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街巷99号中医馆开业那天, 附近的街坊邻居都去凑热闹，早餐店老板自然也在行列。
大家去看中医是假，倒都想瞧瞧被周宿金屋藏娇的姑娘长什么样子, 是何方神圣。
雨幕晃开一阵，熹微的阳光洒下来，时间差不多的时候, 小其和其他两个工人一起把门推开，里头走出来的年轻男人俊昳英挺，唇角挂笑, 显然心情不错。
工人把鲜花都抬出来放在店门外。
周宿随意地把鞭炮扔在地上，手中拿着一支香。
“师傅, 我来吧。”小其走了过来。
昨天已经行为拜师仪式, 从今往后周宿就是他的师傅。
拜师后师傅还给了他一笔钱，小其心里十分感激, 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好好孝敬他们。
周宿瞥了他一眼，男孩也就七岁，因为营养不良看着跟五岁的孩子差不多。
“不用。”
这是他和叶青尧的店，是新的开始。
一切, 他都想亲力亲为。
周宿弯腰点火引, 鞭炮瞬间噼里啪啦, 炸得满天红色纸絮纷飞。
小其带头鼓掌，来看热闹的街坊邻居也就鼓起掌，说些恭喜祝贺的话。
“开张大吉！”
“生意兴隆！”
“财源广进！”
“但是今天开业, 怎么不见老板娘？”
“是啊！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把她带出来大家认识认识！”
周宿噙笑模样慵懒，让小其和工人分准备好的糖果和糕点给大家吃。
“她在睡觉。”
“喊起来就行了呗！”
说话的是个年轻男人, 瞎跟着起哄。
周宿冷淡视线扫过去，那人瞬间就闭嘴。
早餐店女老板在人群里拉老公衣服，“上次阿凯提起他老婆，周老板就这个样子，你说有没有可能他老婆很丑，丑到不能出来见人？”
男人摇了摇头，“你好奇，那你去问。”
女人撇撇嘴，从人群里离开了。
周宿并不知道人群中的议论，也不在乎，让工人和小其招待客人，而他快速进屋，一直往里走，走到距离前院最远的地方，那是叶青尧住的卧室。
叶青尧的确在睡觉，周宿怕吵到她，轻手轻脚开门。
屋里遮光好，只有隐约的亮光，周宿坐到床边的时候，叶青尧还闭着眼睛。
前面传来隐约的鞭炮声，周宿立刻蒙住她耳朵，借着隐约光线静静瞧她。
叶青尧睡着后很乖巧，呼吸也很轻，与他逐渐加重的呼吸区别明显。
他知道不该，知道自己混账，可忍不住将视线从她美丽脸庞一点点游离到精致锁骨，再稍稍，稍稍地下移……
那里随着呼吸……
“看什么？”
周宿吓得脑花都差点炸开。
也是怪异得很。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如同毛头小子一样的男人，被心爱的姑娘抓包看不该看的地方，羞耻尴尬得脸色涨红，这股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朵和脖子。
周宿不敢看叶青尧，刹那站起来。
“没什么！”
他立刻要逃出去，却慌不择路撞到她的屏风，想赶紧把屏风扶起来，结果手忙脚乱被自己给绊倒，和屏风一起摔在了地上。
“……”
“你没事吧。”叶青尧从床上坐起来。
周宿背对着她摆摆手，头压得低低的，只能看到两只能滴出血的耳朵。
“没，没事。”
叶青尧掀开被子，赤着脚走到他跟前，于是周宿低垂的视线，看到一双漂亮胜雪的脚轻盈地，缓慢地，如同踩在他肉体，他的心尖儿上走近。
周宿愣了愣。
叶青尧缓慢蹲下来，手臂轻轻扶住他的手肘。
“小心点啊。”
周宿瞧见她身上穿的淡绿色真丝睡裙，肩带细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皮肤雪白，黑暗里透着温润，似有朦胧光韵流淌。裙子极贴合曲线，将她该凸该凹的地方都描绘得美丽而引诱，她靠近时，发丝垂洒在他的脸上，周宿彻底地乱了神志。
他怕再待下去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慌乱爬起来跑到窗户那里，忽然的跳了出去。
叶青尧：？
她赶紧去到窗边，周宿没有遇到危险，而是跳进了人工湖，正向岸边游去。
叶青尧微拧眉，将窗户关上。
周宿到岸边时回头，恰好看到这一幕，心思敏锐的他立刻就意识到，这个举动让叶青尧不高兴了。
他顾不得先去换衣服，又跑回她的卧室外面，叶青尧已经穿好衣服出来，看起来面色无波。
“青尧，你想吃虾吗？我去河里捉。”
叶青尧走向书房，“不吃。”
“想出去走走吗？我背你啊。”周宿浑身湿透，面带讨好笑容亦步亦趋。
“不去。”
“想买新衣服吗？我陪你去。”
“不买。”
“有没有喜欢的首饰，我给你买！”
“不要。”
哄不好她，周宿心里百般焦灼，心跳动着，每一次都在狠狠疼痛。
小其忙完店里的事过来，就瞧见师傅可怜巴巴追着师娘，惶恐的样子看起来都快哭了。
他小小年纪摇摇头，深沉叹气。
爱情真是穿肠毒药啊，虽然才来两天，但是小其已经见识到师傅有多迁就宠爱师娘，那样子都不像宠老婆，而像在仰望神明。
他决定不去打扰他们，自己找点事情做。
周宿跟着叶青尧跟去了书房，她拿出还没雕刻完的木偶继续。
周宿半跪在她面前，“青尧，理理我好不好。”
他眼里隐有一层薄薄的水光。
他得到过叶青尧一年的温柔，突然又回到从前的淡漠相对，周宿惶恐得浑身都生凉。
他想碰碰她，又怕她生气，“我错了。”
叶青尧停下雕刻的手，抬眼看他，“哪里错？”
哪里……？
周宿愣了愣，左思右想，“我不该去打扰你睡觉。”
“不对。”
“我不该把你屏风弄坏，我赔给你！我赔！”
“不对。”
还是不对？
周宿急得不行，慌乱又迫切的思考着。
“我不该偷看你……”
叶青尧沉默。
周宿闭了闭眼。
他就知道。
一定是这样。
是这段时间的甜蜜将他麻痹，竟然敢对她做出这样亵渎的事。
“对不起，我再也不会了……”
“你打我骂我都行，别不理我啊，行不行？”
他仰着头哀求她，眼睛里蔓延出丝丝缕缕的红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后果，他立刻伸手抓紧叶青尧的裙子，双腿跪着求她。
“好不好，求求你！”
叶青尧皱起眉。
可是周宿害怕她皱眉，害怕她不开心。
他又觉得是自己哪里没有做好了。
叶青尧摇摇头，“你没有哪里做错，如果你真有做错的地方，是避我如蛇蝎。”
“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你难道要一直这样躲着我吗？周宿，我既然选择了你，就是在给你靠近我的机会，为什么要逃呢？”
“你不爱我吗？”
周宿惊喜交加，木然的愣住。
叶青尧其实也没什么心情雕刻木偶，又回了卧室，周宿急匆匆跟来的时候，她将门锁上，让他进不来。
当然，在哄她这件事上，周宿是一刻也不愿意耽搁，他不想让叶青尧有丁点不开心和委屈。
既然她锁上门，他就另谋他路。
周宿又跑去池塘，跳进去游到她的窗户下面，抓着墙面的石头，艰难地往上攀爬。
他从窗户跳进去时，看到叶青尧背对着他躺在床上，对他弄出的动静充耳不闻。
“青尧，你等我一下。”
叶青尧没理会。
周宿去她衣柜里拿出他的备用睡衣，有时候打雷闪电，叶青尧睡不着的时候他就会在这里陪她，不过从来没有与她躺在一张床上过，他一般打地铺。
之所以换衣服，是怕等会儿，这身湿衣服抱她会让她不舒服。
周宿换好衣服，叶青尧还是背对他躺着。
周宿想了想，坐到她床边，“青尧，我有一些话想对你说，你听我说完好不好。”
“求你不要那么想，我怎么会避你如蛇蝎，你对我而言是遥不可及，不能亵渎的存在，我能和你在一起，已经感恩戴德，不敢奢求太多。”
看她不为所动，周宿躺下去，温柔看着她，“我真的配不上你，我时常都在感慨为什么那么晚和你重逢，又恨自己的不争气。”
“我总想着只要能待在你身边就足够了，我害怕自己起太多的贪念，总告诫自己与你保持距离。”
“青尧，我不是不想靠近你，不是想逃开你，是太爱你，怕这样不堪的我给你带来不适，也会让我觉得是在委屈你。”
“可是你说得对，我们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我怎么忍心看你像今天这样想，那才是我的罪过。”
“青尧，我会努力变好，努力配得上你，求你不要嫌弃我。”
他一点点挪近，手臂小心翼翼放在她的腰上，感觉到她没有抵抗，才敢慢慢拉她到自己怀里，下巴抵在她肩上，低低说道：“能不能……”
忽然注意到她闭着眼。
周宿微愣，“青尧？”
她没应。
“睡着了吗？”
她呼吸均匀。
周宿笑笑，没往下说，怕吵到她。
叶青尧醒来时在周宿怀里，外头已经天黑。
他抱得极紧，手臂搂得毫无缝隙，叶青尧还没抬头，温热的吻已经落到她额头。
“这样可以吗？”
他声音沙哑，也极温宠。
“你说呢。”
周宿喉结微滚，手掌在她婀娜的后腰曲线缓慢摩挲，温度灼热。
“这样可以吗？”
叶青尧笑着抬眸，眼里映出他着迷的模样。
周宿忽然低头，吮吻住她的下唇，连绵不绝的，滚烫潮湿的吻一个个落在她的下巴和脖颈。
他喘息极重，声音颤乱，甚至不敢睁眼看她，眼尾绯红，如蓄势待发的野兽，却极为乖巧不确定呢喃，“也可以吗？”
叶青尧只笑了一声，搂住他回吻。
周宿愣了愣，抚摸她头发的指尖都在兴奋发颤。
“求求你，让我停下来……”
“你怕什么？”
她的声音飘渺，还很冷静，可周宿已经乱得没了章法。
“青尧……”
他混乱的，痴爱的，上瘾的，呢喃她名字。
叶青尧轻笑着，清醒看他为自己沉沦。
“嗯。”
“我就在这里。”
她握住他的手，笑意吟吟。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我准许。”
周宿真是败给她了，将她轻轻拉拽到怀里，情愿将自己的弱点全部暴露，让给她驾驭。
“为你死我都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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