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怡没想到自己的计划还未来得及实施,就胎死腹中了。她气得拍开伸出手好心扶她的叶韵,暗暗朝着萧珊背后的谢璎宁放狠话:你给我等着。
谢璎宁觉得自己实在无辜,什么都没做就被人记恨上了。
萧珊拉着谢璎宁到自己的位置上,让人在她这加了一副碗筷。
不愧是华阳公主举办的赏荷宴,连桌案上用来盛吃食的碟子都是莲花琉璃的。
萧珊握着谢璎宁的手,和她紧挨在一起,笑得一脸荡漾:“仙子姐姐,我叫萧珊。你可以叫我珊珊、小九,都行。姐姐,你叫什么呀。”
萧珊满身金玉环佩,一动就响个不停,谢璎宁坐在她的身边只觉得吵闹,她不动声色的拉开和萧珊的距离,“我叫容熙,熙宁是我的封号。”
萧珊没察觉谢璎宁对她的疏离,只觉得眼冒金星:漂亮姐姐的名字真好听,嘿嘿。
她期待道:“那我可以叫你熙姐姐吗?”
“当然可以。”
谢璎宁笑起来如春雪消融,看得萧珊心都化了。
萧珊想起来光顾着看谢璎宁,还没来得及给她介绍一下参宴的宾客,就一个个指给她看:“熙姐姐你瞧,这位是王尚书家的小姐,王怡。”
王怡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她的胳膊和掌心到现在还痛着。
萧珊急着撇开和王怡的关系,小声附耳道:“这群人里最没脑子的就是她了。我就是随便请请的,我可不认识她。”
她继续道:“这位是镇军大将军家的小姐,叶韵……最后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名满赤霞的第一才女,国公府的六小姐,我的表姐,阮翎。”
斜下方的一位小姐端坐在位置上,是这场宴会中为数不多打扮素雅的,不过她身上的配饰在精不在多,个个价值不菲。
谢璎宁问道:“可是翎江的‘翎’?”
阮翎听见萧珊提到自己的名字,向谢璎宁点了下头,“亦是凤翎的‘翎’。”
“好名字。”
萧珊张牙舞爪:……嫉妒了,漂亮姐姐都还没夸过我。
她委屈嘟囔道:“难道我的名字就不好听吗?”
谢璎宁被她的小孩子脾气逗笑了,“‘珊’是形容衣裙环佩的意思,象征着珍贵、美丽。也是好名字。”
萧珊的心情立即雨过天晴,不过她还是很小心眼的,转头就把阮翎给卖了。
谢璎宁一边吃着萧珊喂来的瓜果,一边支起耳朵听她聊起阮氏。
“历代皇后大多都是出自阮氏,我母后也是。除非皇帝敢力排众议,否则坐稳国公位置的都是阮氏的人。”
谢璎宁点点头,表示这种情况她非常了解,这就和东黎的谢氏差不多。早年为了稳固谢氏的地位,就立了个规矩,东君夫人必须出自谢氏。
不过那位早逝的东君夫人是个例外,而且谢氏发展到如今,也不再需要女子作为维系君臣关系的纽带。
萧珊摇了摇头,故作高深说:“错,大错特错。不是皇帝选择了阮氏,而是阮氏选对了皇帝。”
谢璎宁微愣,用余光看了眼阮翎,“阮氏还有这本事?”
“阮氏这情况就和广撒网差不多,反正她家女儿多,阮翎更是有十来个姐妹,每个皇子许配一个都绰绰有余。听闻她家最近还有意把八小姐许配给四皇兄。那八小姐才比我大几个月,就要嫁给比她大了十来岁的四皇兄做续弦,禽兽吧!”萧珊忿忿不平道。
这倒是她没查到的,这阮八小姐的经历还真是令人唏嘘。
“八小姐都选好夫婿了,那这位六小姐呢?”
北临皇子现在除了刚丧妻的四皇子,其余都有了婚配。
“熙姐姐,你可得小心点,她们阮氏的人那可都是长了八百个心眼子。我这位表姐看上七皇兄有好些日子了。”
这位华阳公主大概率是把自己的母后也是阮氏的人给忘了,骂起来毫不留情。
谢璎宁疑惑道:“战北王府除了正妃外,两位侧妃都有人了,她要怎么进府?嫡女做妾?这让她其他的姐妹该如何自处?”
“所以熙姐姐你要小心些呀。”萧珊心想,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全长在自己心上的,可不能让阮翎给玩死了。
宴会进入高潮,萧珊邀请谢璎宁一同上画舫。
谢璎宁摇了摇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我身子骨弱,就不跟你们一同去了。”
萧珊观察了下谢璎宁的脸色,看起来的确是不太好的样子,也就不再勉强了。
由萧珊领头,她带着那群公子小姐坐上画舫游船,驶入藕花深处,摘取大小合适的莲叶和莲蓬。
萧珊站在船头,一袭红衣在一众贵女中格外显眼,一颦一笑都带着少女独有的甜美。
谢璎宁待在水榭中凭栏而望,身边只有宋嬷嬷陪着。
“小姐为何不与她们一同游湖?”
水榭中没有外人,谢璎宁也就恢复了平常的姿态,一脸冷漠不近万物,“我‘身子骨弱’,当然不能和她们一同游湖了。”
宋嬷嬷瞧着谢璎宁一直在关注萧珊,就换了个话题,“今日华阳公主肯维护您,那小姐在北临可算是有个朋友了?”
“朋友?”谢璎宁讥笑道:“以我的身份在北临,能有几个真心朋友?而且这萧珊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她肯告诉我阮氏的事,不过是想要我去对付阮翎罢了。”
“她这是拿小姐当刀使?”
“生在皇家,若是不带着脑子,有几个是能活到现在的?”
约摸半个时辰,萧珊一行人满载而归。
她熟稔地挽住谢璎宁的手臂,指着莲湖中央道:“熙姐姐,我这湖里还有一株并蒂莲,我待会让人把它挖了送到你府上去,作为你与七皇兄的新婚贺礼,可好?”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谢璎宁连连摆手道。”
“没事,一株并蒂莲而已,算不得什么的。等你们大婚那天,我还有送些其他的好东西要给你们呢。”
见谢璎宁还想拒绝,萧珊提议道:“你若是觉得贵重不肯要,大不了我找七皇兄要钱去。反正你们也要成亲了,那我们就是一家人。”
萧珊提及萧玦,谢璎宁也就不再好多说什么了。
侍从将荷叶连带着长长的茎梗一同采下,架放在原本用于盛砚台的砚匣里,用荷叶斟满果酒。
萧珊用簪子刺破荷叶的蒂心,就形成了一个与荷叶的长梗相通的孔洞。
她将“碧筒杯”递给谢璎宁,“熙姐姐,快尝尝。”
宋嬷嬷扯了扯谢璎宁的袖子,想把酒给拦下来,“小姐,您的身子不宜饮酒。”
萧珊像是没听到这话一样,仍坚持道:“熙姐姐,这可是我特意为你摘下的荷叶。你刚才就没跟着我们一同游湖,现在可不能再拒绝我了。”
谢璎宁摇摇头,接过荷叶,“一点果酒而已,没事的。我的身子骨我自己清楚。”
她用嘴含住荷梗的端头,轻轻一吸,清凉爽口的果酒就顺着荷梗入口。
带着荷叶独特的香气,让人感到沁人心脾的清凉,别有一番风味。
萧珊看见荷叶里的果酒一滴都没剩下,终于是满意了。
迎面吹来的风带着满池芳香,清甜的果酒香也让天色染上几分醉玉颓山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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