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姑洗了个澡,又将衣服仔仔细细抖干净后才穿上,身上总归是没那么痒了,兰姑其实有些不愿意回山洞里去,怕身上又惹虱子,但如今这种情况由不得她挑剔。回到山洞后,兰姑立刻主动去把即将灭掉的火重新烧起来,然后拿来已经处理过的兔子架在火上烤。
兰姑回头看去,见霍钰又侧靠在山石上闭目休息起来,他脸色看起来比昨天更加不好,苍白得如同死人一般,兰姑知道,他要是没有出去找食物和水,也不可能把自己的伤势折腾得更加严重。兰姑心中十分过意不去,这些事原本应该由她这没伤没痛的人来做的,结果自己却睡迟了。
兰姑想了想,拿起一旁的柿子,问他:“兔子还要很久才能烤好,你饿了么?饿的话我给你剥个柿子吃。”
柿子是霍钰打猎的时候顺手带回来的,柿子已经熟透,光看着就很勾人食欲。
“我吃不下,你吃吧。”霍钰没睁眼,只是淡淡地说道,声音显得疲惫无力。
兰姑为自己醒迟的事一直耿耿于怀,不为他做点什么,她心里总觉得不妥和不安,“你要喝点水么?”兰姑拿过竹筒又问。
霍钰微睁开眼,定定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洞悉一切似的,让兰姑不禁微垂下头,有些尴尬地避开他的目光。
隔了一会儿,他才低声说了声:“好。”
兰姑闻言莫名地松了一口气,连忙拿起竹筒递到他唇边,霍钰微动了动身子,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
兰姑目光不经意瞥到他的背,发现他后背的衣服上又浸出些许鲜血,兰姑心中有些担忧,“你后背的伤口又流血了,我帮你重新包扎一下。”
霍钰还未来得及拒绝,兰姑已经飞快地站起身,走过去拿起自己方才在外头摘的草药,然后回到他身旁开始将草药捣碎。
霍钰见她如此殷勤,拒绝的话便收了回去。
兰姑把草药捣烂后,直接上手解开他的衣带,大概是以前照顾受重伤的他照顾习惯了,兰姑也没想太多。
霍钰垂眸看着她一脸坦然的模样,心中不禁叹了口气,她到底有没有意识到现在在她面前的是个与她没有任何关系的男人,还有她即将要嫁人的事实?霍钰心口升起一股闷气,不过她既然不提,霍钰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这件让人烦恼的事情。
兰姑全部心思都在他的伤口上,并未留意到他异样的目光,他的伤口又流了很多些,且皮肉外翻,看着仍旧很严重,亏他如此能忍,兰姑不禁十分佩服他的忍耐力,“你这伤不能随意乱动。不然我们在这山洞待几日吧?等你伤好一些,我们再寻出去的路。”兰姑一边帮他换药,一边说道。兰姑很想早点回去,免得崽崽害怕,但她也不能不顾他的性命。
霍钰想也未想,便道:“不必了,我们吃完东西就走。”霍钰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来搜山,这里并不是久留之地,想到牧云音等人,霍钰神色渐渐变得阴晦难测。
兰姑见他语气坚定,便不再劝说,心里想着接下来她一定要尽量多出点力气。
兰姑替他包扎完了伤口,过程兰姑一直留意他的反应,而他由始至终他哼都不哼一声,他征战沙场那么多年,大概早已习惯伤痛了吧,想到此,兰姑心口忽有些发涩。兰姑烤好兔子,和霍钰分食了一点,剩下的留着行路饿了再吃,两人从小溪回来时还带了几竹筒水,竹筒也是霍钰用他的剑砍下来的,兰姑本来想帮他的,但霍钰觉得她力气小,没要她砍,他身上的伤口大概就是砍竹子的时候拉扯到的。
就在两人准备走的时候,天突然下起了雨。
雨很小,但天边阴云密布,有可能会有大雨,两人决定等雨停后再走。兰姑担心走不成,和霍钰说要出去捡点柴火,霍钰看了眼仅剩的几根柴火,只能同意,随后叮嘱她不要走远,注意安全。
兰姑也不敢跑远,就在在山洞附近捡,才捡了一小捆,雨便下大了,哗啦啦地往下砸,兰姑也顾不得再捡,连忙抱着柴火跑回了山洞。
兰姑把柴火撇下地上,一边脱外头被雨打湿的外衣,一边说道:“外头雨下大了,只能捡这么多了。”兰姑说完便将湿衣服放在火堆旁烤干。兰姑内心有些愁,要是这雨停不下来,他们只能继续呆在这山洞里过夜,这山洞里冷得很,没有足够的柴火只怕熬不住。
霍钰目光落在她凹凸有致的身段上,脑海中无端浮起之前在小溪里看到的那幅旖旎的画面,目光微暗,他面色从容地将目光移到她的脸上,有绺湿发粘在她的面颊上,霍钰开口提醒:“坐下来烤一下火,别着凉。”
兰姑并不知道霍钰内心转动的心思,闻声点了点头,坐到了火堆旁边烤火。她要是病了,会让两人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兰姑往火堆上添了几根柴火,然后将目光转向洞外,外头雨势有些激烈,顺着风飘进来,将洞口周围的地方都打湿了,甚至还有的飘到了兰姑身上,这会儿还是白天,但外头昏冥一片,几乎看不清物了。
雨一直下到傍晚还没停下来。这下他们是真走不成了,兰姑从早上那会儿便祈祷着雨快点停,如今已经彻底无所谓,好在山洞的地势高一些,没有太多的雨水流进山洞。
兰姑拿出一些烤兔肉用叶子包裹起来,里,放进火堆里烤热,这样烤肉就会带着点草叶的清香,不会那么腻,小时候兰姑就这么弄过,不过她吃不起肉,裹的是蜂蛹,她还记得为了拿到那蜂蛹,她被叮得满头是包,回去被她娘痛骂一顿,兰姑至今还记得那蜂蛹的味道,只觉得那是人间难得美味,不过这有可能是因为当时她太饿了,饿的时候吃起东西来总是香的,长大后她就没有再吃过那东西了。鼻中闻到烤肉夹杂着草叶的清香,兰姑不再回忆过去的事情,连忙把烤兔肉从火堆里拿出来,放得半凉后,和霍钰分吃了,吃完肉,两人又各吃了个柿子,柿子已经熟透,一口咬下去软糯甘甜,不停地有汁水溢出来,霍钰不爱吃,只掰了一半吃,剩下的给兰姑吃了。
吃完东西后,兰姑去接了点雨水给霍钰和自己漱口洗脸,之后没什么事可做,两人便睡下了。
下了雨,山洞变得更加寒冷,不停地有冷风夹杂雨丝灌进来,火堆已经不足以抵御寒冷,而且他们已经烧完了最后一根柴火。兰姑也不等霍钰叫她过去,主动依偎进他的怀中,面对霍钰微讶的目光,兰姑视若无睹,她可不想明日起来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霍钰惊讶过后并没说什么,伸手环抱住了她。男人的身体似乎天生就比女人的身体要热,被他抱在怀里,兰姑发僵的身体渐渐回暖,她忍不住舒服地喟叹一声。听到她那一声难以抑制的叹息,霍钰一怔,而后好笑又无奈,这女人是把他当取暖的工具了?但不可否认,怀里这具柔软温热的身体亦为他抵御了不少寒冷。
听着他沉而有力的心跳声,兰姑内心忽然有种很微妙的感觉,明明两人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但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他们之间是如此亲近。
霍钰正准备入睡,忽然感觉兰姑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他身体微僵,等了片刻之后,她还在乱摸,霍钰无可奈何只能抓住她的手阻止她,垂眸对上兰姑不解的目光,他有些为难道:“兰姑,我现在满足不了你。而且这里地方……也不妥。”
兰姑这才知他误会了她,脸一热,不免有些尴尬,她小声解释道:“我没那么如狼似虎。我只是想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又怕碰到你的伤口,你别想太多。”
怎知兰姑越是认真地解释,在霍钰看来越是心虚的表现。
兰姑看到他眼里的质疑之色,不禁急了眼,她又不是随时随地发情的人,他把她当做什么人了?兰姑脸一阵阵地发烫,“我也知道你现在不行,我怎么会动那心思?”
霍钰已经许久不曾再见她脸红害羞的模样,心里稀罕得不行,越发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你的意思是,如何我现在行的话,你就会动心思?”霍钰嘴角悄然上扬,语气也不禁带了点调情的意味。
兰姑见他故意曲解自己意思,心里又气又羞,“不要说假如的话,我们两人挨得这样近,你行不行我还不知晓?”
“不然你摸一摸,看行不行?”霍钰低语,目光渐渐透着危险之色。
兰姑不想自己越是着急解释越是解释不清,反而让两人之间的对话变得更加暧昧起来,与他深邃的目光相视,兰姑脸红耳热,不知如何为自己找补,索性埋首在他怀里‘装死’。
霍钰看着她羞红的耳朵,心情莫名大好,于是不再逗弄她,只是等到冷静下来后,霍钰想到她快要嫁人的事,心情瞬间一沉,而后为自己的轻浮话语而感到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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