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最终还是跟着林卫走了。
兰姑一开始不答应的, 但崽崽闹着要去,自己的小包袱都收拾好了,她心思就有些松动, 后来在霍钰的劝说下, 她还是同意了。崽崽难得变得如此开朗又不依赖她,兰姑要总是怕这怕那,也许让他的性情变得跟以前一样,怕生又腼腆。仔细想想, 她其实也变了很多, 要是换在以前,她一定要让崽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才能够放心的。
林卫带着崽崽走了, 家里只剩下她和霍钰, 没有了崽崽的吵吵闹闹, 兰姑突然有些不习惯。
兰姑一边在做着绣活, 一边忍不住轻声叹气,就在这时, 霍钰从屋里走了出去。兰姑看过去, 见他拿了一张椅子放在她旁边坐下, 手上动作停下来, “你不是要写你的什么兵书么?怎么突然又出来了?”兰姑疑惑道。
她一直在外头唉声叹气,霍钰哪里能够专注做自己的事情, “我出来陪陪你。”霍钰看着她,眼神很温柔。
兰姑发现霍钰最近常常喜欢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她, 你陪我做什么?你做你的事, 我做我的事。”兰姑笑道,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一直在唉声叹气,还以为是他想见她, 却故意说要陪她。
霍钰笑了笑,“怎么,我陪你,你还不高兴?”
“也不知谁陪谁。”兰姑忍不住小声嘀咕了句。
霍钰扬了眉,没有反驳她的话,他拿起一旁绣好的团扇,饶有兴致地欣赏起来,扇子上绣的是花鸟,看着栩栩如生,他虽然不懂这女儿家使用的东西,但他觉得兰姑的手很巧,绣的东西应该会有很多人喜欢。霍钰记得她给自己缝制的那几身衣服不比他平时穿的差。
兰姑看着他对着自己绣的花鸟不住地点头,不禁笑了起来。
霍钰放下那团扇,忽然看向她,与她解释道:
“你不要觉得我是为了和你单独相处,才让林卫带崽崽走,我在崽崽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已经离开爹娘的身边了。”
兰姑惊讶地看向他,大概是以为她在怪他,他才特地出来和她解释这件事的吧,她不由笑了笑,“你不要多想,我没有怪你,就是崽崽不在,突然感到有些不习惯而已。”
别说兰姑不习惯,其实霍钰也颇有点不习惯,感觉这个家突然变得无比安静起来。
“有一件事想与你说。”霍钰略一思索,突然说道。
“什么事?”兰姑问。
霍钰微笑道:“我儿时跟过一位很厉害的大师学习武艺,那大师如今在山里修行,我打算请他出山,让他教崽崽武艺。不知你是否同意?”
兰姑一怔,惊讶得不知如何回答。
见兰姑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霍钰有些疑惑,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碰她的脸,笑道:“问你话呢?同不同意?”
他亲昵的举动让兰姑回过神来,对上他认真的神色,她想了想,忍不住小声说了句:“你其实也不用对崽崽这么好的。”
霍钰不禁皱了下眉头,不喜她说这样的话,“崽崽既然是我儿子,我对我儿子好,关你什么事?”霍钰扬着下巴睨着她,声音透着不悦,末了又忍不住质问了句:“你是不是还不把我当你男人?”
兰姑一愕,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有些见外了,便冲他安抚一笑,“我有把你当我男人的。”兰姑认真地说道,说完自己又觉得有些难为情,她其实还是不怎么习惯和他一本正经地说这种类似于甜言蜜语的话。
霍钰一听她这句话瞬间没了脾气,心中窃喜,脸上却淡定如初,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那就好,说正经事吧。”
兰姑看着他严肃的脸,看透了他的心思却不说破,微微笑了下,然后问:“那大师会同意教崽崽武艺么?”
“这事你不必担心。”霍钰道,他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只不过那位大师一向行踪不定,我还不知晓他如今在那座山修行,我已经让林卫派人去找了。”
兰姑点点头,她想得很开,“能找就找,找不到就算了。我也不期待崽崽将来能做成什么大事,学点武功防身就行了。”
兰姑现在的想法和过去仍旧一样,她只希望崽崽能够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人,然后娶妻生子,一家人安居乐业便成。
崽崽不在,兰姑要做的事情少了许多,夜里洗了澡后,就无事可做了。
霍钰仍旧赖在兰姑的屋里不肯走。
“不早了,你还不回屋去睡么?”兰姑拿着帕子擦着微湿的发,一边走进屋,一边问道。
霍钰坐在椅子上,含笑看着她,“我再坐一会儿,你头发不是还没干么?”
夏日到了,她身上穿着薄薄的衣服,将那身段勾勒得一览无遗,第一次见到她时,他觉得她有些瘦,现在丰腴了不少,人也精神了许多。
兰姑洗澡时不小心把头发弄湿了一些,当她将胸前的头发拨到后面,胸前被沾湿了一印子,刚好是极其暧昧的地方,那诱人的春色便映入了霍钰的眼中,他眼眸一暗,里面似染了火光。
兰姑留意到他的目光,微低头一看,看到那片被弄湿的地方,脸上不禁一热,她不动声色地又把头发拨回来,假装继续擦。
霍钰却察觉了她的小心思,微微一笑,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霍钰再想和她做点也不会选在今夜,毕竟崽崽才刚走,他要是表现得急不可耐的话,兰姑或许还会误会他故意把崽崽弄走的呢,他现在就是想和她说说话,他并没有睡意。
大概是崽崽刚走的缘故,兰姑兴致也不高,所以方才才问他怎么还不回去睡,此刻见他这样,心想他是不是想要,若是他要的话,她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他们分别了好几个月,重逢那一天就该做这事了,结果却等了那么多日,兰姑暗忖,他可千万别把那玩意儿憋坏了。
兰姑这么一想,视线不由偷偷往他腹下瞟了一眼,想到那玩意儿凶狠强壮如同野兽的模样,心中忽然变得滚烫起来,然后感到浑身燥热,有了兴头。
兰姑坐到他对面,擦着头发,和他闲聊,一边等他开口,两人扯东扯西,他在战场上经历的凶险,扯他不在兰姑这几个月的生活,扯来扯去一直没扯到兰姑想聊的那件事上,她有些着急,都又想让他主动,就没有开这个口,最后说得兰姑嘴都干了,他还在兴致勃勃地听着她讲述她儿时发生的一些趣事。
兰姑不想说了,于是停下话音,“我说累了,改日再说吧。”兰姑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完,感觉体内的躁动平息了不少。兰姑不再搭理她,起身去了妆台前,坐下梳头。
霍钰隐隐察觉兰姑似乎有些不高兴,却不明白她为何不高兴,明明方才还聊得好好的。霍钰思索了一会儿,没想通,索性不再想,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看着她拿起梳子一下又一下的梳着头发,不禁有些手痒。
他站起身,微笑着走到她身旁,大手抚向她的肩头。
他手掌心触到她的那一刻,兰姑心头没由来地一颤,正以为他要有所行动而有些雀跃时,他却突然说道:“我帮你梳吧。”
“……”兰姑脸色微僵,内心一时间有些复杂,这男人该正经的时候不正经,不该正经的偏又正经得不行。
霍钰轻轻手抚过她的发,让她感到有些舒服,她看着镜中映出的一双人影,心中也变得柔软起来,难得这男人还会给女人梳头,兰姑就不和他客气了,她将手上的梳子递给他,只是下一刻兰姑就后悔了。
这男人根本不知温柔为何物,连给人梳个头都粗鲁至极。
听到兰姑闷哼一声,霍钰停下手上的动作,紧张地问:“怎么了?弄疼你了?”
他还好意思问?兰姑眼里泛着淡淡的泪光,从他手中夺回了梳子,蹙着眉头道:“难不成你自己梳头也是如此么?也不怕变秃子。”兰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回头自己梳了起来。
霍钰被兰姑指责了一番,有些憋屈,还有些不服气,忍不住反驳了句,“这不是因为第一次么?你让我多练几次便好了。”霍钰的好胜心被激了起来。
兰姑因为他这句话想到了别处去,不由转过头去看他,意味深长地弯了下嘴角,笑道:“也是,第一次不行也十分正常。”
霍钰定定地看着她,总觉得她话里有话,但又不好问她是不是有别的意思,只能选择忽略,“那你多让我练几次,以后我给你梳头。”言罢再次跃跃欲试。
兰姑不傻,才不把自己的头发给他折腾呢,“我可不想变成秃子,你这么想练的话就去拿大黄来练手吧。”兰姑笑着说道。
大黄是崽崽养的小狗。霍钰嘴角微抽了下,让他拿狗练手?他跃跃欲试的心瞬间像是被泼了一桶冷水,什么想法也无了,“那还是算了。”
兰姑余光瞥见他败兴的神色,不由暗暗一笑,这男人还是年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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