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梅萍的话音刚落,人群中马上有人举起了手:“他的家我认识,我来送!姑娘你真能付10两银子?”
喻梅萍点了点头:“银子我现在就可以付,不过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你们还有谁愿意一起送?”
人群中又有几个人响应。
喻梅萍随意又点了两个人:“我再加5两银子,你们每个人5两,你们三个人一起送!”
这三人欢天喜地,他们都是秦淮河边的轿夫,常年在这里讨生活,一天也挣不了几十个铜钱。突然间从天上掉下5两银子一个人,都高兴死了。眼巴巴的看着喻梅萍把银子掏了出来,于是马上去抬了顶轿子过来。
喻梅萍制止了他们:“你们这样抬不行,去把轿棍拆下来,用绳子绑成一张软床,这样平躺着抬回去!”
几个人七手八脚绑了一副担架,喻梅萍付了银子,这边的事情总算解决了。
这边的事刚刚结束,喻梅萍还没有来得及转过身。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一听就是那个姓钱的:“我是大明的侍郎,你们敢殴打我的随从!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想造反吗?朗朗乾坤,还有没有王法?竟敢当场行凶!”
喻梅萍转过了身体,冷冷一笑:“正主终于出来了,装威风,心不虚吗?还学狗,反咬一口!河里那两头猪是你的吧?你敢唆使凶徒把人推下河去,还想杀人。你躲在后面,不逼你,你会出来吗?”
钱谦益今年55岁,南方人清瘦的身材,白净的面皮。有钱人保养得好,看上去要比他实际年龄小。
钱谦益今晚很憋屈,那个毛头小子他很看不起,柳姑娘无论长相还是文才,他都觉得很对自己的胃口。偏偏这小子不识相,三天两头前来骚扰。今天晚上当着一众朋友的面,想跟我斗诗词?这不是龙王爷面前卖自来水吗?在整个大明朝要论文才,我钱谦益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毛头小子居然敢挑战我的地位,那么好我就杀杀你的威风!哪曾想到一番斗下来,自己不但没有占到便宜,反而落了下乘,当着众人的面老脸就下不来了。这小子也是个怪胎,他嘴里吐出来的那些诗句,确实都是上品,在大明朝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而且还这么年轻,他本人也算是饱读诗书,确认这些诗词都不是抄袭来的,这小子人也是南京本地人,真找不出毛病来。几十首诗斗下来钱谦益顶不住了,他暗中朝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
身旁这两个随从,也算是他高薪聘请来的金牌打手,哪里知道这么不顶用。原来准备把这小子扔河里,自己马上开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小子是死是活就不管他了。如今倒好,不但这小子没有惩罚得了,自己的两个手下却折了进去,现在还不死不活的氽尸。这件事没有完,自己不得不拉着一张老脸出面来摆平。
钱谦益之前也算是官场上的名人,虽然名声也不咋地,可在南京城里认识的人也不算少,他原来想只要自己露个面,事情就能摆平。哪曾想到喻梅萍在这里正等着他呢!
钱谦益清了清嗓子:“你是哪家人家的小孩,竟敢仗势欺人!你告诉我,我明天上你们家去告诉你们大人,跟他们说道说道,论论道理!”
喻梅萍冷笑一声:“你一个身上没了皮的侍郎,连官职都没有一个,还想装大尾巴狼。还有没有脸说这种话?怎么,打架打不过就要去找大人告状,你活了几十岁的人了这脸皮也够厚的。今天你在秦淮河上纵凶杀人,你还有脸明天白天跑出去到处告状?告诉你,今天晚上我就不会放过你!跪下!”
钱谦益还想倚老卖老,说几句场面上挣面子的话。不料他还没有开口,斜刺里一根竹竿从后面直接砸向了他的腿腕里,啪的一声,直别别地跪在了地上。这个老脸可就丢大了!
钱谦益想反驳,想反抗,可转眼一想,完蛋了!自己的底人家清楚的很,刚才人家已经把自己身上的皮都扒光了。你都什么都不是了,还不是平头百姓一个。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别说面子了,里子都没了。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南京,一方面是想南京是东林党的聚集地,官场上的人也不少,可以活动活动,刷刷存在感,有机会哪天还能回到朝堂上去。今晚船上的那些狐朋狗友,都是跟他一党的。另一方面,柳如是这个小娘子确实挠人心,而且这女人对自己似乎也有好感,如果自己加把劲,来个老牛吃嫩草,那也是雅事一件。哪曾想现在当众跪在地上,这个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所有的美梦都像肥皂泡一样破了。周围有那么多人看着,这件事是藏不住的,明天南京的大街小巷都会议论今天晚上发生的事。
钱谦益还想挽回面子,可这小姑娘身边明显都是高手,肯定不是一般的人家。打又打不过,讲道理似乎道理也不在自己这一边。今天晚上真的是倒霉,怎么会遇上这么几个煞星。如今自己站都站不起来,哪里还有面子,他的脑子一直在飞速的转着,想着怎么挽回脸面。
正在这时。他的身后传出了几个声音:“小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人家钱侍郎也不是自己做的,这是他手下干的事!你们教训他的手下就是了,何必为难钱侍郎。再说了,我们也想知道你是哪户人家的小姐,这么没有家教!”
还侍郎?真是一帮猪队友,钱谦益恨不得地上找个洞钻进去。
喻梅萍朝他身后一看,一群糟老头子中间有一个曼妙的倩影。脸没看清楚,过她预料这个姑娘就是柳如是,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竟然挤在一大堆牛粪里,喻梅萍想想也为她不值当。
看着眼前跪着的这个老头,杀了他是不可能的,不过羞辱他是肯定的。过了今晚这个糟老头子的糗事就会流传遍整个南京城,此人在大明南方就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了。今晚这一下足以让他后悔一生!不过喻梅萍还没准备就这样放过他,她还准备踩上一脚!
喻梅萍抬头对后面那群老头说:“想知道我的来历,不妨告诉你们,也让你们长点记性。我是大明日月同辉商行的,你们明天尽管去告状,告得越狠越好!我记住你们了,今天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到时候我让你们的名声臭满大街,臭到全天下都知道!”
跪在地上的钱谦益听到了喻梅萍这番话,脑袋嗡的一声,这下真的不好了,大明日月同辉商行大家都知道是皇上的。魏国公徐公爷跟他们作对,如今家破人虽然没有亡,但徐家现在已是风雨飘摇,自己有几个脑袋跟皇上对抗。眼前这个小姑娘身边带着好手,至少是皇亲国戚。今天晚上的事可大可小,仕途是没希望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家里一起遭殃。可怜一招不慎满盘输光,心里一急,一股热流从裤腿里涌了出来。偏偏现在只是初秋,衣服穿的单薄,周遭的人看得清清楚楚,看不清也不要紧,一股骚味已经散发了开来,只要鼻子没毛病的人都闻到了。
偏偏边上人还有不识趣:“咦,这位钱侍郎刚才还在说大话来着,怎么一下子尿裤子了?”
喻梅萍的目光向钱谦益后面的这一伙人扫去,目光虽然不凌厉,可把这一伙人吓了一大跳。刚才她的话大家都听清楚了,可千万不要被这位小姑奶奶惦记住,万一被她记住了自己的模样,南京城就这么屁大的一点地方,自己还有家有小,这事可大大的不好,自己的命和钱还要留着喝酒、作诗、玩女人,为了今天这事把命搞丢了,把家财给破了,这是大大的不划算!于是这些人拼命的往后缩,这么一来,把原来人堆里的那个姑娘却挤到了前面。
这下终于看清柳如是的脸了,这确实是一个绝色的女子。喻梅萍的眼光和这个时代的人不同,柳如是今年已经19岁了,她不同于青涩的少女,身上已经散发出了一种成熟的风韵,而这种感觉正是后世人所推崇的。
此刻的柳如是颇为尴尬,今晚的这个局她本不想来。无奈一来是这个钱谦益盛情邀请;二来是这个曽生阴魂不散,经常来自己的住所骚扰。柳如是本对他不喜,也是不胜其烦,也想借今晚这个聚会让他断了念头。他知道这个小子有点才,也有些自大,所以今天晚上的斗诗她也推波助澜了。心想看你狂妄,真不知道天高地厚,我让钱谦益来整治整治你。哪里知道这小子像开了挂一样,她惊讶的发现,这小子肚子里的诗词就像开了闸一样,源源不断的从嘴里吐出来,而且这些都是佳句,不是抄袭来的,她心中也暗暗称奇。几十个回合下来钱谦益已经露出了败相,如果再比下去,身边这个大明朝的第一文人即将要灰头土脸。所以钱谦益的这两个打手出手,她也没有阻拦。其实她心里对钱谦益的做法也是不耻的,不过为了自己的利益也闭上了耳目任其大打出手,只想教训一下这小子就算了,也让他断了这个念头,从此不要再骚扰她了。哪里知道接下来的事情的发展已经出乎了她的意料,差一点就搞出了人命,钱谦益身边的打手也被反杀。争风吃醋是一回事,杀人放火又是一回事,这样的局面她虽然不想看到,可是已经身在局中。
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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