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观摩,一行人又重新回到了秦良玉的土司楼。秦良玉的心情颇为复杂,因为她知道到了此时,她的手中已经没了任何筹码,对面的姑娘开出来的条件,她能够答应的都只能答应。可是偏偏怪的很,那个欧阳姑娘什么条件也没有提,这反倒让她心中喘喘不安。她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她,人家送了那么多的礼物,又展示了强大的军事实力,不提要求是不可能的!
而喻梅萍的想法却完全相反,刚才在来去的路上,她似乎不经意的问起了秦良玉石柱的人口、可耕的田地、妇女的人数、甚至是儿童的年龄和数量、有多少户,秦良玉不加防备,全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对方。按照她的认知她不认为这些信息都是有用的,这些只不过是家长里短而已。但是喻梅萍的心中却在计算,她给石柱办的纺织厂,实际上是一个加工厂,原料和销售都控制在喻梅萍手里。因为对方加工出来的都是白布,还只是半成品,最后一道印染的工序还是捏在襄阳的手里。即便是这样的布质量很好,但是还不算成品,卖不起大价钱,但是喻梅萍的加工费是给足的,考虑好后,喻梅萍开口了。
“秦奶奶,我准备在你们石柱办一个纺纱厂和办一个织布厂,这两个都是规模中等的厂,大概能够吸收你们石柱妇女的劳力4000人。这些人分成三班,每班4个时辰轮着倒班。设备的维护以及工艺的指导再加上整个工厂的管理,我会派相应的人过来,你一定要保证每户人家都能够有人参加工作,这样才能使你们石柱每家每户总体上都能脱贫,你的人也可以边学习边参与管理。这样算下来你们一年的毛收入将要达到120多万两银子。你别太高兴,这是毛的,如果发了工人的薪酬其他各种开支之后,你大概每年还能剩下二三十万两,这是你土司的收入。工人的薪酬你不能任意更改,我们不能搞剥削,这样才能保证你石柱每户人家都能够达到小康。工人在厂里上班,我们是管饭的,这些都要打入成本。我派来的人还会教工人认字,甚至会办一个小型的托儿所,让那些还要照顾孩子的妇女能够专心的做事,这是一件事;另外我还会给你们派几个农业技术员过来,田里种庄稼不是种子种下去就靠天吃饭了,每个时期都要进行田间管理,还要追施各种适当的肥料以及防止病虫害,这样才能保证产量。肥料我会送来,这些我每年都会送,不要你钱。但也希望你能保证石柱的百姓能吃饱饭,不能随意克扣,这是我的底线。你要练兵,我不会多加干涉,但是穷兵黩武不是你一个小小的石柱土司能够办得到的。总之一句话,我给你的保证是让石柱的百姓富起来,能够吃饱饭。也请你不要张扬,别让天下的人都知道!”
秦良玉一听就明白了,这姑娘虽然没说条件,但是刚才她说话的意思中已经很清楚了,就是要她不要参与朝廷的事。如果你参与了,我马上给你断供。就连支援石柱的粮种数量,也都是计算好了的。让你们能够吃饱饭,但是没有多余的。秦良玉非常希望得到那姑娘手中的火器,但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喻梅萍看出了她的心思:“秦奶奶,武器我是不会提供给你的,因为你用不上!你现在手中的兵力已经能够自保了,我的要求是你能够富民,而不是强兵。你只要能够自保就行了,外面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更何况你的军队如果要进入大明的腹地,还要通过我湖广这一关。你可能不知道,我还有强大的水军。3万郑芝龙的海盗那么猖獗都能够被我在海上灭了,长江上面的木船,我的水军分分钟都能够把它击沉!我的那些武器洪承畴曾经提出朝廷向我购买,我问他你买得起吗?何况还有后续的弹药!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送了一支枪给他,我告诉他,只要你们能够仿得出来你们尽管仿。现在两年过去了,北京那边一点声音都没有,反而是东厂派了100多个人想来偷技术,全部被我镇压了!崇祯不是个好东西,他想把火器仿出来以后再打我襄阳,我岂能让他得逞。当初洪承畴进攻我襄阳,被我灭了2万,他这才老实了。去年左良玉又来打我主意,看到我们粮食丰收了,想来抢粮。这一次我就不客气了,他的30万军队全部被我灭光。从湘江流入洞庭湖的尸体,恐怕到今天还没有全部进入长江。所以我对大明朝廷没有好感,他们真要再惹我,我就直接打到北京去把崇祯端了。这么一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还人模狗样的坐在皇帝的位置上!”
喻梅萍在骂崇祯骂大明王朝,秦良玉听了是不知滋味。但是当她听到灭了洪承畴两万,灭了左良玉三十万的时候,她的心颤了。四川确实是个好地方,是个天府之国,而且它的四周像龟甲一样被包得严严实实。但是也有个坏处,生于安逸,死于安乐!历史上凡是进入四川做王的人,都被消磨了斗志,没有一个成得了大事的。即便是秦良玉要出川勤王,最便捷的路也只有两条,要么出剑门关,要么从长江走水道。现在剑门关已经丢了,如果这个姑娘再把长江航道一封,自己的白杆兵想要出川,除非去翻大巴山,一年以后才能赶到北京,到了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以后的事,秦良玉不敢想象!
但是大明朝廷最大的对手辽东,秦良玉突发奇想,如果辽东的问题解决了,朝廷的威胁也没有了,自己就也不需要再去北上勤王了,于是她想到了一个主意:“欧阳姑娘,既然你有那么大的实力,为什么不直接去辽东把清廷灭了?”
“会有这一天的,只要清兵敢攻入中原,我就会出手!如果我现在去攻辽东,北京在旁边是不是很碍事?我是不是需要把大明先解决了再打辽东?”
喻梅萍说到这里,秦良玉就不敢接话了。如果自己的话再怂恿偏激出格一点,大明朝说不定真的被自己说的完蛋了,她不得不转移了话题。
“欧阳姑娘,在你们襄阳谁是大王啊?”
“秦奶奶,我们没有王。将来就是得了天下也不会有皇帝,我们最核心的是一个团体,领导这个团体的人是大家推荐出来的。这个人干的好,可以继续干下去,干得不好大家就可以罢免你,另外换人!所以这个位置不会传代的,也就没有皇帝这一说。领头的人永远是能够做出最正确决策的人,不然他就让位了,我也是这个团体中的一个!”
因为自己是要回去的,喻梅萍并不想把自己的位置放在太突出:“在我们控制的地盘上,百姓就是主人,也就是说这个天下是百姓的,我们这个团体也是百姓推选出来的,我们所做的事也是代表了百姓的利益。官和民是不分的,官是为民服务的,官府鼓励民众创造财富,而且这些财富官府不会剥夺,也没有统治阶层来抢占。粮食财富属于创造的它们的百姓。在我们控制的地盘上我们正在推行百姓都能认字,让他们有文化,也让他们参与政府的管理,这样百姓才能够像主人翁一样。当官的和读书人都不能高人一等,人人都有了文化也不存在谁是读书人了。今后在你的工厂里面那些来参加工作的妇女我们都要教她们认字,这些你不能干扰。有机会的话,让你们土司楼里的人也都认字,这样眼界就能更宽广!”
这是一种全新的体制,秦良玉闻所未闻。但是她心中清楚,如果这样的体制展现在世人的面前,大明王朝即便是不衰落,也早晚会进入垃圾堆里。当所有的百姓都觉醒了,朝廷皇帝奴役百姓的那根指挥棒就不灵了。如果再有人造反,那就不是李自成、张献忠这一类光知道杀人放火的强盗,而是一群觉醒了的人。这样的人将会一呼百应,朝廷也就会倒台了!
事实上也是如此,历史证明,大清朝廷就是这么被推翻的。
“哦,差点忘了,秦奶奶,我还要送你一件小东西。这样东西是给你个人的!”喻梅萍随手递上了一个精美的小匣子。
“这是什么”
“你打开来自己看!”
当秦良玉把匣子打开,她觉得有些晃眼,匣子里面装的是一个银白色发亮的小东西。
“这是?”
“这也是枪,是我们制作出来最小的枪,是给女人防身用的。枪里面有6发子弹,可以打连发。它的有效射程20步,所以只能防身,不能做进攻的武器。秦奶奶你要答应我,这样东西只能你自己随身佩戴,不能流入其他第2个人之手。被这东西打中了照样死人,你一定要保管住!”
喻梅萍说话中不经意的往马小玉瞟了一眼,马小玉见了心中一颤,不好!我被这个杀神盯上了。人不由得一凛,马大小姐大小便都差一点失禁!
喻梅萍从匣子里取出了枪,边说边示范:“这是弹夹,我总共给你配了两个,子弹30发!”
喻梅萍边说边熟练的给弹夹装子弹,然后轻轻一顶,弹夹就进入了枪的手柄里,随后她再轻轻的一按,弹夹就退了出来。
“秦奶奶,换子弹很方便,你两个弹夹就有12发子弹,足够应付突发情况了。这是保险,你使用前必须要打开保险,然后一扣扳机子弹就出去了。用完后一定要把保险关上,免得走火!”
喻梅萍把匣子往前推了推:“秦奶奶,子弹我只能给你30发,你省着点用,如果用光了,你凭子弹壳,到我这里来换取新的子弹!”
看着这么精致的东西,秦良玉有些爱不释手。当然她也听懂了喻梅萍说的话,这样东西不光是只能自己一个人使用,不能流入他人手中,而且还不能乱使用,这是有限制的。如果你敢把它送人,我子弹就给你断供,这就成了一块废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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