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写补完后,继续接下来的拍摄。
接下来的这段是齐堰被老人碰瓷,谎称是小王爷撞倒了他,要小王爷赔钱。齐堰一开始觉得好玩,但老人实在不懂见好就收,把齐堰惹怒了,便让手下将老人扔出城,并且不许他再进来。
但实际上,这个老人是漠北探子假扮的。
由于前几日皇帝遭到了刺杀,所以这段时间京都守卫很紧,凡是进出城都需要盘查。探子没法将消息传递出去,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出城,又因为齐堰本来就是荒唐乖张的性子,这种把人扔出城的事也不止做过一两次,皇帝便没有怀疑。
简单走完戏后,导演喊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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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头发花白,衣着破烂的老人正走在路中间,眼见着躲闪不及,就要被疾驰的马撞上,路人们发出了惊恐的叫声,有的甚至不忍地闭上了眼。
“吁!”
千钧一发之际,小王爷将马勒住了,马身半立,马蹄高高抬起,老人似乎被吓到了,惊呼一声,随即慢慢地坐到了地上。
“哎哟——”
老人颤颤巍巍地捂住了胸口,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皱纹深得几乎都分辨不出他的五官。
戚嘉澍皱起眉,随即甩开缰绳,利落地下了马,打量了一番这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没好气地道:“老头,你不要命了?!”
“哎哟……”老人只是捂着胸口,浑浊的眼中满是痛苦:“小王爷撞人了。”
“胡说!”戚嘉澍长眉一竖,“本小王可没撞到你!”他看得清清楚楚,马离这老头还有三步远呢。再者说,要是撞到了,以这老头枯瘦的身板,还不得飞出去?
这分明是想要讹诈!
他翻了个白眼,这老头一看就很麻烦,不想和他多掰扯,便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不屑地扔在老人身边:“拿去。”
老头瞟了眼掉在脚步的银子,明显是觉得不够,遂捂住脸,苍老的声音呜咽道:“苍天哪!老夫只是路过,竟遭此横祸……”
这个时候,小王爷的两个跟班也到了,看到老人坐在地上,当即便瞪大了眼,还以为是他们的世子把人撞了,“世子?!”
戚嘉澍没理他们,长眉微挑看着老人:“嫌少?你待如何?”
老人不哭了,伸出五个手指头,“五十两银子。”
三人难以置信,异口同声:“五十两?!”
寻常人家一两银子就够用上半月,即便是朝内的一品大员,月俸也不过20两左右,而这老头一开口要五十两,妥妥地讹诈!
戚嘉澍冷嗤一声,都讹到他头上了,还敢狮子大开口,这老头哪来的胆子?
老人一直呜呜咽咽,若是不给钱就不起来,于是他干脆也坐到了老人旁边。老人见状,眼珠一转,便又更用力地捂住胸口,直接躺在了地上,“哎哟……”
戚嘉澍便也跟着他躺到了地上,捂住胸口,嘴里也“哎哟”了一声。
老人偷偷瞟了他一眼,随即哭嚎道:“老夫胸口疼,小王爷撞人不承认,还有没有王法啊?”
戚嘉澍捶胸顿足,表情比老人的更夸张:“小王胸口也疼,光天化日抢人了,还有没有天理啊?”
青年的神态动作非常灵动,简直演活了书里的齐堰,纨绔荒唐,又喜怒无常,永远不知道他下一刻会做出什么。
闻述静静地看着,唇边泛起一丝笑纹。
拍摄继续。
看到这么荒唐的一幕,百姓们都围了过来,有人指指点点,有人捂嘴偷乐。
“小王爷怎么这样?”
“就是,撞摊子就算了,现在还撞人!”
“诶?这老头是不是前两天说被马车撞的那个?”
“哟,难道真是讹人的?”
齐堰的跟班们看着自家世子如此丢人的行径,无奈地捂了捂脸。但他们已经习惯了,世子向来不在乎脸面,无论他做出再荒谬的事,他们也只会觉得正常。
但是世子自己不在乎,不代表就能随随便便让人看,于是他们就转向围观的百姓,恶声恶气道:“看什么看?都走开!”
跟班忙着赶人,也就没注意到老头往齐堰手里迅速地塞了什么。
戚嘉澍眸中闪过一丝暗光,不着痕迹地将那东西卷入袖中,随即若无其事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跟班是皇帝派来监视他的,最近这几天更是看得紧,无论他去哪都会跟着,所以他只能想一些法子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时机也差不多了,该结束了。
“好你个老东西!”戚嘉澍横眉竖目,指着仍旧赖在地上不起的老人,“既然你执意讹诈,那就休怪本小王无礼!”
他一招手:“来人!”
跟班赶紧凑过来,“世子?”
“给我把他扔到城外去!”
“世子?”跟班们犹豫了,指了指天:“这天也快黑了……”
这老头看起来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又病恹恹的,要是扔到城外,天一黑,还不得被野兽叼走?哪还能有命在!
戚嘉澍危险地皱眉,阴沉道:“嗯?”
跟班们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小王爷发起火来,那还不得捅破天咯?于是赶紧低头:“遵世子命!”
随即两个跟班一左一右地把老人从地上架了起来,拖着就往城门的方向走……
“ok,过了。”导演说,“大家休息一会儿。”
这一段拍完后,戚嘉澍今天的戏份也就结束了,接下来要在这个场景拍男女主的相遇戏。
女主滕冷玉是丞相家的千金,金娇玉贵的养大,明明是深闺里的大小姐,却养成了活泼好动的性子,喜欢女扮男装偷溜出府玩耍。
这次她从府里的马厩里偷了一匹马,只是刚上马背,马就失控了。失控的马载着她在街上狂奔,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遇到了男主,将她救了下来,两人就此结缘……
即便已经快到傍晚了,太阳没有中午那么烈,但温度却没降下去多少。
38c的天,穿着那么厚的衣服,还要做骑马撒泼这类的剧烈动作,戚嘉澍都快虚脱了。他感觉里面的那层衣服都被汗水浸透,贴在了身上,非常不舒服。
白洋赶紧迎过来,递给他一瓶冰冻过的水,“小七,先喝点冰的缓缓。”手里还举着一个小风扇使劲对着他吹。
戚嘉澍接过来,把水瓶贴到了脸上。
瓶身上蒙着一层水雾,皮肤贴上去后,水雾凝成水珠,顺着他流畅的下颌线流进了衣领里。
风扇加冰水,冰凉的触感稍微减少了几分暑意,戚嘉澍缓过来了,打算先去换衣服。
“小戚。”
有人在叫他。
戚嘉澍循声看去,就看到不远处,坐在场边阴凉处的郭宏远……以及他身边的闻述。
闻述什么时候来的?
他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露出个灿烂的笑容:“郭老师。”随即又看向闻述,“闻哥。”
还真的认识,郭宏远笑起来,慈祥地对他招了招手:“过来。”
闻述不动声色:“让他先去换衣服吧。”
“瞧我,老糊涂了。”郭宏远拍了下额头,“光记得找小孩儿聊天了。”他看了这段时间戚嘉澍的戏,觉得这小孩儿特别有潜力,演技好又会来事儿,挺招人喜欢的。正好今天小闻过来了,就趁这个机会一起好好聊聊。
郭宏远:“小戚,你先去换衣服,换完再过来。”
戚嘉澍点头,笑着说:“我很快的。”
服装间旁边还有个简易的淋浴间,他迅速地冲了个澡,换上白洋带给他的干净衣服,就又回到了片场。
戚嘉澍:“郭老师,闻哥,我来了。”
闻述坐在凳子上,抬眸看着他。青年换了件宽松的白t,领口露出一小截锁骨,锁骨上方是凸起的喉结,再往上则是精致柔软的嘴唇……
才一段时间没见,青年像是又拔高了些,宽松的衣服遮住了身材,但手臂上的肌肉线条非常漂亮。
郭宏远指了指身边一个空出来的凳子,是刚让工作人员拿过来的,“来坐这里。”
戚嘉澍听话地坐下,正好和闻述一左一右地坐在了他两边。
郭宏远作为长辈与前辈,但却没有什么架子,先是和蔼地问戚嘉澍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天太热了怕他中暑,又夸戚嘉澍演技好以后前途无量。
戚嘉澍嘴甜,一老一少聊了起来,把郭宏远逗得直乐。
郭宏远很健谈,问了他们两人是怎么认识的,听到戚嘉澍居然抓了个逃犯的时候直呼“了不得”,还问戚嘉澍有没有兴趣去话剧院里看看……
几乎全程都是戚嘉澍和郭宏远在说话,闻述在旁边听着,偶尔才会插上一两句。
“你看看这人。”郭宏远指着闻述,佯作不满道:“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字,以后肯定讨不到媳妇儿!”
戚嘉澍看了闻述一眼,意味深长地笑道:“闻哥这叫沉默是金,再说闻哥那么帅,喜欢他的女孩子可多了!”
闻述眉峰轻轻挑了下,“是吗?”
“现在的小姑娘喜欢他这款啊?”郭宏远一副世风日下的表情,摇了摇头:“想当年……”
三人聊了一会儿,眼见太阳下山,闻述看了眼时间,“我该走了。”
“嗯。”郭宏远点头,“你也挺忙的,快回去吧,改天再来看看老头子我。”
说起来,自打闻述的奶奶去世之后,他们就很少见面了。看见闻述,总让他想起年轻时以前在话剧院的点滴,那么多年过去了,有的人没了联系,有的人已经不在了,但有些事想起来还是会感到窝心,还真挺让人怀念的。
说着他又想起什么,“小戚,你送送小闻吧。”
这俩小年轻虽然说认识,但感觉不是很熟悉的样子,话都没说几句。闻述那边资源多,他有心帮戚嘉澍,想给他们搭个桥。
戚嘉澍被点了名,顿了几秒,点头:“好。”今天没他戏份了,找不到好理由推脱。
“闻哥。”他对闻述笑了笑,“走吧,我送你。”
两人出了片场,沿着古城街往外走,周围人来来往往,工作人员混杂着群演,非常热闹。
“你是不是不愿意见到我?”闻述忽然问。
戚嘉澍心念微动,笑道:“怎么会?”他确实没有这种意思,闻述来与不来,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闻述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青年黑眸熠熠发光,神态语气都很真诚。
但他一向就知道戚嘉澍演技很好,无论戏里还是戏外,从戚嘉澍的言行上,很难去分辨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于是闻述换了个话题,“远叔是我奶奶以前的学生,也是我的启蒙老师。”
“怪不得郭老师那么喜欢你!”戚嘉澍仿似恍然大悟的样子,叹道:“原来你们这么有缘分啊!”
这段演技就有点浮夸了,闻述垂了下眸,“嗯。”
察觉氛围有点尴尬,戚嘉澍便随口说了些剧组里的事活跃下气氛,讲到今天这段戏的时候,他问:“我骑马是不是很帅?”
“骑得很好。”闻述评价道。
戚嘉澍似笑非笑地眨眨眼,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骚话:“我其他的也骑得很好,又快又稳。”
闻述眼皮一抬,眼神变得深邃起来:“比如?”
戚嘉澍缓缓勾唇,两手前伸,做了个拧油门的姿势,“比如……骑摩托。”
闻述:“……”
看见他脸上无语的表情,戚嘉澍乐得笑出了声,眉梢眼间俱是那种轻佻的笑意:“不然你以为呢?”
闻述不答,只是面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
接人的车就在不远处了,戚嘉澍看着闻述上车,两人道了别后,就抬步往回走。
他还要去找工作人员卸妆,要路过片场,可还隔着一段距离,就听见那边似乎在争吵,顿时就兴味地挑起了眉。
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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