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襄阳城里乱成了一锅粥,而迎宾楼围墙内部却异常的安静,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
当锦衣卫闯入喻家,把喻家一家老小全部带走的时候,喻楚先当时尤为惊慌,他只以为大祸要临头了,而被关进迎宾楼之后,所有的人对他们都不闻不问,就像他们不存在一样。当天晚上,襄阳城里烧杀声一片,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天上的乌云,即便是待在迎宾楼的小院子也看得清清楚楚。
喻楚先惊慌未定,他看向边上的喻伯:“喻伯,这是怎么回事?好像襄阳城里进了乱贼,正在烧杀抢掠!”
喻伯用手向边上一指:“老爷,你发现没有?这里是迎宾楼,我们是安全的!”
迎宾楼?喻楚先猛然醒悟:“难道是那个臭丫头救了我们?”
喻伯摇了摇头,悄悄地用手向喻榆一指:“老爷,我们是借了喻榆的光,不然我们早就没命了!”
喻楚先低头不语,他的心中一片苦涩,自己手里好好的一副牌,被自己把它打得稀巴烂!他看向喻榆,心里又升起了一股希望,喻榆,说不定今后喻家出头的希望就寄托在喻榆的身上!
到了第3天早上,一队锦衣卫打开了院子,领头的锦衣卫小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说了一句话:“你们可以回家了,但是这两个晚上你们躲在迎宾楼的事,只要日后敢透露出半个字,就要了你们全家的性命!”
“不敢不敢!”喻楚先几乎是抱头鼠窜的回了家,回到家里一看,虽然喻锦也遭了火,不过还好,大部分房子还在。再仔细一找,自己的老太婆还活着,还在佛堂里面念佛。想想也是,喻家早已成了破落户,乱贼进来看到这么一副破烂的样子,也动不起抢劫的念头,面对一个老太婆,也动不起杀人的想法,喻家算是躲过了一劫!
崔庸和他的夫人,正坐在屋子的桌子前,他的脸上带着安详的笑容:“夫人,别担心,我们是安全的,我之前做出的每一个决定,眼前看来都是正确的!我们家的小羽认的这个妹妹认着了,在这样的关键当口保全了我们全家的性命!”
说到儿子,崔夫人的眼泪就下来了:“你这个死老头子,儿子一出去就是两年,我的心也挂了两年,只看到书信没见到人,你让我怎么放心?”
“夫人,虽然书信上只有只言片语,但确实是我儿写的,他这是报平安的信!至于过得如何,你就不要再担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不要多想了!”
两个人正说着,屋子里突然昏暗了下来,这是门口进来了一个人,把光线挡住了!
因为是逆光,崔夫人没有看清进来的是谁,而崔庸却看清楚了,他惊喜的喊道:“夫人,是小羽,我们的儿子小羽回来了!”
崔夫人定睛一看,没错,真的是自己的儿子崔小羽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她扑了上去:“儿啊,你一去两年就没有再回过襄阳,娘想的你好苦啊!”
而崔庸的眼中看儿子,却是另外一种不同,两年不见的儿子,长结实了,高高的个子,脸上带着一种健康的黝黑,身上散发出一股男子汉的成熟的气息,和当初离开的时候,那个长得像竹竿豆芽一样的儿子早已是判若两人,看来当初把儿子送到喻姑娘那边去的决定无比正确!
崔家虽然是书香门第,但是崔庸为人正派,也不纳妾,他跟夫人两人算是中年得子,他们也没有望子成龙的想法,只希望儿子一生平平安安,夫妻俩就像二棵参天大树,从小就把儿子护的紧紧的,然而一场肠痈把所有人的命运都改变了,自从认识了喻梅萍,儿子就产生了对外面世界的渴望,当时夫妻两人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只能顺其自然。而儿子提出要去喻梅萍那里学习,这是一个重大转折。崔庸选择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接下来就是两年的等待,而今天这个结果不期而遇的到了!
崔夫人可不管这些,她只是不停的问儿子这两年吃的怎么样?住的怎么样?旁人对他怎么样?
而崔庸则是关心儿子学得怎么样?见到儿子强壮的身体,他直接的感觉,不管儿子学的怎么样,这么一副好身材,当初如果把他关在家里,是绝对不可能的!
在崔夫人的不断催问下,崔小羽只能不断的回答母亲的问题:“娘,我在那里不能睡懒觉,天天都要早起锻炼跑步,现在这么好的身体来源于这两年不停的锻炼,现在我也不挑食了,饭量也上去了,有什么吃什么。当然梅儿妹妹他们那里所有人都吃的很好,天天能够吃鸡鸭鱼肉那是最正常的,那边还要求吃各种蔬菜和粗粮,说是能够平衡人的营养,其他的我不清楚,但是许多人刚去的时候都有夜盲症,现在都好了,听说这就是与吃的东西有关,你们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这两年里面我从来就没有得过一次病,连发烧都没有!”
崔庸终于得到一次插话的机会:“小羽,你现在的学习怎么样?”
“阿爷(浙江人对爹的称呼),我很难跟你说的清,因为我现在什么都学,就是不学八股文!”
崔小羽一一列举了自己所学的东西。
崔庸一听,全都是杂学,诧异的问道:“难道一点不学诗歌文章之类的?”
“也学,他们那边叫文学!”
崔庸一想,叫文学也说得过去:“都学些什么?”
“唐汉宋明的文学大家,他们所写的诗词文章都能学到,就是不学四书五经,梅儿妹妹说了,学那些东西没用!”
崔庸又一想,如果不去考科举,那些东西确实没用。自己的儿子肯定不会去考科举,不学就不学吧!
不过他还是有些疑问:“儿子,你学了那么多杂学,有用吗?”
“阿爷,用处可大了!你看迎宾楼里,从来就不点蜡烛,所有的照明都是用电!说起这个电,用场实在是太大了!你们其实不知道,梅儿妹妹手下的船队,他们到了长江里,都不用风帆,而是在船里面装了机器,烧石炭,装了机器的船,就是逆风逆水也比用风帆的船顺风顺水走得快!而且一条这样的船,后面还可以拖三四条没有装机器的船,在水里照样走的很快,襄阳城里迎宾楼卖出来的布都非常便宜,他们已经怕影响许多人的生意,价格抬高了许多,其实它真正的成本,只有这个价格的1/3,因为他们所有的纺纱和织布,都不是用人工来完成的,全都是用机器!一个工人一天可以织100多匹布,这是不可想象的,即便是农田里修了水利,也是用机器把水提上来,根本就不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电还有许许多多的用场,你想都想不到!这些都是要靠杂学,即便是那些当兵的手里用的武器,也都用电带动后的机器制作的,产量非常大,质量非常好,成本又非常节省!”
边上的崔夫人听了不服了:“小羽,纺纱织布是几百年以来一直这样传承的,你说的这些娘有些不相信!”
“娘,相信不相信不需要我说,只要你到保康去看过一回,就完全相信了!”
而崔庸关注的是另外一件事:“儿子,那你具体到底是在学什么?”
崔小羽挠了挠头:“我学的和做的那样东西非常重要,我不能说,但是你们可以去问梅儿妹妹,如果她愿意告诉你们,那你们就知道了!总之不能从我的嘴里说出来,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反正我现在做的这件事,说出来有些惊天动地,它所起到的作用,能够改朝换代!你们别想歪了,我说的是对整个社会的贡献!”
崔庸听了吓了一大跳,儿子到底是在干什么?
他正想着,喻梅萍和李仲夷进来了,崔庸只能先放下了追问的心思。
喻梅萍进了迎宾楼之后,直接就去见了李仲夷。
李仲夷也在焦急的等待着她。说实话,李仲夷的心也非常的忐忑,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该如何收场?
当喻梅萍一进屋,李仲夷就急着站了起来:“丫头,你弄出了这么大的场面,接下来该怎么办?”
喻梅萍抿着嘴笑了笑:“干爹,别着急,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说!”
喻梅萍首先铺开了一张湖广长江以北的地图:“从30日晚上起,张献忠、罗汝才共同在襄阳和郧阳两个地方起事,这件事情早就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两年前我已经给你发过警示,这两年中,我们一刻也没有对他们放松监视,直到他们这次造反一直没有离开过我们的视线,你来过神农谷,知道我在山里练了一支精兵,到了今天,我手里的兵力已经不是几千人了,而是好几万!我们的编制叫联队,一个联队有1600人。我现在整整有将近20个联队,这还不算,我还有一支强大的海上力量,这支力量发展到今天,已经是在大明沿海没有对手了,最大船是2000料的,而且还不是一艘!”
李仲夷吃了一惊:“这么多?在保康的山里怎么藏得住?再说你有这么大的海上力量,又能在哪里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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