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整顿好防务后的吴三桂和曹变蛟返回到京城的时候,锦州之败的消息早就已经传回到了北京。当崇祯得知了这一噩耗之后,犹如五雷轰顶,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大明朝廷头顶上的天将倾覆。崇祯第1个想到就是锦州丢了,辽东丢了,祖宗传给他的土地又丢了,至于人的生死他根本就没想过。崇祯自私的很只要能保住祖宗留下的基业,你们所有的人都可以去死,殊不知这一切恶果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随后崇祯整个人就进入了癫狂状态,他开始摔东西,把小书房里能够摔的东西摔了一遍,地上一片狼藉。接下来便是破口大骂,骂洪承畴,骂参战的那8个总兵,骂朝中的大臣,把所有的人都骂了一个遍。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襄阳以及张献忠、李自成等流寇。
既而崇祯开始大哭,他向祖宗哭诉,我是一个如此勤政的皇帝,然而朝中所有的人都辜负了我。武将如此,文官也如此,没有一个大臣能顶起大明的天下!如今国之将倾,我愧对祖宗。接下来便埋头一蹶不振,瘫坐在地上。
当吴三桂等人回到北京之后,他们当然第1步是先回到兵部。对于这样的局面和结果,兵部尚书张国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仗虽然是洪承畴、吴三桂他们打的,可背后的指挥却是他和圣上。其实他根本就不懂得指挥打仗,那份催促令也是他根据崇祯的意思下达的,根本就想不到会有这样的结果。而张国维却是一个明哲保身的人,他第一想到的是皇上会不会追他的责?虽然他这个兵部尚书就是一块木头,但是你这个牌位杵在那里就是一个最大的目标,接下来朝堂上所有弹劾的文书,不会去弹劾皇帝,肯定所有的火力全开都往他的头上来。在这一点上洪承畴是明知的,他劝傅宗龙尽快的脱身,此刻的傅宗龙应该是躲在某个暗处偷偷的笑。
实际上锦州是怎么失败的根本原因张国维到现在还不清楚,到了此刻他还在懵懂之中。因为不知道前因后果,只知道失败的原因是因为祖大寿叛变,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这种局面完全是可以避免,他却毫不知情,根本的原因就是他们上层的瞎指挥。万幸之中,虽然洪承畴被祖大寿卷走了,但是8万精兵保住了,这也总算能够向皇上交代得过去。面对吴三桂等人,张国维并不想独自承担这个责任,他也不想单独去面圣。只能先去内阁,找内阁首辅商议这件事。
明末的内阁首辅就像走马灯一样,换人比翻书还快,原来的内阁首辅范复粹早就已经在今年5月份下台了。就在锦州之战发生的同时,大明的内部也不太平,发生了一件大事。失去了洪承畴的三边防线,就在洪承畴离开后没多久,李自成就嗅到了味道。他在年初从商洛山里重新举起了闯字旗,出兵挥师进攻中原,大明军队防守的战线一下子就被冲垮了。李自成选的时机非常的准,他的进攻目标也非常的明确,这个目标早在张献忠在谷城举旗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当初本来他早就该响应了,不料张献忠在襄阳被打了一下闷棍,顷刻之间败走四川,李自成只能偃旗息鼓,继续等待时机。清军进攻锦州这个消息他并不知道,但是大明在中原防守的兵力一下子减弱了这个味道李自成却闻到了。古代的消息传递的很慢,李自成处于一个相对封闭的局部角落中,他不可能知道天下即时发生的大事。但是李自成就是一条狗,他马上感觉到时机来了,而李自成的目标就是中原的洛阳。洛阳处于河南的西部,离开商洛山的直线距离并不远,不需要长途奔袭就能够赶到洛阳城下。这个目标选的非常的准,因为在洛阳城里住着一个大明的王爷,这个王爷叫福王。
福王的名字叫朱常洵,今年55岁。虽然他也只是个一字王爷,可是他的身份特殊。他是万历皇帝生的第3个儿子,崇祯的父亲与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崇祯的父亲叫朱常洛,他是万历皇帝的长子,又是皇后所生,属于正出。按道理说他继承皇位是顺理成章的,可偏偏万历皇帝朱翊钧不喜欢这个儿子。他在位48年,是整个明朝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二儿子死的早,所以他非常喜欢这个自己与郑贵妃生的三儿子。朱翊钧在他在位的时间一直不肯立太子,如果废嫡立庶,这是有违大明立嫡不立贤祖制的,这个长子身体也不是很好,所以万历一直希望自己这个长子死在自己之前。可以想象他的这个长子朱常洛一直生活在心惊胆跳之中,担心哪一天老爹派人来把自己灭了。好在他终于撑到了最后,万历临死不得不把皇位传给了他。虽说朱常洵没有继承到皇位,但是万历帝也不想亏待这个自己钟爱的三儿子,把他封为福王,福王的领地就在河南洛阳。据说福王的领地是所有王爷中占地面积最大的,部分土地已经出了河南省。这还不算,还把宫中大量的珍奇异宝赠予了他。可以这么说,在整个大明的皇室中,福王是最富有的。崇祯的一脉虽然坐上了皇位,但是穷的叮当响,与福王相比就是一个乞丐!
面对就在眼皮子底下的这么一块肥肉,李自成当然当仁不让。刚从商洛山里出来的闯军也比丐帮好不到哪里去,打到中原只有发了财才能够振兴士气,这么好的机会,李自成当然不会放过。于是一个中长途偷袭经过几天的激战洛阳城就变成姓李了。所有的流寇的造反精神都有一个鲜明的特点,那就是凡是姓朱的一个都不会放过。很不幸朱常洵正好在靶子的中心,他被当场的活捉了,接下来的下场可想而知。
朱常洵虽然富甲天下,但是这个人非常的吝啬,也是一只铁公鸡,嗜财如命!朝廷缺银子,他根本不会资助。本来洛阳城也不会这么快的陷落,守城的官兵粮饷都不够。前兵部尚书吕维祺、河南知府亢孟桧、河南巡抚李凤仙、总兵王绍禹向福王求援。而朱常洵却白了白眼:“朝廷供养着你们,守护洛阳是你们的事。我只出我应出的一份,其余的你们向洛阳城里的大户去募助!”
可以这么说洛阳的守军是饿着肚子守城的。
总兵王绍禹平日里也是一个克扣军饷的主,面对低落的士气,他还是不管下面的死活不顾一切的要求饿着肚子的军士去守城,甚至是见死不救,结果引起了兵变。叛变的军士在北门燃起了大火,放闯军入城,洛阳城就此失守。一干当官的都被抓起来砍了头,总共杀了官员和大地主400余人。当待在襄阳的喻梅萍知道了这个消息,不禁拍手称好。李自成真是一个得力的免费先锋,帮助中华军在夺取政权的道路上又清扫了一大批官绅。
福王不愿意掏银子,最后也没有捞到好处。被抓后的福王本来就是个大胖子,他姓朱但是比猪还要胖。正好福王府里养着鹿,李自成命令将福王宰了,找了一口大铁锅。把他和鹿炖在一起,煮烂了以后与士兵们一起大快朵颐,李自成将它命名为“福禄(鹿)宴”!
洛阳城的丢失,福王的被宰,引起了崇祯的大怒,范复粹也丢了饭碗,如今新任的内阁首辅名字叫张四知,他是今年5月份才接任的,职务之前还有个代字,如今辽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估计他屁股底下的椅子也不会坐热!
当张国维找到了张四知,两个官场新手也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商议一番,最后张四知无奈的说道:“张大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个圣是必须要去面的,这样吧!带上吴三桂,再带上你们兵部那个回来的监军一同去。皇上一定会发怒,这样子火力也可以分散一点。反正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逃不掉!至于锦州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祖大寿叛变之外,到底是怎么丢的?洪承畴怎么会回不来?就让去的人自己解释吧!看样子这件事过了之后,你我这个官也当不成了!”
“张大人,你别说风凉话了!你还好,你是5月份才接任的,现在才8月底,这中间发生的事情跟你没关系。我虽然也是洪承畴走之后才上任的,可我是兵部尚书。皇上下旨催促洪承畴我们兵部也跟着下了一道文书,况且还派了两个监军,这件事我是逃不掉的,更何况到了朝堂上,这些言官对准的目标肯定是我,我躲无可躲,只想把这件事先趟过去再说!”
两个人商量一番,张国维便回头去喊人,准备一起入宫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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