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屿岛上发生了火并(这是大明陆地上的人认为的)传到了陆地上,许多人都暗暗的窃喜,这是天大的好事啊,危害了大明这么多年的海匪,居然会相互残杀。特别是宁波府的官员,都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危害宁波府外海的隐患终于小了。那些小海商们也弹寇相庆,根据回来的人说,那些新的海盗,不光放他们回来,还把他们的物资也归还了,这是一个大大的利好,这说明今后双屿岛上还可以做生意,那些新的海盗盘剥的也不会那么厉害,今后海路这条生计没有断!而更高兴的是宁波水师,宁波也有水师,虽然实力是惨不忍睹,但好歹也顶了这个名,官府年年要求清剿,可他们哪敢呢?就凭手里这点渣渣,如果冲上去肯定是头破血流。不过这下好了,海盗们经过火并,不管是谁赢了,实力肯定大大下降,对宁波的海防的压力就会大大的减轻,有些人心底里还在悄悄的盘算,什么时候偷偷的摸上去捞他一把,也算是建功立业!
不过这些消息也仅限于宁波一带,大明官场上的其他人是不会在意的,出了海岸线,哪怕是天雷勾地火都不管我们什么事,本土的事还焦头烂额呢!希望你们天天打,让我们也清静清静,最好是同归于尽。
南京的魏国公府徐弘基徐国公,最近一直像只病猫。手里的家丁只剩一半,许多产业都关门大吉,卖的卖关的关,连土地都卖了不少!现在还是勉强的维持着魏国公府,他知道整个魏国公府的柱子都腐朽了,说不定哪天就会坍下一只角来,现在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不知道还能够撑几年。不过病猫归病猫,几根胡须还在,他现在还是南京城的外守备,该贪的贪,该拿的拿!那个让他魏国公府坍塌了一大半的大明日月同辉商行,他一直没有放过,虽然实力不行了,可他不甘心,明的肯定是不行了,由皇上护着,但是你们总会有弱点,打蛇打七寸,我总要想办法哪天把你们弄瘫了。
那天在北京朝堂上的争斗,徐弘基通过不同渠道断断续续的还原了当时的现场。他不由得暗暗的叹了口气,从大明的万历开始,经过天启,到崇祯,整整三代皇帝,不,应该说是四代,万历的后面还有一个短命的皇帝,只有几个月,叫泰昌,连年号都差一点没有。这些皇帝都被大明南方的士大夫压着,这一次是轻敌了!而这一次的机会确实不好,以往都可以拿着皇上不能与民争利这个祖制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可这一次大义在皇上这一边,与民争利和与民让利,这一字之差,把这些人打入了逆党,而且这个罪名可大了,永世不得翻身!这一次把南方出生的那些官员和士大夫收拾掉了一大批,余下的人即便是东林党的骨干也都是噤若寒蝉。皇上这一次收拾的太干净,生意上面想要翻身如果不采取一点阴手的话已经看不到一丝光亮。如今大明日月同辉商行的财力已经是如日中天,拿出来的东西又无法跟他比拟,整个南方已经无法与之抗衡,徐弘基躲在暗处也是无奈之举,他知道这样下去就是等死!
机会总是不期而遇的到来,这天傍晚,儿子徐文爵急匆匆的从外面赶进来,见到他之后便急不可耐的说道:“爹,我得到了一个消息,那个供应大明日月同辉商行的仓库地点找到了,他们藏得很深,在长江口和东海交界的地方一个荒岛上,这里荒无人烟,烟波飘渺,四周都是水天一色,而且是不在航道上,过往的船只都发现不了,那个岛上建了许多仓库,所有的货都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徐弘基的眼睛露出了精光:“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这几个月我们一直没有停止跟踪,可能是我们隐藏的比较好,也可能是对方大意了,而且他们那天卸的货比较多,开船的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被我们几路人马跟了个正着,花了不少功夫,终于找到了他们的老巢!”
徐弘基跳了起来:“快拿地图!”
即便是明朝的地图非常卡通,但徐家是武人世家,徐弘基还担着南京外守备,家里面地图是不缺的。
徐文爵打开了地图,在长江口附近找了一遍,最后他指着一个岛说:“就是这个岛,附近都被其他荒岛遮掩着,很难发现这里有人存在,他们的仓库就建在这里,我的人还发现了海船停靠在那边!”
“一定是那些洋人来送货的,这个地方选的妙啊,海船把货送到这里,接下来就由内河的船只送到各个分销点,神不知鬼不觉!”
“爹,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端掉它!把货全部抢过来,不!全部毁掉,放上一把火,我们要不留一点痕迹,这件事即便做了也跟我们徐家无关!岛上有多少人?你们看过吗?”
“离的比较远,我们也不敢靠近,大约有100多人,不过这些人应该都是普通人,如果打的话他们是打不过军队的!”
徐弘基眯着眼想了半天:“不过儿子啊,那个地方不大好办!四周都是水,跟在大海上没啥区别,唯一的区别是:那个岛江船海船都能靠得上,可是船小了不行,那边风浪太大!如果我们要端这个窝点,兵我们手里有,我们有1500名家丁,打这样一个小岛,那就是苍鹰缚兔,即便对方的人数再翻一倍,也没有败的可能,但是这样的大船我们没有,没有运输的船,再好的计划也是白搭!”
“爹,船我们可以去借去租!”
“儿子啊,这件事要么不成功,一旦成功了就是大事,会惊动朝野的,朝廷肯定要下来追查,如果我们在民间雇船,一旦追查下来瞒得住吗?我们家已经经不起风浪了,所以这件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的天衣无缝!”
被老爹这么一说,徐文爵傻眼了,这件事岂不是做不成了?可是他也不甘心啊,堂堂南京城里的特级公子小公爷,现在流落到三级公子,由奢入简难,现在自己跑在南京街头,都是藏头掐尾的。
“爹,那岂不是这次就干不成了?”
“那倒不一定!”
徐洪基闭上了眼,思索了半天:“我要去找一个人,如果这个人能帮忙的话,这件事就后顾无忧了;如果他不肯帮,那我们再想办法,反正那个仓库是搬不走的,只要盯上了早晚是会有机会的!”
徐弘基要找的这个人,就是南京的操江提督,掌管操江提督的也是个勋爵,不过爵位小了点,是诚意伯,名字叫刘孔昭。
刘孔昭这个人很有意思,他虽然也属于南方的勋爵,可是他乖巧的很,一来他的爵位不大,公下面是侯,侯下面才是伯,你们那些神仙打架的事,本伯的爵位太小了不掺合;二来呢,他那个爵位虽然小,但是得来也不容易,他的祖上就是堂堂有名的刘基刘伯温,刘伯温当年备受朱元璋的打压,所以他看透了这个朱姓皇朝的无情,留下了不少祖训,告诫后人不得随意插足官场的争斗!所以刘孔昭对大明官场上所有的事能避则避,不能避则装聋子瞎子,家里的生意也做些粮食而已,从不把手伸得很长。
操江提督这个职务,从字面上一看就知道,他管的也是水师,不过是长江里的水师,出不了海,船都不大,这几十年都没有好好的添过家当了,南京的水师破落的很,不过破船也有三千钉,再烂的家当几百料的大船总还是有几艘的。
当徐弘基来拜见刘孔昭的时候,刘孔昭虽然不知道他的来意,但是眼前这个家伙之前是看见到他一直把头昂的高高的,今天猛然上门,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会有什么好事。
双方坐定之后,徐弘基也开门见山:“诚意伯,我今日来有一桩好买卖,我想与你合伙!”
刘孔昭不为所动:“徐公爷,有话你就直说,你的买卖我就不参与了!”
前一阵子魏国公府遇到的事以及朝堂上发生的事,刘孔昭早有耳闻,这些事情他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与你去合伙呢?别看你现在嘴上说的好听,到时候到掉坑里的第1个就轮上我,我可不会来上这个当,何况你现在已经破落了,有钱你难道不会自己赚?
一看刘孔昭不入毂,徐弘基知道再说也没有用,只能拐了个弯:“我想问你借几艘船,要多少银子我照付,我生意上要用!”
刘孔昭一听,就知道这老小子肚子里憋着坏水了,南京码头上等着租的船多的是,何必要找上我?不过既然找上门来了,推是推不掉的,但是你要把我这几艘船弄没了,我该怎么向朝廷交代?想了一下心里有了主意。
“徐国公,船我可以借给你,大家都是勋爵,租金我也不要了,我想你找到我这里,小船你肯定不会要的,我这边的400料大船,你如果想用的话,要付押金,10万两银子一艘,你想要几艘,我给你安排!但是我们要签个君子协定,租金我可以免,但你要有一个时限,超过了时限,如果你不还船的话,那押金我就要没收的。万一损坏了的话,你也要照价赔偿!”
刘孔昭的话,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你要派什么用场也别跟我说,我不知道,但是我们两人要签个契约,如果你违约了,这些银子我收的光明正大,我马上用你这些银子再造几艘新船。说不定还能赚一点,如果朝廷来问责,我可以把契约拿出来,国公爷找我,我不得不从,其余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刘孔昭的这番话,让徐弘基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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