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万万不曾料到,肖副书记却把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掸了下来:“王局长,这是出在你江州警察系统内的事,不要把我们江州整个政法系统捆绑在一起。我觉得省厅的意见没有错,你王局长的治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应该回避吗?你怎么还敢往这污水塘里跳?”
王阳在江州政法高层内的人缘并不好,他仗着自己是警局局长,又是副市长,升迁又无望,平日里目空一切。虽说政法委是他的上级,可是他从没有把政法委放在眼里。凡是政法委下达的文件,都被他扔到了墙角落里。肖副书记对今天的事情看得很清楚,他虽然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但是这个闫开顺是他的亲信,他早有耳闻。今天王阳的一系列反常举动这只说明了一件事,王阳在闫开顺的事情上涉入很深。如果深挖的话,很有可能波及到他。既然这样,肖副书记怎么可能让他如愿。你王阳如果倒台了,在我们江州政法系统也算是除掉了一个祸害。
肖副书记的话,虽然说的不轻不淡,但是却堵住了王阳的另一条退路。
王阳原来准备的是以进为退,事情到了这一步,省厅都自己出面召开听证会,肯定是捏着这个案子不会放的。但是如果我要求你们把案子移交江州你们不放手,那我就顺势可以提出来联合办案。王洋现在对君致和手中的那三个u盘尤为忌惮,他一定要搞清楚里面涉及到自己的东西有多少。只有直接参与到案子中间,才能掌握第一手资料,做出各种进退的准备。可是刚才肖副书记的话把他给噎住了,江州警方应该避嫌,什么意思?就是不让我插手了!
汪文琪还是笑得像弥勒佛一样,看上去人畜无害,可是说出来的话却直击要害:“二位有所不知,因为我们手握了这么直接的证据,我们今天上午在听证会之前就向省政法委汇报了。省政法委的态度,只要确认这个案子的标的确实是300亿,那就是重特大案件,那么这个办案的起点最起码是我们省厅。今天因为时间匆忙,我们其实还没有对喻梅萍拿出来的那8张画进行鉴定评估。马国伟的那段视频你们看清楚了吗?这老家伙是个老狐狸,他仅凭一眼就认定这些画价值不菲,我们觉得这不是偶然。在稍后的审讯中,我们会加以确认。另外,我们今天上午还与省高检通了个气。省高检的态度更明确,只要这个重大案件其中有我们公职人员参与,他们就会由省反贪局派出精干人马与我们联合办案。所以我们今天的听证会,只不过是确认一件事,网上的传言到底真不真?如果是真的,办这个案子的级别最低是在省级,如果马国伟交代出来他手中的地下走私文物渠道涉嫌到更多的部门,可能这个案子还要上交。现在在湖北、河南、陕西都有一些文物走私的重大案子没有破获,我们可能会把马国伟的案子与那些外省的案子并案侦查,到时候这个案子的主动权可能还不在我们省厅的手中。所以你们江州是不可能再参与了,当然如果在查案的过程中涉及到你们江州,无论是我们还是省反贪局都会找上门来的,到时候你们江州的政法委和警局要积极配合!”
王阳在心中暗骂,妈的真的到你们找上门来,老子早就成了待宰的羔羊了。这话虽然说不出口,但是他心中明白,一旦反贪局加入,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文物贩卖的问题,而是国家工作人员贪腐腐败的问题。想到这里他全身冰冷,要想阻止,已经事不可为。还是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样切断与闫开顺之间的所有联系,销毁一切证据。可是这么做是非常难的,因为所有的证据都不在自己这一方,这个漏点在哪里都不知道。如今只能先回去了,回去后也先洗脖子了!
喻梅萍往前也走了只有几步,就马上也被人叫住了。定睛一看,是省文物局的那个局长许坚和他身边的那个专家。
“喻姑娘,请稍等一下,老头子能不能有幸请你喝杯茶?”
喻梅萍琢磨了一下,如今自己的身份刚刚明确,拥有的财富在别人眼里也就是一块肥肉,现在找上自己的都是黄鼠狼。她有心想抗拒,可是一想到对方的身份,今后说不定还需要这个人帮自己做一些事。为人处事不能太绝了,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
这里离开湖滨并不远,三个人步行去湖滨找了一家茶室,选了一个比较僻静的位置。
坐定之后,许坚叫了三杯特级龙井。
喻梅萍一直不吭声,等待对方先开口。
“喻梅萍姑娘,老头子今天请你喝茶,确实是有一件事要请教,如果你觉得不好回答可以不回答!”
“您老说吧!”
“你给马国伟看的唐伯虎的那8张画是什么画?刚才听证会上说市值达到300个亿,也就是说单张画就要达到40亿。按照老朽想来,好像拍卖会上最贵的画也达不到这个数,唐伯虎的画最贵也不会超过10亿,怎么会这么贵?”
喻梅萍苦笑了一下:“说出来你老别见笑,那是八张春宫画!”
噢,许坚有些失望。可是转头一想:“那也不能这么贵呀!”
“因为这8张画是连环画,经过这次这么一折腾,我想明白了。这些画不是以单张来计价的,而是一套,一张不缺失!而且每张画都是以八仙来命名的,我想这么一来,这个价值就会抬升好几倍!”
这么一说,许坚就想明白了。可是他对这画没兴趣:“喻姑娘,刚才的听证会上,你手中的藏品还有不少,我能看一下吗?”
喻梅萍笑了笑:“许局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继承的这些财物算不算是我的私人物品?”
“这当然算,而且经过今天这么一折腾,你可能马上就会全国有名!”
“既然是我私人拥有的,那么我是不是有权可以拒绝?国家规定,私人拥有的的财产是个人的隐私,也是不容侵犯的!”
许坚有些苦涩:“喻姑娘,请你原谅,并不是老朽想要偷窥,而是我眼下遇上了一个难题。你也知道,我除了省文物局局长之外,还是筹备中的新建省博物馆馆长!”
“江中不是有博物馆吗?”
“规模太小也太简陋了,与我们江中这个经济大省不相适应,所以江中这个博物馆必须要扩建新建!”
“这不是好事情吗?”
“确实是好事,而且国家文物局的资金也拨付到位了。可是让我头疼的是,我们江中博物馆缺少一样镇馆之宝。现在唯一的是一幅叫《剩山图》,之所以叫剩,因为它只是《富春山居图》的残卷,而且只是一小部分,而这卷画的大部分并不在我们江中。就连那把著名的越王勾践剑,也躺在了湖北博物馆内,成了他们的镇馆之宝。湖北的镇馆之宝还不止这一件,那个著名的曾侯乙编钟,也在那里。现在全国的博物馆,国家的就不说了,其中以湖北、陕西、河南的藏品最丰富,其他的也不差。就拿湖南博物馆来说,他们把整个马王堆墓搬入了室内,成为了他们的镇馆之宝。江中是块冲击平原,形成的历史比较晚,也没有发现年代比较悠远的墓葬,唯一只有一个古人类的生活遗址。可是那地方一来不能搬迁;二来虽然研究的价值很高,但是观赏价值却不大。你手中的东西肯定收藏价值很高,所以不好意思,喻姑娘,我把主意打到了你的头上!”
喻梅萍倒不在意谁买了这些画?她现在正缺大资金呢!如果省博物馆能够收购,她也不介意。
于是喻梅萍试探的问道:“许局长,我手中的画大部分都是明代的,而且从未问过世。主要是唐伯虎、米芾、仇英那个时代的,更早远的也有一些。我想问一下,如果我转让给省博物馆,按照市面上的价格,给你们一点折扣,你们能接受吗?我最多只能出售三张!”
许坚有些苦涩:“喻姑娘,不瞒你说,博物馆的馆藏,大多是我们本省的考古所得,民间的收藏我们也会收购,但是这只能以国家奖励的方式,总的金额不会超过1亿,而且还要进行层层审批!”
听到这么一说,喻梅萍顿时兴趣大减,这老头分明是来化缘的。我拿出10来亿的东西,你只能给我几千万,什么时候给钱还是猴年马月,这笔生意太赔本了。这些画好歹自己经过400年的穿越,10多年的努力,而且还受到了外力的帮助才得到的,你们真以为我这是天降财宝啊!更何况我现在还是急等着钱用,这件事情不能干!可是看着对方期盼的眼神,她心中又有些不忍,这老头也是出于一片公心,喻梅萍斟酌了一下。
“许局长,你看这样行吗?我拿出三张画来,出租给你们博物馆,你们可以拿出来展览,我保证是真迹。但是在这之前,我要找一个律师,并且把这三张画找省外国家层面的第三方鉴定机构进行鉴定它的价值以及出租的费用,而且还要得到我方的认可。一旦出租,如果发生文物的损毁和遗失,责任就全是博物馆方面的,包括按价赔偿。当然你们也可以向保险公司投保,不过话我说清楚,我只拿出三张,今后不得轮换,你们也不得再出借,否则我们对簿公堂。时限是10年,10年之后不再续借,我们以合约的方式把它定下来!”
这是一个折中的方法,许坚知道自己方面付出的不会很多,大头反而在保险公司。但是这能够极大的充实江中博物馆的馆藏,他露出了笑脸,点了点头。
却不料喻梅萍接下来扔出一个炸弹:“许局长,我会捐出我手中的一样文物给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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