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蠢货,只知道玩女人。看你这两天的脸色蜡黄,天天睡到中午才起床。被霓虹榨的差不多了吧!你也该回去了,不然会把命都弄丢了。实话告诉你,我们严家还没有分家,我是这个家的家主。你家里还有6个姐妹,那么也就是还有6个姐夫妹夫,他们都不干正事在家里吃闲饭。盐的生意不许她们碰那是祖训,但是我们的太爷爷是靠什么起家的?就是靠一家铺子。大的生意不让她们碰,但是管一家铺子总还能管得住。读那么多书要干什么?屁都没用!今天酒席上的那个张傅你看清楚了没有?就是读了那么多的书,光会耍嘴皮子。现在没钱了,耍嘴皮子也不灵了。还不是要看我们盐商的脸色!你回去告诉她们,让她们好好的经营自家的铺子,我给她们分成,这总好过白养着她们。人一闲就会生事,平日里闲得发慌,这几个小舅子个个不是省油的灯。总是暗地里撺掇那几个妹妹变着法子跟家里要银子。给她们一个铺子管,能赚多少银子就看她们的本事了。具体谁管哪个铺子你不要出主意,让她们自己抓阄,好坏都是她们自己选的!”
严立惠是聪明的,或者说在经商方面他有一定的天赋。可是有的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今天这一个自认为聪明的决定,日后把他们严家打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从这一晚开始,朝廷、东林党和各大盐商之间就展开了一场没有硝烟的博弈,更准确的说是一场乱斗,再加上喻梅萍这个捣乱分子在后面抽梯子添乱,那么新的一场好戏又要开始了。
第2天张傅是心急火燎的赶回了南京,他要去找人商量对策。虽说江南东林党有许多人,可是在这件事上大部分人是派不上用场的,能够商量的也只能是南京官场上的人,而且是要有一定地位的。能够与李待问说的上话给得上压力的他想来想去只有王铎和史可法。
有关东林党的生死存亡,这两人也不敢大意,听完了张傅整个的叙述,两人不约而同的得出了一个结论,麻烦来了!这件事东林党不参与也得参与,不然的话李待问也会被搞倒。东林党缺银子朝廷更缺银子,眼前的问题已经不是为东林党谋银子的问题了,而是过不了这一关朝中又会有一大批以李待问为首的东林党的官员要倒霉。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侯恂现在正在下大狱,如果牵连到他的话数罪并罚会不会要掉脑袋?现在的李待问就像是坐在火山上面,如果补不上眼前的窟窿,他要被追责。如果没有得到皇上的首肯寅吃卯粮的事被曝光了,那个事情就更大了。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先补上这个窟窿,把这件事情往后推,可这需要大量的银子。
张傅试探的问道:“我们南京方面有没有办法?”
王铎摇了摇头:“南京的朝廷只是一个空架子,手中的钱粮不会很多,即便是能拿得出来也是很少的一部分,解决的方法还是在北京!”
史可法是个书呆子,光是着急,什么主意也拿不出来。
王铎想了半天:“看样子我得亲自去北京一趟,先要让李待问把认购崇祯15年盐引的事摁住!这家伙还在糊里糊涂,要闹出大事情来的,这样指望天一直不亮的事情是瞒不了多久,必须要叫停。张傅你也闲着,明天跟我一起去北京,我们路过扬州,先去拜访一下邢琼,把利害关系跟他说清楚,让他缓一缓,等我们去北京后的消息!”
10天以后,两个人就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北京,当他们赶到户部出现在李待问的面前的时候令李待问无比惊讶:“二位怎么有闲心到北京来?”
王铎哼了一声:“李尚书,你大难临头了还不知道?”
李待问愕然:“我不是好好的吗?何来大难一说!”
“现在说不清,找个清静的地方!”
“那就去我办事的地方吧!”
三个人坐定后,王铎对张傅说:“你来说!”
张傅不敢隐瞒,把扬州之行的经过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张傅刚说完,李待问就跳了起来:“这帮不知好歹的盐商,居然敢抗税,还不反了他们!”
王铎冷冷的问道:“李尚书我问你,认购崇祯15年的盐引皇上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
“那内阁清楚吗?”
“我也没有告诉他们!”
“那么,全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啰?”
“是,我是为朝廷办事!”李待问回答得理直气壮。
“你是为朝廷办事,但是朝廷让你把盐引卖到了崇祯15年吗?别说皇上不知道,就是知道了,到时候事情闹大了,你也是替罪羊!何况现在还是你一个人担着,你还在洋洋得意,许多事情都是物极必反,你们把盐商得罪的很了,他们会不狗急跳墙吗?”
“那我当初崇祯14年的盐引认购的很顺利!”
“当初也算是他们忍了,可你这样的做法他们能一直忍下去吗?还抗税?现在是崇祯12年,你给他们戴一顶抗崇祯15年税的帽子,戴得上去吗?你想过后果吗?别说我不提醒你,你这么做会连累一大批人!”
李待问颓然:“那我又该怎么办?”
“马上把这劳什子的崇祯15年盐引认购的事停了。如果继续下去,对你对我们东林党是大大的不利!”
李待问叹了口气:“二位有所不知,大家都以为户部尚书这个位置是个财神爷,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上任之后我才知道,这哪是财神爷,丐帮帮主还差不多。人们常说10个锅子9个盖,可我这里连5个盖都不到!我实话告诉二位,没有这笔银子,大明今年的年关过不过去,我这个户部尚书也做到头了!”
对朝廷缺银子大家都有思想准备,但是缺到这个程度这两个人是想不到的,也就是说没有这笔银子大明朝廷到年底就要垮台。连舞台都没了,唱戏的只能作鸟兽散。
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沉闷,如果到过年了,官员的薪俸都发不出来,那这个朝廷还算是朝廷吗?
正在这个时候张傅突然发话了:“我有一个主意,不知道行不行?”
王铎瞪了他一眼:“好你个小子,你有主意,为什么在南京的时候不早说?害我这个老头子日夜兼程奔到北京来!”
张傅尴尬的笑了笑:“我这个主意不算是好主意,有些损人不利己。所以我就一直没有说!”
“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不管好坏,你先说出来再说,这么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那我说了啊,说错了你们也别怪我!”
“快说,还在吊胃口!”
“李尚书,我先问你一句,今年你已经卖过一次崇祯14年的盐引了,你现在的缺口应该不需要一年的盐引了吧?”
“就看怎么花了,如果我手脚大一点,还远远不够!”
“那行,那我就说了。你们这次盐引照样还可以认购,只不过不是崇祯15年的,而是增发崇祯13年的盐引。据我所知,大明朝一年的盐引是300万引,你们这次只能发行200万引!”
王铎不解:“换一个名称有区别吗?”
“有,区别大了。因为这个盐引明年在大明市场上就可以用!”
“整个的大明市场容得下这么多盐吗?”
“当然容纳得下,再加200万引都能够消化!”
“那就发呀!”
张傅又尴尬的笑了笑:“这样做会引来非常严重的后果。你们知道大明现在认购盐引的价格是多少吗?加上运费已经高于市面上盐的价格。所以这些盐商们购买了盐引,实际上只是拿到了一张通行证。他们要挣钱发财,还要贿赂盐务衙门,那必须要运出相等数量甚至更多的私盐进行对冲,把盐的成本降下来。这样的做法整个盐务系统都心知肚明,只要收了银子就会按比例放行。按照我的估计,整个大明一年用盐的量,应该在接近□□百万引,如果我们增加了200万引盐引,这些盐引也需要私盐来冲抵价格。两者加起来大概在300万引以上。这些增加出来的盐,就要占去那些盐商们私盐的份额,这么一来盐商的利润就会摊得很薄!”
李待问听出了一点味道来了,马上追问:“这么做盐商们会答应吗?”
“李尚书,说实话,这个主意不是我想出来的,而是我在听那些盐商们的议论中猜出来的。他们早就有这种心理准备,因为从心里说,他们也不想与朝廷对抗,因为他们也有致命伤。他们手里有崇祯13、14两年的盐引,必须要消化掉。我们这么做只是把他们的利润摊薄,并没有要他们赔钱,我想他们是应该能够接受的!”
“那就这么办!”李待问用两手一拍。
“李尚书且慢,我还没有说完这么做的后果,这只是盐商方面的损失,如果用了这个法子,我们东林党原来期望他们明年会捐一笔银子,这么一做就要大打折扣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要命的是一旦我们的盐务部门卡扣了他们的私盐份额,他们对盐务衙门的孝敬银子会大大缩水。这么一来会影响许许多多官员的荷包,每年的冰敬、碳敬都会没了,这些官员能接受吗?当然我这个建议也有好的地方,只要你能熬过这一关,明年的这个时候你还可以增发崇祯14年的盐引,如果他们今年能够接受,说不定你明年还能增加到300万引,只要熬过了这两年,到了崇祯15年,你就可以每年认购500~600万引盐引,到时候朝廷的日子就好过的多!”
李待问权衡了一遍:“不管他了,只能先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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