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比脑子反应的更快。
回过神来, 于悠发现自己已经在评论里发出邀请。
[你要不要来吃个早饭再睡？]
看着手机上自己发出的这条消息，于悠深感懊恼，她这样问会不会显得过分主动、热情了？
“悠悠, 你开一下前院大门, 老年团的车说已经往山下走了，一会儿就能到！”田丽华举着手机对于悠说。
于悠顾不上再纠结自己那点事, 匆匆往前院走。
准备二十多人的早饭，也是个不小的工作量，田丽华还在和老年团的陪同人员通电话, 于悠去前面开门，厨房里于振峰则开始下起面条。
这面就要现煮出来才好吃，不然提前煮的话, 放久了会坨，影响面的口感。
于悠开完院门回来，也加入到厨房的忙碌中。田丽华给她分了个切水果、摆果盘的活儿, 不一会儿, 新鲜时令的桃子、山竹, 还有适合老年人吃的猕猴桃、火龙果, 以及于悠家自己种的小番茄，和昨日大姨夫特意送来的西瓜、菠萝，在于悠手中拼凑出漂亮的七彩果盘。
这样的果盘她一共做了四个, 三个等下摆上桌给老年团的爷爷奶奶, 剩下一个留给自家和清河剑仙。
刚刚摆好，就听到前院响起车声，于悠还以为是老年团的大巴车到了，迎出去才发现是程之瑜那辆眼熟的黑色越野车。
她这才想起刚才自己对程之瑜发出了早餐邀请，发完后一忙起来, 便忘记看对方的回复。
于悠敛住眼中的惊讶，见车门推开，这要开口邀请程之瑜到里面坐，就瞥见他眼底的青黑。这黑眼圈重的，要说是连着熬了三个通宵她都信。
“你最近不会都没好好休息吧？”
对上于悠震惊的目光，程之瑜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就是这几天在赶工作进度，睡的有点少。”
难怪他最近来农家乐的频率都变低了。于悠有心想劝两句身体比工作重要，却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说这种话，便指指餐厅的方向：“你先进去坐吧，早上想吃点什么，今天有打卤面、窝头、包子，喝的有豆浆、冬瓜茶和洛神花茶饮。”
“打卤面和冬瓜茶吧。谢谢。”程之瑜往餐厅那边走了两步，忽然一拍脑门儿想了起来，又折身回到车上拿出电脑，“对了，我把蜘蛛精的设计稿带来了，清河先生现在醒了吗，我去拿给他看看吧？”
“醒了。”更准确说是不用睡，于悠给程之瑜指了方向，“他在后院客房，这个时间门应该是在晨练。”
清河剑仙这个时候还真的在练剑。
他多年以来保持的习惯便是，每日迎着初升的朝阳，练上至少一个时辰剑法。
农家乐这边五点就天亮了，清河剑仙已经连着练了三个小时，练完这最后一遍，便准备结束今日的“晨练”。
客房小院的门敞开着，剑仙在院子正中央，将剑舞得虎虎生风，明明他一招一式的动作幅度不大，可偏偏却又让人觉得其中蕴含无尽威势。
程之瑜拎着电脑走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不想上前打扰，脚步顿在原地，就这样默默欣赏完了整套剑法。
清河剑仙也早就注意到他，不过他在练剑时不愿分神，直到整套剑法练完，才收势来到门边，“何事？”
程之瑜原本是来说蜘蛛精设计图的事，看完剑仙练剑，忽然觉得脑海中有灵光闪过。剑仙刚才用的招式，可比他在游戏里设计的好多了，如果能够参照剑仙的动作，设计游戏内的剑招，效果一定比现在好许多。
“蜘蛛精的设计稿已经出来了，我拿来给您看看。”
程之瑜简单解释了一下，接着便客气地询问道：“您刚才那套招式看上去很不一般，我能邀请您将它授权给我们公司，运用到游戏中吗？”
经过上回蜘蛛精的事，清河剑仙已经大致弄明白程之瑜这个公司是干嘛的了，听说他想要自己授权剑法，便点头说：“也没什么授权不授权的，你要是觉得有用，你就用进去。”
“不过这个招式可不好学，要不你先学两招试试？”
清河剑仙让程之瑜在院子里扎马步站好，见他脚步虚晃，精气神有些萎靡，不由皱了皱眉，“年轻人，你这身体可不行啊。”
教了两招，清河剑仙放弃了，“算了，我不教你这么高深的了。你可以学一些基础的剑法，比如前两日我教于悠他们的养心剑法。”
“养心剑法？”程之瑜一脸茫然。
清河剑仙却没再过多介绍，而是指了下程之瑜手边的电脑，“你不是要给我看蜘蛛精的画像？给我看看吧。”
“哦，好的好的……”
程之瑜的思绪也被拉回正事儿，他从电脑中调出这两日员工画的设计图稿。
图稿中蜘蛛精的样子，完全是按照那天清河剑仙描述所描绘的。
“不知道您觉得这样行吗？”
清河剑仙仔细看了几张图，评价说：“还可以，不过这张全妖化的图，蜘蛛腿比例可以再大一点，还有这张半人半妖的，上半身比例有点小，另外蜘蛛精的妆容可以不用这么妖媚，我印象里的蜘蛛精大多都是比较清冷的。”
印象里的蜘蛛精……
程之瑜自动将这话过滤成，他看过的画册、典籍里这么记载。
“行，那我拿回去再让人改一改。”
他们说话的时候，老年团的爷爷奶奶们也终于抵达农家乐，早上八点多，正是天刚刚开始热的时候。
于悠准备好晾凉的冬瓜茶，倒在小杯里拿给他们，“这是早上刚做的冬瓜茶，清热解暑，可以饭前先少喝一点。”
身材圆润的李爷爷，下车便接过一杯，咕嘟咕嘟喝下肚，一手拿着空杯子，一手朝于悠竖起大拇指，“味儿不错，好喝！”
说着又压低了声音，小声问：“有没有冰的啊？或者你给我再倒一杯，加两块冰，这个冰着喝肯定更爽。”
走在他后头的戴爷爷听着了，立马拆台道：“还喝冰的啊，你忘了前阵子彩排，是谁喝了一瓶冰矿泉水，蹿稀蹿了一下午？”
李爷爷：“……闭嘴吧你！”
得，这下不用两位爷爷详说，于悠也听出来这说的是谁了。
“空腹喝冰的确实对肠胃不好，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您二位也快进去坐吧。”于悠对两位爷爷做出个请的手势。
屋里的大圆桌上已经摆好果盘和几样早餐吃的小咸菜，都是京市比较常见的，有在外面买的金丝麻仁、五香黄豆和酱豆腐，也有农家乐自己做的腌萝卜条和酸豆角炒肉沫。
尤其是那一碗酸豆角炒肉沫，是于振峰早上刚炒出来的，里面用的酸豆角也是他们自家腌的，酸得特别够味儿，再加上肉末那么一炒，又酸又香，配上粥或馒头吃，格外开胃。
往热腾腾的打卤面里加上一小勺，也别有一番风味。
京市的老字号熟食里，也老有卖这个的，桌上不少爷爷奶奶都爱吃这一口，打卤面还没上呢，就空口吃了好几筷子酸豆角肉末。
李爷爷还招手喊来了于悠问：“这个有多的吗，能单独卖我点不？我老伴儿一到夏天就胃口不好，你家这个做的不错，我估摸吃点这个她能胃口还一点。”
“还有的，早上炒了一小盆，您也甭给钱了，等下走的时候我给您装一点。”
于悠话音刚落，厨房里就传出来于振峰的声音。
“面条好了！”
“来了。”于悠应声走进厨房，和田丽华一起，接过一个个盛好面的碗，舀上一大勺卤，再端出去送给爷爷奶奶们。
最后她给自己和程之瑜、清河剑仙也各盛了一碗，顺便带上一壶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冬瓜茶和三只杯子，一起带去了后院。
她进来的时候，清河剑仙已经说完了蜘蛛精设计稿的改进建议，正在为程之瑜演示自己的剑法。
程之瑜则站在院门前，举着手机拍摄。
一套剑法很快演示完毕，于悠端着托盘走进去，招呼两人坐下吃饭。
许是这两日视频拍多了养成的习惯，清河剑仙落座后，先没急着吃面，而是向程之瑜伸出手，“我看看拍的怎么样。”
程之瑜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他的手机型号和于悠的一样，清河剑仙不用人教，便自己点开刚拍好的那条视频。
看了没几秒钟，就皱起眉，“年轻人，你这拍的不大行，手有点抖啊。”
于悠也凑过去看了一眼，程之瑜拍的确实有点抖，不过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之所以拍出来的画面一直比较稳定，主要是她用了三脚架。
程之瑜有些尴尬。
于悠注意到这一点，岔开话题：“昨天练太极剑那个老年团这会儿也在前面吃早饭呢，他们还想让您帮着指点一下昨天的剑法，您看等下方便不？”
“好。”剑仙回答完于悠的问题，再次将目光转向程之瑜：“你也一起吧，学学养心剑法，对你没有坏处。”
程之瑜正要点头，就听剑仙接着说。
“你拍视频手抖，可能也是因为体虚。”
程之瑜的脸色腾地一下红了起来，他很想开口解释一句。
他真的不虚，就是熬夜熬的有点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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