流动,盖住一张张呆滞的鬼脸,填补这个怪物身上凹凸不平的部位。

    江辞无盯看了会儿,发现男人是把宣弘壮和其他厉鬼,融合成了一只硕大的鬼了厉鬼。

    他没有上前打断,好奇地问男人:“这是什么?”

    “你的新实验吗?”

    听到实验二字,男人抬眼看向江辞无,阴沉的脸色稍稍缓和,诧异地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江辞无:“用眼睛。”

    男人轻笑了声,抬手摸了摸转变完毕的鬼。

    这只鬼有两三米高,头顶贴着天花板,身体庞大,挤满了一整个楼梯。

    他像是一个硕大的肉球似的,不过肉球上长着许多手脚,手脚之间还穿插着几个脑袋,张着嘴,滴滴答答的往下流着粘稠的口水。

    宣弘壮的脑袋虽然位于这个肉球的头顶,但他表情呆滞,双目无神,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显然已经失去了自身的神志。

    男人盯着这只鬼,笑着对江辞无:“他很漂亮吧。”

    江辞无反问道:“哪儿漂亮了?”

    男人缓缓站起来,对他说:“这是全新的生物。”

    江辞无看他终于站起来了,暴露了身高,举起手机又连拍了数张照片,不忘开口道:“这是鬼,早就死了,算什么生物。”

    闻言,男人的目光陡然阴冷,眼底透着股杀意。

    江辞无挑了挑眉,有些惊讶。

    抓了他养的鬼不生气,这会儿骂了句这个丑鬼,居然生气了?

    江辞无想了想,又骂了一句:“这是个杂种鬼。”

    男人的脸色愈发阴沉,阴恻恻地对鬼说:“杀了他。”

    话音落地,站在他背后的杂种鬼挺直背脊,身上所有脑袋的眼睛同时睁开,直勾勾地盯着江辞无。

    江辞无不怕鬼,但这杂种鬼长得过于掉san,刹那间又被这么多双鬼眼睛盯着看,心底还是有点犯恶心。

    杂种鬼体型硕大笨重,但速度极快,江辞无眨了下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四五个脑袋张着嘴,流着腥臭的口水,同时朝着他咬下去。

    一股腐烂的恶臭扑面而来。

    江辞无被他们的臭口水熏得怔了一秒,立马往后躲。

    他避开了大部分脑袋,但手腕还是被一个脑袋咬到了。

    尖利的牙齿叼着他的手腕,不疼不痒,只是恶臭粘稠的口水令人作呕。

    江辞无嘴角抽了抽,脚步顿住,不管其他攻过来的手脚脑袋,抬手抓向咬着他手腕的脑袋。

    他抓住这个脑袋的头发,狠狠一撕,撕下了一张完整的脸皮。

    是前几天刚抓来的换脸鬼。

    “……”

    江辞无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脑袋的第二张脸,右手作爪,这一次抓住的是脑袋,而不是头皮。

    他一脚踹在杂种鬼身上,一手拽住一个鬼脑袋,生生的把这个脑袋拔了下来。

    杂种鬼其他的脑袋低吼一声,手脚并用的打向江辞无。

    他沉重的身躯踩在地上,鬼楼似乎都在隐隐晃动。

    江辞无一个俯身躲开拍打,踩着杂种鬼舞动的手脚,一个纵身向上,踩跳到了杂种鬼的头顶,一拳打中宣弘壮的脑袋。

    期间,他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手。

    被咬了一口的右手。

    江辞无偏头看了眼一旁的男人。

    男人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手,若有所思地说:“你的身体很特别。”

    “是啊,”江辞无嗤笑一声,一拳打碎了宣弘壮的鬼脑袋,对男人说,“特别强。”

    杂种鬼身上的手脚努力往上,想要撕扯骑在他头顶的江辞无,但一触碰到他的身体,根本撕不动,反而被江辞无撕了。

    男人看着这一幕,缓缓说:“它不是你的对手。”

    江辞无一边揍杂种鬼一边问:“你是来解说的么?”

    男人笑了笑,没有多说废话,走下楼梯。

    江辞无见他要走了,立马跳到地上,想要追过去。

    刚走了一步,就被数只手拽住了。

    杂种鬼虽然打不了他,但能绊住他的手脚。

    一瞬间,男人就消失在了楼梯口。

    见男人走远了,这会儿追也不一定追的上了。

    江辞无索性不走了。

    他转身活动手腕,对付面前这只杂种鬼。

    嫌他身上的手脚和脑袋碍事,江辞无一脚狠狠地踹在他胸口,将杂种鬼踹倒在地。

    接着站在他身体上,像拔萝卜似的,一只一只地把手脚脑袋拔下来。

    宴朝一上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看了眼江辞无,见他没有受伤,便仔细地看了看被他打压着厉鬼。

    看了一眼,宴朝一目光顿住。

    这鬼的魂魄很奇怪。

    他迟疑地问走:“这是什么鬼?”

    “杂种鬼,”江辞无顿了顿,对他说,“痣男把宣弘壮和楼里的其他厉鬼都缝起来了。”

    他偏头看向宴朝一,问道:“你过来的时候有看到痣男么?”

    “他跑了。”

    宴朝一:“我没有注意。”

    他在意的只有江辞无一个人,根本看其他人。

    江辞无看着他,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知道你损失了多少钱么?!”

    宴朝一想了想:“没有损失。”

    江辞无沉默了,仔细想想,宴朝一的确没有损失。

    如果真的抓到痣男,积了大德,宴朝一还得给他一笔巨款。

    现在没抓到痣男,宴朝一还赚了。

    想了会儿,他语重心长地对宴朝一说:“钱不钱的不重要的,主要是抓到了通缉犯,为民除害。”

    宴朝一淡定地说:“我独善其身。”

    江辞无:“……”

    宴朝一站在杂种鬼边上,鞋子被杂种鬼的其中一只手拍打了一下。

    他低头看着这只杂种鬼,又问:“他是怎么缝的?”

    江辞无:“用针线缝的。”

    “银针银线,针上到底有什么就不清楚了。”

    宴朝一垂下眸子,从头到脚扫视一圈杂种鬼,微微皱眉:“不是单纯的缝合。”

    江辞无偏头看他。

    宴朝一:“如果是单纯的缝合,他应该是众多鬼的混合物。”

    “但这只鬼的魂魄不是宣弘壮,也不是鬼楼里的其他鬼。”

    “是一只……”他顿了顿,迟疑地说,“是一只全新的鬼。”

    江辞无挑了挑眉。

    宴朝一还以为他不懂,解释道:“就和换脸鬼一样,虽然有很多张脸,但魂魄仍然是本身的魂魄。”

    江辞无点了点头,对他说:“痣男说他是新生物。”

    “刚才的样子的确有点像是把巧克力融了,又凝固成一个新的模样。”

    宴朝一皱了皱眉。

    江辞无凑到他面前,笑眯眯地问:“所以你是怎么用眼睛看出他是个新鬼的?”

    正常人看到这种混杂在一起的手脚脑袋,再听到他说的关于缝合的话,肯定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许多厉鬼缝合的产物。

    而不是一只新的厉鬼。

    宴朝一知道他在试探自己,抿了抿唇,缓缓说:“我心明眼亮。”

    江辞无:“……”

    他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几天没聊天,宴朝一怼人怎么越来越厉害了。

    现在比起宴朝一的事,痣男和杂种鬼的事更重要。

    江辞无没有再和宴朝一废话,拿出手机给陆观主打电话,直截了当地说了下遇到痣男的事情。

    陆观主还在睡觉,听到痣男两个字,茫然地问:“痣男是谁?”

    江辞无:“宣弘壮同伙。”

    陆观主立马清醒了:“我现在就过来。”

    江辞无嗯了一声,挂掉电话,把香火店地址发给陆观主。

    踩鬼踩累了,他拿一叠纸扎小人,扔到杂种鬼身上。

    大概是因为没有神志,他没有逃跑,而是躺在地上被纸扎小人揍。

    痣男的事□□关重大,很快,陆观主和灵安观其他道士们纷纷赶了过来。

    一走进居民楼,陆观主等人就察觉到了这栋楼的非同凡响。

    “此楼阴气很重。”

    “观主,这里有阵法。”

    陆观主看了眼墙上的阵法:“竟然还有锁魂阵,宣弘壮背后的人心肠歹毒!”

    江辞无瞥了眼身旁的宴朝一。

    宴朝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不解释?”

    江辞无眨了眨眼:“又没骂你,痣男的确该骂。”

    他领着陆观主等人走上三楼,把他们带到杂种鬼面前,复述了一遍之前发生的事情,顺便把自己拍的照片全部发给陆观主。

    陆观主听着当时情况危急,连忙检查江辞无的状况,见他平安无事才松了口气:“小江道友你没事就好。”

    江辞无:“我有事。”

    陆观主愣了下。

    江辞无手指轻轻点了点手机屏幕,对他说:“这可是重大线索。”

    陆观主还没反应过来。

    江辞无明示道:“值钱。”

    陆观主沉默片刻,缓缓对他说:“小江道友你放心,我会好好和警方说的。”

    江辞无笑了笑:“那就辛苦陆观主了。”

    陆观主连忙说:“江道友,这里阴气浓重,依我看需要做一场法事净化阴气。”

    这话要是别人嘴里说出来的,江辞无肯定觉得对方想骗钱。

    他对陆观主说:“不用,这里开的是鬼屋,阴森点更好。”

    陆观主愣了下。

    江辞无看了看他的表情,没想到小荣道长还没告诉陆观主这间鬼屋的事情,随口说了句:“陆观主,沾点阴气不会出事,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这样。”

    他转移话题:“比起法事,这只杂种鬼怎么处理?”

    陆观主低头看了看杂种鬼,拿出一张符箓,贴到他身上。

    杂种鬼舞动着仅存的手脚挣扎。

    见状,陆观主皱了皱眉,又拿出数张符箓,一齐贴到杂种鬼身上。

    这下杂种鬼总算是被定住了。

    他迟疑地说:“我已经让人从观里带了法器来,等他们赶到这儿就把它带走。”

    “或许能从它身上找出幕后主使的下落。”

    江辞无应了声:“行。”

    “那我先回去睡觉了,你们慢慢等。”

    陆观主点点头:“辛苦小江道友了,你好好休息。”

    江辞无大步下楼。

    宴朝一走在他身旁,问道:“你就让他们把鬼带走了?”

    江辞无疑惑:“不然呢。”

    宴朝一:“我以为你会让他们把鬼留下,鬼楼继续营业。”

    江辞无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说:“几只鬼而已。”

    宴朝一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

    江辞无:“有人的地方,就有死人。”

    “有死人的地方,就有鬼。”

    宴朝一:“……”

    …………

    第二天下午,等江辞无睡醒了。

    王庞庞和夜游巡使从他嘴里听说了痣男和杂种鬼的事情。

    夜游巡使连忙问:“鬼楼里所有鬼都没了?”

    江辞无点头。

    王庞庞愁眉苦脸地说:“所有鬼都没了,鬼楼以后不用开了?”

    夜游巡使眼睛一亮:“所有鬼都没了,鬼楼以后不用开了?”

    江辞无瞥了眼他一眼,从抽屉里拿出招魂铃,递给夜游巡使:“哝,这里还有几只鬼。”

    “以后你不仅要带客人去鬼楼,保护顾客的安全,还要负责招鬼,提供给客人恰到好处的惊吓。”

    夜游巡使僵硬的表情愈发僵硬了。

    王庞庞喝了口水,好奇地问:“对了江老板,痣男和宣弘壮是什么关系啊?”

    “怎么在坑宣弘壮?他们俩不是同伙么?”

    江辞无想到昨天晚上宣弘壮对痣男的称呼,对王庞庞说:“是师徒。”

    王庞庞咋舌:“师徒还这么狠?”

    江辞无单手托着腮,漫不经心地说:“现在看来,从一开始,痣男就是在坑宣弘壮。”

    故意让宣弘壮出现在大众面前,不论宣弘壮是生是死都能为他所用。

    从昨晚宣弘壮的反应看来,他也不知道痣男会那样对他。

    痣男就是养了个工具人徒弟,以达成他自己的目的。

    想着,江辞无看向夜游巡使:“对了,小夜,宣弘壮的魂魄没有被地府勾走,这件事正常么?”

    夜游巡使想了想,慢吞吞地说:“说正常吧,正常,说不正常吧,又有点不正常。”

    “毕竟痣男的邪术挺多的,宣弘壮自己也懂术法,能躲避阴差不稀奇。”

    江辞无:“不正常的地方呢?”

    夜游巡使继续说:“我之前不是和你们说过预言的事么,本来负责阳间的阴差就变多了,再加上陵安市最近出了几起阳寿未尽的事情。”

    “相对于其他地方,负责陵安市的阴差还挺多的。”

    “能被宣弘壮跑了,应该都不是宣弘壮和痣男的对手。”

    说完,他忍不住问江辞无:“江老板,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江辞无随口说:“我就是担心痣男和阴差有勾结。”

    夜游巡使睁大眼睛:“这不可能。”

    “地府阴差是在天道眼皮子底下干活的,不能干涉阳间因果,尤其是杀人灭口这种坏事,因果循环孽力最后都影响自身。”

    “不可能有阴差不要命帮痣男。”

    江辞无想想也是:“那就好。”

    王庞庞琢磨了会儿,迟疑地问:“小夜,你说会不会有深爱着痣男的人变成了阴差,不要命的帮他做坏事?”

    夜游巡使摇头:“我们当阴差的要求很严格,政审得查到祖宗辈,还会查一下感情纠葛,虽然现在要求稍微松了点,但喜欢杀人犯这种,肯定是当不了阴差的。”

    王庞庞惊讶:“这么严格?”

    “那是。”夜游巡使抬头挺胸,“不是没一个鬼都能有资格当阴差的。”

    忽地,桌上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

    江辞无看了眼,是陆观主。

    他接起电话,电话那端传来陆观主有些疲惫的声音:“小江道友,我们查到一些宣弘壮同伙的线索。”

    “电话里不方便说,你和宴道友不如过来一趟。”

    江辞无:“行。”

    下一秒,陆观主给他发了一个地址。

    不是酒店,而是一处别墅民宿。

    位于市中心,交通便利,环境优美。

    江辞无进门的时候有些惊讶:“当道士条件还挺好的。”

    陆观主笑了笑,解释道:“这里是一位居士提供的场所,有道祖金身镇守,比酒店更安全一些。”

    江辞无点点头,坐到沙发上,扫视一圈,没有看到陈光。

    客厅里站着七八个穿着道袍的道士,年纪都偏大,四五十岁。

    荣道长顶着一张嫩脸站在其中,显得格外青葱水嫩。

    江辞无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问:“小陈呢?”

    荣道长:“陈先生在楼上睡午觉,我就没有打扰他,要把他喊下来么?”

    江辞无摇头:“不用了,让他休息。”

    陆观主简要地介绍了一下:“师弟们,这位是昨晚与陆达交过手的江道友和宴道友。”

    “小江道友,这些是我的师弟们,为了陆达、也就是宣弘壮背后的人特地从灵安观赶过来的。”

    道士很多,江辞无扫了一眼,没有让陆观主逐一介绍,开门见山地问:“痣男,陆达是什么身份?”

    说到陆达,陆观主叹了口气:“他之前是灵安观的弟子,是我年纪最小的师弟。”

    江辞无挑了挑眉:“怪不得。”

    宣弘壮看来学习了不少正统道术,所以灵安观一开始调查他的时候没有查出异常。

    陆观主继续说:“陆达在灵安观的时候,玄学天赋极高,偏偏热衷于那些歪门邪道。”

    “师伯在世的时候,时常因为他不超度厉鬼怨魂的事,闹得不愉快。”

    “后来他在观内养了一只鬼婴,被师父发现了,没收了所有法器,严厉斥责,让他在祖师爷面前悔改死过,陆达一气之下,就离开了灵安观。”

    “这些年一直都没有下落,”陆观主顿了顿,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我私下里联系他,他没有回应,我还以为他出事了,没想到啊”

    江辞无追问道:“所以他为什么要搞那些鬼体实验?”

    陆观主迟疑地说:“他在灵安观的时候就热衷于炼鬼。”

    江辞无对他说:“如果单纯地是为了炼鬼做实验,他完全可以在乡下哪个犄角旮旯里,没有警察、没有道士,杀人放火不会被发现,更不会成为通缉犯。”

    陆观主微微一怔,陷入了沉思。

    江辞无继续说:“而且他还挑在陵安市市区,市区人多眼杂,还让宣弘壮出现在大众面前。”

    “陆观主,我记得陵安市的道教协会主要由灵安观负责,对吗?”

    “对。”陆观主点了点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微不可见的发生了变化。

    眨眼间,他的表情又恢复了正常,开口道:“或许是为了报复灵安观吧。”

    陆观主又说:“事发突然,我现在才想起来还没有将此时上报给华国总道教协会。”

    “我先去联系总道教协会,桌上有警方送过来的资料,你们先看一看。”

    说完,陆观主转身,匆匆走向阳台。

    江辞无看着他的背影,凑到荣道长耳边,小声说:“小荣道长,你师伯好像有事瞒着我们。”

    荣道长抬头,一脸茫然地问:“什么事?”

    江辞无看着他干干净净的眸子,知道以小荣道长心眼肯定是看不出来的。

    他偏头看向宴朝一:“你觉得呢?”

    宴朝一点了点头:“的确。”

    见两个人都这么说,荣道长将信将疑地说:“师伯能瞒着我们什么事?”

    “我虽然不是灵安观的弟子,但陆师伯对所有弟子一视同仁,这段时间,不论大事琐事,没有一件瞒着我,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江辞无远远地看着陆观主关上阳台门,又看了眼面前的其他道士。

    一个个都低着头翻阅桌上的资料,神情严肃,似乎都没有察觉到陆观主的异常。

    江辞无低声道:“肯定是什么不为人知的大事。”

    所以陆观主瞒着所有人。

    陆达、陆观主

    江辞无想了想,随口说:“陆达姓陆,不会是你陆师伯的亲生儿子吧?”

    荣道长愣了愣:“陆师伯没有结过婚。”

    江辞无:“未婚生子,所以要瞒着我们啊。”

    荣道长沉默了,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

    江辞无低头,随手拿起一份资料看了看,是陆达这些年的行动轨迹。

    他手上这一份是在龙庆省金坛市。

    宣弘壮的老家。

    他随意地翻了几份文件,陆达这些年去过很多地方,几乎走遍了半个华国。

    没过多久,陆观主回来了。

    他眉心紧皱,紧紧攥着手机,神情凝重,眼里充斥着疲惫和担忧。

    情绪看起来比打电话前还要沉重。

    因为刚才江辞无的话,荣道长这种没眼力见的小道士勉强看出了陆观主的变化,喊了声:“陆师伯。”

    陆观主看他:“怎么了?”

    荣道长犹犹豫豫地开口:“那个,陆师伯,你是陆达的父亲么?”

    陆观主:“???”

    江辞无:“???”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荣道长脸上。

    荣道长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不应该开门见山地问,连忙补充了一句:“是我自己乱想的,不是别人说的。”

    江辞无:“……”

    好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

    陆观主沉默了会儿,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会觉得陆达是我儿子?”

    荣道长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因为你们、你们……都姓陆,年龄也……”

    陆观主对他说:“姓陆是因为我和他都是孤儿,被师父捡回道观的,自然随着师父姓,除了我们,观内还有不少弟子姓陆。”

    荣道长哦了一声:“陆师伯,是我误会了,对不起。”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江辞无。

    江辞无瞥了他一眼,低声说:“说不定是陆观主师父的生的?”

    荣道长恍然大悟,喃喃道:“陆师伯的师伯是陆达的父亲的话,也讲的通。”

    他虽然压低了声音,但陆观主这会儿正盯着他,讲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再次陷入沉默。

    他缓了会儿,又问:“傲天,你为什么觉得我或者我师父会是陆达的父亲?”

    “陆达说了什么吗?”

    荣道长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嘴,心想,陆达没说,江道友说了。

    他当然不能供出江辞无,眼神飘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陆观主问完才反应过来,荣道长根本没和陆达接触过。

    在场所有人,最后江辞无接触过陆达。

    陆观主连忙问:“小江道友,陆达是否还说了什么话?”

    “没,”江辞无摇摇头,面不改色地说,“我就是看他长了一张人尽可父的脸。”

    陆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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