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梅萍摇了摇头:“你这个人的想法怎么这么迂腐?我还是把事情回过头来说吧,刘宇亮虽然接过了你手里的统帅天下勤王的权利,可他是个文人,而且也相当懦弱,手中更无一兵一卒,高起潜又把他支配勤王兵粮草的权利给全部拿走了,他的处境非常尴尬。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带着标营去各地巡视。当你在巨鹿战场上与清兵交战的时候,刘宇亮已经到了保定,后来他又深入到晋州。你们在战场上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可是他无能为力!高起潜和关宁军溃逃之后,他转道去了天津,后来到了通州,直至清兵退出关外,他才回到了北京。虽然没有什么功劳,但也没有大的过错,他也不打算干这个内阁首辅了!他向你们的皇帝写了一份辞呈,在辞呈中他把清军此次入关中的情况大体向崇祯反映了一遍,他自己也向崇祯请罪,奏折中狠狠的把杨嗣昌高起潜参了一遍,顺便也为你喊了冤屈。我前面说了,崇祯下杨嗣昌的大狱跟你的事没关系,他把刘宇亮的奏折压了下来,也没有处罚高起潜,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高起潜是崇祯的家奴,崇祯对他的信任要远远超过你们。高起潜的所作所为都是在崇祯的默许之下进行的,他怎么会处罚一只听话的狗呢?勤王需要粮草,可京里的粮草只有这么一点点,他只能先紧着关宁军。至于你,崇祯心里一直有芥蒂。现在你和你的天雄军都已经完了,他已经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死人处罚一个听话的家奴,这就是事情的真相!现在他们还在满世界找你,通缉你,不管你是死是活!死了一了百了你也无法分辨了,活着被他们找到了马上就下大狱!因为战败总是要有人负责的,你是最好的替罪羊,何况巨鹿战败这是不争的事实,这个罪名你不顶谁来顶?”
喻梅萍用手一指杨廷麟这一帮人:“当他们回到战场来找你的时候,你被一帮你的亲兵的尸体压在最下面,当时你身中四矢三刃流血过多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刚好当时我的人经过战场,他们用自己身边随身所带的药品给你止了血,那个时候你还是九死一生,最后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把你运到了襄阳。经过我们襄阳大夫的医治,才留住了你一条命,你自己看一下你身上的伤口,除了我们襄阳之外大明朝廷有哪个地方能够让你还阳?皇宫里面的太医院都不行!”
虽然喻梅萍说的前面的过程卢象升不清楚,但是当他清醒之后的治疗他还是知道的。特别是后来给他输液,这是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治疗方法。加上杨廷麟他们给他补充说明,整个的救治过程他心里是清楚的,没有襄阳这边的救治自己早就没命了,但是读书人有的时候就是一根筋!
卢象升恨恨的说道:“你们是贼我不要你们救,我宁愿去死!”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你的命早就在巨鹿战场上丢了,你现在的命属于我们的。你要死不是不行,出了我的襄阳地界,你选择怎么死都跟我无关,我也懒得关心你的死活,再说凭什么说我是贼?”
“你们占了大明的襄阳,你们不就是贼吗?”
喻梅萍笑语盈盈的说道:“我记得当初朱重八起兵造反的时候,他好像也是贼,这你不否认吧?”
“胡说,不许你侮辱我们的先皇,他是真命天子!”
“哦,你跟我说说看真命在哪里?当过和尚做过乞丐,加入过帮会,比我现在远远不如。别以为从田里上来把脚洗干净了,就能够沐猴而冠。现在的明王朝,外族的大兵压境,进入大明境内如入无人之境。内部到处都是流寇造反,年年天灾,民不聊生!已经到了末世的年月,你这个花岗岩脑袋还死死的抱住这个腐朽的朝廷不放,这才是真的迂腐!”
“你别想来说动我,你们就不怕朝廷来围剿吗?”
“来了呀,我又不是流寇,我只不过是割据,我好好的在襄阳收拢流民,男耕女织,让吃不上饭的人都有饭吃!你们朝廷的大军来了5万,是罗岱帅领的,打了整整两个月,损兵折将,死了没有1万也有七八千,你说算不算围剿?我是看在我们都是炎黄子孙,不想同室操戈,只不过是把来进犯的兵消灭了,如果把我惹怒了,我打到北京去,端了这个皇帝的位置!你别以为我们做不到,天下连年灾情,百姓们流离失所。你们不想想如何拯救天下苍生,想到的只是镇压无辜的百姓,维护你们自己统治阶级的利益,大明朝廷离开垮台已经不远了!”
“胡说,就你们这点蝼蚁的力量,还能抵挡得住朝廷的愤怒?还大言不惭死了七八千,我估计是你们自己死了那么多吧!把我留在这里,是想跟朝廷谈条件,你们死了这条心吧,我宁可死,也不会给你们当筹码的!”
真是一个榆木脑袋,不开化的人,喻梅萍觉得再跟他磨嘴皮子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姓卢的,别以为你值钱,你太高估你自己了!你的处境我已经全部告诉了你,实话告诉你,我早就后悔救了你,现在你在我这里就成了一个烫手山芋,现在把你送给朝廷等待你的马上就是一个死!这就是我对你最初那个问题的回答。好在救你的人也快要到了,最多一个月洪承畴就要来了,我想个办法把你弄到他那里去,只要洪承畴一松口,也让他尝尝扔又不好扔,甩又甩不掉的味道!”
卢象升有些郁闷,我堂堂一个宣大总督,在大明何时变成人见人厌的人物了,你这小姑娘说话不托住下巴,一旦有机会,只要我重新带了兵,我一定首先要剿灭你们襄阳,一时间他已经把人家的救命恩情忘了个精光。
不过一听说洪承畴要来,他就马上来了精神:“小姑娘,话不要说的太满,洪总督带兵来了你这襄阳马上就会灰飞烟灭,希望到时候你别把我当筹码用!”
“是吗?那么我们拭目以待!不妨告诉你,洪承畴这一次带了2万人过来,其中还包括曹变蛟手中的骑兵。我是不想同室操戈,不过如果他不识相的话,我也不介意让他多吃些苦头,多留一些尸体在襄阳!不过你们大明朝除了个别边军之外,洪承畴手里这点人马也算是精锐了,他那点人马还是留着收拾李自成张献忠之流吧,这也是你们朝廷仅有的一点能拿得出手来的精兵了,别全折在这里!我也提醒你一句,到时候如果洪承畴不想收留你,你还是留在襄阳悄悄的哭吧!到了那时候你的待遇可就没有这么好了,你们一群人可能都要种地干活去,我这里不养闲人!”
喻梅萍看了一下小院周围:“看来这个地方你们最多也只能住一个月,卢象升,如果你们运气好,一个月之后跟着洪承畴走,砍头还是吃香的喝辣的都不管我的事。如果你们运气不好,那就只能住到农家小院去,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度过你们的余生,当然还是少不了有人看押你们!”
“小丫头,别把话说满了,还是想想怎么应付洪总督的怒火吧!”
喻梅萍扬了扬手,也不准备跟他们多啰嗦了,一行人出了小院,她问守卫的战士:“给他们的膳食标准是怎么样的?”
“他们跟我们吃的一样!”
“太浪费了,他们有些精力过剩,饭量和菜的水平都给我减一个档次,真以为自己是休假养病的,一个月之后如果还送不走他们,你们给我把他们压到农田里去干活,什么活重什么活累都给他们干!”
柳如是其实是认识卢象升的,只不过她现在的装束已经铅华洗净,让人联想不起那个秦淮河上的风华绝代,卢象升也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柳如是悄悄的对喻梅萍说:“欧阳姑娘,那卢象升可是个进士,你真的让他去干农活?”
喻梅萍把双眼一翻:“进士很了不起吗?进士很值钱吗?要不要我把你介绍给他?他家里已经有了老婆,你只能去给他做小妾,守在农家小院里一起白头到老,度过余生!”
“别,欧阳姑娘,我是说笑的!”柳如是吓的马上缩了回去,开玩笑,喻梅萍的实力已经完全的展现在她的面前,这一次一下子干掉了清军近3万人,这中间虽然有一些假货,但是一大半是纯满洲人是肯定的,这个姑娘手里的力量早就可以问鼎天下了,她可不想把自己折在这里,美好的时光在前面等着她,柳如是已经看到了曙光!
“对了,《黑白传》的续篇你已经在《商讯》上发出去了,收到的反响非常好,董其昌以及他的后人就应该遭万人唾弃!本来我还在考虑下一个候选人,哪里知道陈宪民自己撞了上来,江南无锡的陈家,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大家族!跟他们有关系的江南缙绅可不少,接下来你的《黑白传》续篇可以继续连载下去,陈家已经被灭九族了,在《商讯》上面登载陈家的斑斑劣迹无人敢反对,也无人会质疑!材料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余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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