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伸出两根手指:“秦勇,两件事!第1件事就是给我牢牢的盯住范文程家,12个时辰不能脱人,看看这些药他要拿到哪里去;第2件事,下午你马上去城外找一个院子,最好要偏僻一点,随后带人去那户人家,在天黑之前把他们带出城,住进那个院子,告诉他们这段时间不许外出,也不许和任何人交往。你再给他们送点粮食去,让他们至少先撑上一两个月。范文程事后一定会派人去灭口,所以那户人家走了以后,屋子一定要收拾干净,除了贵重物品什么都不要带,给范文程造成一个假象,他们只是临时出去避一下风头,我们要抢在范文程之前把这件事办妥!”
第2天一早,洪承畴、潭泰带领的使节团就准备出发去旅顺了。
临出发时,多尔衮问洪承畴:“你准备怎么去与这些襄阳人打交道?”
洪承畴想了一下:“有理有利有节,这与我当初在大明的时候去襄阳打交道情况差不多,他们手里有那种厉害的火器,我们现在暂时还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我这次去是缓和关系的,不是去下战书的,我尽量拿到最好的结果!”
听到洪承畴这么一说,多尔衮也放心了,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他在大清内部争夺皇位,最担心的就是外面的边界不稳。洪承畴对他心中的意图揣摩的很清楚,作为一个谋士,就是要为主子分担各种困扰。
喻吟是在皮岛上面镇守,这里是他对原整个东江镇和朝鲜进攻的大本营。当他听说洪承畴带了使节团已经到了旅顺,说是要来谈判不由得一愣,这老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刚刚投靠了大清,就想为主子邀功行赏!但是他还是把这个情况向襄阳进行了汇报和请示。
当喻梅萍收到了喻吟的请示,她眨吧了一下眼睛,有的人是逃脱不了宿命的。洪承畴投清是已经被历史证明了的,既然命运把他送到了辽东,接下来的事情由不得他自己了。当然喻梅萍的思绪还要更发散,在原来的历史上,没有襄阳这根旗杆镇着,洪承畴投清以后是死心塌地的,他为清廷出谋划策,做出了许多伤害中原百姓的事。可是现在不对呀!洪承畴是个聪明人,他看得清形势,他已经知道在中原的腹部藏着一头猛虎,而且这头猛虎必然是大清朝廷的掘墓人,他知道襄阳作为汉人对大清朝廷的憎恨,不然也不会在大明的地盘上歼灭了那么多的清军,在未来可预见的日子里必然会灭了大清朝廷,这是一个必然!况且自己不光对他进行了警告,而且告诉了他一旦作为清朝的走狗的下场,就连清朝大致什么时候会灭掉都告诉了他,他怎么还会投降呢?至少他是不可能再为虎作伥的,原因只能有两个,一个要么是他怕死;另一个原因一定有某种不可抗拒的因素发生在他的身上,使得他不得不就范!喻梅萍相信后一种可能性更大。
对于洪承畴投降了清朝,辽东已经由情报发了过来,但是具体是什么原因促成的巴音那边还没有捕捉到任何消息。就在前几天皇太极的死讯已经传到了喻梅萍那里,这个贼酋的死比原来的历史整整提早了两年,这就使得辽东的形势变得扑朔迷离。喻梅萍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顺治也就是福临不可能像原来的历史那样顺顺当当的继承皇位。理由很清楚,在襄阳的打击之下皇太极的势力得到了大大的削弱,他留下的残余力量已经不足以将福临扶上皇位。锦州之战,皇太极的本意是要打击多尔衮的,现在反而让多尔衮占了大便宜。洪承畴也一定是在多尔衮的手里投降的,原因是什么?还有待于查!那么这一次他去旅顺应该也是奉了多尔衮的指令。这就有点意思了,得看看洪承畴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考虑再三,喻梅萍给喻吟发去了一封电报,告诉喻吟,洪承畴是了解襄阳的,如果他在谈判的中间装糊涂,或者部分装糊涂,不要去逼他。他身边应该有满洲人,也不要给他任何提示,只要他不对中华军提出过分的要求,那我们也装糊涂。反正我们的战略目标已经达到了,现在整个满洲就是一只囚笼,大清朝廷已经困兽犹斗。时机未到,我们没有必要进行步步紧逼,也可以给他们一个态度,不会继续往北进攻!但是不要留下任何文字方面的记录,适当的时候悄悄的给洪承畴一个警告。他是个聪明人,应该会领会我们的意思的。
在前往旅顺的路上,洪承畴也一直考虑这个问题,接下来该怎么面对襄阳的军队?这趟旅顺之行看上去这个建议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其实是多尔衮逼的,这一趟他不得不来。好在临走的时候他已经对多尔衮表达了谈判想要达到的目的。从现在襄阳的军队待在旅顺,久久不动来看,洪承畴估计他们立刻北上可能性不大。如果是这样,这一趟目的应该很容易达到。可是他想的更远,他想到了李仲夷的使命。他希望能够与襄阳取得联系,可是这却不大容易能够办到。一方面潭泰就在自己身边,自己不可能有单独的机会;另一方面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本钱与对方讨价还价,对方会不会信任自己?但是这一趟旅顺之行,也是他唯一一次能够与襄阳接触的机会,他也倍感珍惜!
一切只能见机行事了。
在路上,洪承畴突然想到一件事,就是那户被自己转移的人家,能不能求得襄阳的帮助。他明白襄阳神通广大,在辽东一定有他们的人。如果能够得到他们的协助,那么这户人家就能够保护下来。无论范文程的阴谋是什么,这个证据就能够保存下来。说不定还会成为自己与襄阳之间的敲门砖,这也算一个小小的投名状吧!
打定了主意,洪承畴就开始考虑怎么样来实现这个目的?毕竟要明确地表达这个意思,还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旅顺。
坐在洪承畴、潭泰面前的军人,是一个洪承畴从未见过的襄阳方面的年轻人。洪承畴知道主持襄阳的都是年轻人,所以他见怪不怪。但是谭泰却很惊讶,对方年轻的不像话,这样的年纪如果在八旗军中,最多只是个牛录额真,想不到对方居然是个统帅。
接下来双方便自我介绍,喻吟是货真价实的指挥官,是面对整个辽东的第一指挥人。而洪承畴的身份是大学士,这顶帽子还是临出发的时候多尔衮给他戴上的,这个身份已经跟范文程的内秘书院大学士比肩了。而潭泰真正军中的职务,只是一个牛录额真,皇太极任命他负责密谍司,虽然已经成了大清的重臣,但是这个职务是对内不对外的,如今介绍的时候只是笼统的说他是副使。
喻吟戏虐的看着洪承畴:“洪大学士,你的身份倒是转变的挺快的,这才几个月的功夫,你已经从大明的三边总督,摇身一变成了大清的大学士!”
洪承畴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双方落座之后,洪承畴首先提出了抗议,你们襄阳攻占了大清的土地,我们代表大清朝廷要求你们退出旅顺!这是应有的程序,有用没用两说,先盖个大帽子。这叫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喻吟摇了摇头:“洪承畴,亏你还做过大明的大臣,这旅顺是东江镇的地方,你不会不知道吧?你如今代表大清来讨要,你有这个资格吗?不瞒在座的几位,除了旅顺,皮岛、铁山也都被我收了下来,凡是东江镇的地方,我们中华军都有权利收复!”
潭泰在边上忍不住了:“喻统领,这里虽然曾经是东江镇的,但是现在被我们大清实际占领,那就是我们大清的!再说了,图门江和鸭绿江的对岸是朝鲜的,你们为什么也派兵占领?”
喻吟摆了摆手:“这是两件事!朝鲜的事情由朝鲜方面来与我交涉,你们无权过问!既然你承认旅顺曾经是东江镇的,那么我们今天也不要谈了,你直接派兵过来抢就是了,咱们先打一仗再说,只要你赢了,我退出旅顺!”
喻吟干脆不跟他们讲道理了,大家直接撩起袖子,比谁的胳膊粗拳头大!
一看要闹僵了,洪承畴急忙出来打圆场:“大家消消气,我们今天来就是要个说法的,没想要动粗。我们朝廷派我们来就是想要知道你们的态度!喻统领,你只要今天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回去也可以交差了!”
喻吟本来也没准备再往北打,也便顺坡下梯了:“我们就是来收复原来东江镇的地方,也没有准备继续往北,你们这次过来是多余的。如果我要打的话还会等到现在吗?早就离开沈阳不远了。还有,皮岛和铁山你们也就别惦记了,我全部占领了!”
“那我们大清的人呢?”
“反抗的都被我们杀了,皮岛和铁山那边没死的都逃走了。这旅顺这边他们逃不掉,这不反抗的还有100来个,你们走的时候带走吧,省得还要我这里浪费粮食!”
谭泰又要按纳不住了,被洪承畴一把拉住。来的目的只不过是需要了解对方的态度,既然对方态度已经表明了,没必要再起冲突。在这个地方就是比谁的拳头大,你打不过只能认栽!
“喻统领,既然你方有了这么一个承诺,我们能不能签订一个书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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