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打开大门,出来受降!”
“你们是哪里的?我是朝廷任命的五虎游击将军,你们胆敢袭击朝廷命官?”
外面没有声音,回答他的是,院子里又是几发炮弹爆炸。到处都是断肢残臂飞舞,哭爹喊娘的嚎叫声。
郑芝龙没办法了,只能令人去打开大门。
“把手里的武器都扔掉,一个一个出来,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虽然炸死了不少,但是五虎游击将军府的门前广场上,一下子黑压压的还是蹲了不少人!
郑芝龙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他还想拿捏一下,摆一下官威:“我是朝廷任命的五虎游击将军,你们谁是领头的?我要见他!”
一个年轻的军官走上了前,他正是喻吟:“你是郑芝龙?”
“是!”
不料对方上前对着郑芝龙,就是左右两个巴掌:“终于找到正主了,把他押起来!”
旁边的士兵一拥而上,把郑芝龙捆得结结实实!
郑芝龙还在嘴硬:“你们为什么抓我?还杀了我这么多弟兄,我要朝廷告你们!”
“郑芝龙,你还在白日做梦,你的事发了,郑彩都已经交代了,胆敢碰皇家的东西,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这句话如同一个响雷,把郑芝龙吓得万念俱灰,不好了,真的事发了,而且是砍头的大事!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喻吟没有理他,对身旁的士兵说:“把这些人分开来审,百户以上的都给我找出来!”
郑芝龙突然想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你们不能杀我,也不能抓我,我手里有皇上的诏书,是熊大人亲手交给我的,盖了皇上的印,这份诏书能保我的命!”
喻吟冷冷一笑:“熊大人?是那个熊文灿吧?他现在连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还能顾得上你?他在湖广朝廷兵力优势的情况下硬是把张献忠招抚了,现在张献忠蠢蠢欲动在湖广又要起兵造反了,熊文灿罪不可赦!你还指望他?你如今袭击了皇家的产业,又给熊文灿添了一条罪状,你们一起去阴间相见吧!”
郑芝龙已经吓破了胆,他唯一的后台突然没了。按照他在大明官场上混的经验,如果张献忠真的造反,熊文灿必死无疑!突然他想到了最后一招:“别杀我,我用银子来赎!你们说多少银子?我都能拿出来!1,000万两银子赎条命总够了,如果不够,我再加!”
喻吟又冷冷一笑,看了看天:“你钱倒是不少,不过你钱再多也没用!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的人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安平镇!就算你能把安平镇修的固若金汤,挡得住我的大炮的轰吗?安平镇我们也不攻进去了,先把它轰平再说!你给我银子?我们不会自己去拿?有多少我们拿多少!你在大海上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凭你一条命想抵得过?做梦去吧!”
听说要端他的老窝,郑芝龙急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跟我家里的人无关!你们敢打我安平镇?我做鬼也不会会放过你们!”
“无关吗?他们吃的用的不全都是你杀人越货得来的,你家里的那些人是在种地还是织布?全是你们这帮海盗杀人抢劫来的!每一两银子上面都是无辜者的鲜血。你放心,只要你的家人中间,确实没有杀过人,我们也不会妄杀的!不过这辈子只能老老实实的干活了,当然手上有血债的,一个也不会放过!你也别做白日梦了,这一次你手上的本钱,已经全部用光了!澎湖那边我们也派兵去围剿了,一人一船都逃不掉!你已经逍遥法外几十年了,这一次是算总账的时候!”
完了,全完了!这一次是惹上了朝廷,对面那个军官的话,说到底就是要跟自己兜底算账了,自己的罪是可以株连九族的,原来还在担心这些财产谁来继承,现在不需要费这个脑筋了,自己辛辛苦苦经营了半辈子,最后全便宜了皇上!
郑芝龙瘫倒在地。
马尾港炮声隆隆,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福州城不可能不知道。虽然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但是肯定不是小事情,会不会打进城里来?马上就有人将此事向知府衙门报告!福州知府熊经此刻正在自己的衙门里,听到有人来报告这件事,他也是束手无策!因为他手里没有兵,只有衙役,马尾港真要出了什么大事?他可是罪责难逃!
这里要说明一下,福建省的省城,在明朝来说就是福建行都司,他的衙门并不在福州城,而是在福建的北面建宁府。也就是说什么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全都在建宁!整个福州城里,他这个知府是最大的!现在要汇报请示也没处汇报请示,福州到建宁一个来回要八九天,黄花菜都凉了!熊大人急的在府里双脚跳,这个郑芝龙虽然只是个五品武官,可是他在福州城里飞扬跋扈没人能治得了他,但是万一他要出了点什么事,朝廷第一个拿罪的就是自己!怎么办?怎么办?熊大人急得在屋子里乱转。
熊大人也有师爷,当然叫幕僚好听一点。这个幕僚也姓熊,是熊大人的本家。熊大人出生江西临川,临川这个地方我们在喻梅萍刚到襄阳的时候,惩治了一个襄王府里的长史贪官名字叫王进的时候曾经提起过,江西临川这个地方专门出读书人,许多人在朝廷里都当了高官。当然有出息的当了官,没出息的经过乡党的介绍,当师爷当幕僚的也不在少数!这个熊师爷虽然出息不大,但是他既然与熊大人是本家,当然也就近水楼台,跟来了福建混口饭吃!老爷有难,师爷当然要来排解,他给熊大人出了一个主意。
“老爷,你是文官,那郑芝龙是武官,他出了什么事你固然跑不了,但是你只要知道什么事情,向朝廷及时禀报了,你的责任也就没了。郑芝龙的德性全大明都知道,他干不出什么好事来,你只要把事情了解清楚向朝廷报告就行了,天塌下来也不管你的事!”
熊经一听犹如醍醐灌顶,对呀!他有事是他的事,我只要禀报清楚就可以了!
熊师爷继续出主意:“老爷,你也不需要亲自过问,派个推官过去,只要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其余的花团锦绣文章你就可以自己做了!”
熊经马上喊到:“来人那,看看府里哪几个推官空着一起把他们叫来!”
不一会,来了两个推官,一个姓林,一个姓张!
“林推官,张推官,派你们去做件事!你们两个去马尾港看一看,郑芝龙那边出了什么事?炮声隆隆,好像是在打仗!你们只需要了解清楚事情,只要对我们福州城没有危险,你们就回来,其他的事情不要你们管!”
两个人面面相觑,知府大人给的这个差事可不是好差事,秀才遇见兵,没有道理好讲!但那是知府的差遣,不去又不行,两个人只能期期艾艾的出了门。
当两个人到了现场,正好看到刚才的那一幕,被外来的人欺负了,事情的原委又不知道。两人只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这位军爷,这郑游击是我们福州的官员,你们是什么地方的兵?竟然管到我们福州的地面上!”
郑芝龙以为来了救星。不料喻吟转过身反问两人:“我们是什么人,你们没资格知道!我倒要反问你们两人,你们是干什么的?凭什么指手划脚的!”
果然是武人不讲道理,两人只得拱拱手:“我们两个是福州府的推官,我姓林,他姓张!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死了这么多人,知府大人派我们来问问!”
“福州府的?那行,告诉你们也无妨!郑彩你们知道吗?郑芝龙居然指使郑彩到南京去烧大明日月同辉商行的仓库,被我们现场抓住了,背后的指使人就是你们刚才嘴里说的郑游击!”
喻吟从身边掏出了两张纸:“这是郑彩的口供,他已经签字画押了,证据确凿!”
大明日月同辉商行在福州也有,两人一听这牵涉到皇家,知道这是神仙打架,而且明显郑芝龙理亏。看对方的来头肯定不小,想想郑芝龙平日里在福州城里耀武扬威,两人肚子里都在嘀咕:你郑芝龙也有今天!
知道了原委,两人便想抽身离开,不料喻吟却没准备放过他俩:“两位推官,既然你们来了,那好,咱们把这件事情办干净了!我知道,事情不搞清楚,你们地方上也要担责,今天我把好事办到底,你们回去也好有个交代!再说接下来我们要接手马尾港,就在你们福州城边上,今后还要仰仗你们福州府照拂!”
喻吟回过身来,看着地上的郑芝龙:“郑彩这件事背后是你指使的你抵赖不掉吧?”
郑芝龙知道今天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刚想抵赖,喻吟把话先说在前面:“你别说你不知道,落网的人不是郑彩一个,而是30多个!这张纸上的招供,不是郑彩一个人画押的,郑彩招供出了你跟他合谋的全盘计划,证据已经确凿了,连他们用的作案工具我们都已经收交,你的抵赖只不过是罪加一等!”
郑子龙低头不语。
两人一看,这件事肯定不假,不过接下来的事更令他们想不到。
喻吟对郑芝龙说:“既然事情已经败露,证据也确凿了,那么郑彩这份招供上面你也画押吧,这个罪你是逃不掉的!”
郑芝龙实在无法推脱,慌乱中他说了一句蠢话:“这里没有笔墨我无法画押!”
他的话应刚落,喻吟刷的一刀把他的左手一根手指削了下来,鲜血淋漓!
“郑芝龙,笔墨现在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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