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对大炮的概念理解的还是很原始的,他们只知道清军手里有大炮,名字就称红衣大炮,技术是吴桥事变之后明军叛将孔有德带过去的,具体负责的是归降的汉人佟养性,成立的炮兵部队叫乌镇超哈,佟养性担任固山额真。清兵把它称为神勇威武红衣大炮,确实神勇威武,光它的体量就有几千斤重,十几匹牛都拉拽不动。蒙古人只知道大炮里射出来的是一个铁蛋,晃晃悠悠的从对面飞过来,然后破开一条血路,可他们并不知道这个铁蛋是可以爆炸的,也不知道这个铁蛋可以从天上落下来。
随着12声炮弹的炸开,战场上的局面就不光是混乱了,哗的一下,马群炸了!
战马是靠人训出来的,它虽然听人话但是认知有限。后世电影电视剧那些骑兵冒着炮火往前冲,那是有前提的,那些战马都经受过炮火的洗礼,见到爆炸声它们不胆祛,可现在不同,战马是没有这一项训练,这样的爆炸声,那些战马从来没有经受过,马一旦受了惊吓那是不可控的,即便你是主人也不行!于是接下来的场面就惨不忍睹,马不管对方是同类还是人只管冲撞上去,相互践踏,能够幸免的马载着主人转身就跑,身在漩涡中的马,只能听天由命。
后面的梯队虽然没有受到子弹的洗礼,但是这6下炸雷,让这些马群受到了与前面相同的礼遇。一时间地上都是人和马的尸体,还在被不断的被碾压,满珠习礼这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嘴里不住的念叨:“长生天发怒了,天雷落下来了,快逃快逃!”
幸亏他身边的亲兵卫队人多,死死的保护着他,往后面逃去。
到了这时,喻锦泉知道胜局已定:“全体上马追击!”
4个骑兵中队和一个蒙古兵中队随即出击,双方距离太近了,又加上刚才一阵混乱,等到喻锦泉他们杀到第一梯队,对方还有一大半的人没有逃走。这边人手里的马刀都是好钢,一阵砍瓜切菜,被他们围住的这些敌人,都被现场斩杀了,逃走的人廖廖。收拾了一下,现场留下了近3000多具尸体,还有1000多匹完好无损的战马。
那个蒙古中队的士兵,开始见到对方有那么多人,心里还有些胆怯。现在一看,这些统治他们部落的骑兵是天兵啊,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居然赢了,而且是大赢!眼前这些死人,差不多要有两三个旗的旗兵,顷刻之间全部报销在这里。蒙古人是崇尚强者的,到了这时他们都死心塌地的升不起任何反抗的心了。
这边打扫战场的事就不要多说了,只说亡命往回逃的满珠习礼他们。也顾不得其他了,保命要紧,逃命的人都自己顾自己,把身上的重物全部扔了,只希望自己跨下的马跑得快一些,来的时候花了两天的时间,回去只用了不到一天,当天傍晚就回到了科尔沁草原的大帐驻地,一清点人马,只剩了一半。
吴克善的心情正好着呢,喝着美酒,边上有人拉着马头琴,三个蒙古美女在场中间翩翩起舞,出征了那么多天,回来要尽情的享受。
蒙古包的门帘被突然掀开了,一个披头散发,满身衣冠不整的人冲了进来,到了场中央直接就扑倒在地上,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老子在享受,有人居然胆敢进来捣乱,吴克善瞬间怒了,他刚要喊人,地上扑倒的人抬起了头,吴克善一看,不由得惊呼一声:“满珠习礼?”
“大哥,败了,我们败了!打不过啊,他们是天兵,长生天在帮他们!”
吴克善的好心情一下子全没了:“败了?怎么会败了呢?对方有多少人?”
“没看清楚,大概是几百人吧!”
“你这个蠢货,你带了那么多人,十个打一个还打不过?什么时候我们草原上的勇士都变成羊了?那我们损失了多少?”
“那些察哈尔骑兵只回来个零头,他们那两个旗主也没有回来,估计是回不来了。我们的损失更大,现在清点下来,总共只回来了一半人,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
吴克善的脸变得铁青:“你打了败仗,还有脸回来?”
“大哥不是这样的啊,我们是打都没打就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跟我说说清楚!”
满珠习礼把自己如何排兵布阵,让那些察哈尔人冲在最前面,自己带着族人留在后队,整个作战部署都说了一遍。
吴克善一听,这没错啊,我们蒙古铁骑打仗历来是如此,想当年□□成吉思汗就是带着这样的铁骑一路杀到多瑙河畔,没有对手能抵挡得住的!
“那后来怎么又败了呢?他们难道都三头六臂?把我们蒙古勇士都当成绵羊了?”
“大哥,我们根本就没照面,刚开始对方还想起了零零落落的铳声,我根本就没在意,这铳声只能打一响后面就没有了,只要冲上去我们就赢了。可哪里知道,就在那个时候,天上落下了几十个雷,把我们炸的人仰马翻,这是长生天在惩罚我们啊!”
“这些雷难道就光落在你们头上?对方就一点没受影响?”
“大哥我没有骗你,你可以去找回来的人问,这些雷不光是落在我们头上,而且我们前面后面都落到了,一个雷都没有落在外面,全在我们中间炸了。接下来马群就炸了,马一受了惊吓,我们的前后队都炸开了,都在相互践踏,这样的仗就无法打了,我们只能拼命的往回逃,能够逃回来的都是长生天留了我们一条命!大哥,不能跟他们打了,他们就是天兵天将,由长生天护佑着,我们根本就无法跟他们对抗,这是长生天的力量!”
吴克善无力的坐到了地上,这可如何是好?科尔沁草原一直平平安安的,周围都没有强敌,还有满清在庇护着。如今大祸到了,而且是祸从天降!这个恶邻打是没办法打的过了,他不打过来已经算是不错了,如今自己又去招惹了他们,可眼下的事情该怎么办呢?
“大哥,马上去向满州主子报告,让清兵来收拾他们!”
吴克善无力的说道:“四弟,有些事情你怎么还看不明白?我们虽然贡献了那么多女人,和满洲人的利益捆绑在了一起。可相比较起来,他们更看重自己的利益,满洲人每次入关他们得到了大批的粮食、财宝、人丁。可我们让他们去打恩和吉尔格勒,满洲人能得到什么?他们什么也得不到,那还是在打赢的基础上,按照你刚才说的,人少了根本打不赢,人多了也难说,如果我们把他们是受长生天庇护的,你说他们会动手吗?还有一个原因,其实满洲人跟我们蒙古人都有一个弱点,那就是缺少人丁。满洲人看上我们,那是因为他们缺帮手,他们什么都缺,连种田的人都没有,每次入关掳了那么多的人口要来干什么?就是要来帮他们做事!可是他们又不肯好好的待着些汉人,抓回去让他们干活折磨到死,然后再去关里抓。我刚才想到一个大问题,我们满八旗要来干什么?就是给他们当打手的,今天你这么一下子,实际上就损失了三个旗!察哈尔还剩几百能战的兵,已经是成不了一个旗了。那天我有些话没跟你说清楚,其实察哈尔的地盘已经被他们侵吞的差不多了,连他们部落的人都被他们掳了去,没地盘没人那还叫察哈尔吗?我们的损失又是一个多旗,蒙八旗事实上变成了蒙五旗,如果再这样下去,满洲人就会把我们像扔旧衣服一样扔掉,所以有些话能跟满洲人讲,讲了只能让我们自己招来祸事!”
“那眼下该怎么办呢?”
“先看一看再说吧,如果他们不惹过来,那就是长生天保佑了,等到实在逼的没有办法,我们在向满洲清兵求援!”
两个草原之间的事就这么被吴克善搁了起来,好在后来对方也没有像打过来的样子,吴克善只能装鸵鸟了,这件事要说也不能跟皇太极说,自己什么时候正好在盛京,去跟自己的妹妹说,她的主意多。这个恩和吉尔格勒部落一出现,草原上的形势一下子就变,原来还想去吞并西蒙古,现在看来东蒙古的地位都在摇晃,这是吴克善不愿意看到的,相信满洲主子也不愿意看到。
沈阳城大清皇宫里面,皇太极也在郁闷,今年大清朝刚刚建立,什么都缺!所以这一次才不得不入关,再抢劫一番,财物粮食人口他都要。可是这一次回来一统计,财物和人口都抢的不少,可偏偏抢到的粮食很少。这也不能怪阿济格,大明本来在闹灾荒,人家老百姓家里本来就没有隔夜粮,又能抢到多少?可现在屋漏偏逢隔夜雨,每年这个时候,晋商那边就会运来一批粮食,解决燃眉之急!可现在已经进入10月份了,山西范家那边的粮食还没有运来,如果这批粮食再不到的话,那大清今年的日子就难过了。还有一个大问题,今年从关内抢来的18万人,这些是活人,可不是什么东西,放在仓库里就行了,要让他们不死,最低的粮食标准总要有吧,不然那就是白抢!金银财宝是好东西,可是不能拿来当饭吃,每年把抢来的财物,交给山西晋商让他们去换粮食和其他急需用品,眼下是粮食迟迟不到,又多了18万张嘴,满州勇士是不能饿肚子的,如今该怎么办?皇太极也觉得一筹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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