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继业虽然一直跪在地上,但两只贼眼珠一直咕噜噜的在乱转,当他听到自己所有贪没的银两数目都暴露在喻家众人面前时,心里就明白,看样子这辈子自己再要回到喻家家门的希望已经非常渺小了。老爹再能庇护又能庇护几年,什么时候两腿一伸,自己就是丧家之犬,离了喻家自己什么都不是,不过他还是咬紧牙关,眼下还是保命要紧。
仪式已经举办的差不多了,现场主要的几个人正在交换文书。突然,屋子的角落里传出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各位官差大人,你们能不能在方便的时候,和城里的那些赌场打个招呼,告诉他们,万一他如果今后在赌场里赌输了欠赌场的银子,和我们喻家无关,让他们不要来骚扰我们喻家!”
说这句话的人当然就是喻梅萍,她等这个时机很久了。这句话虽然很轻,但在场的人都听到了,不少人突然想到,对呀!这个喻二少爷虽然被驱逐出了喻家,但是赌场不知道啊,万一今后搂出什么麻烦来,我们喻家还是跟着要牵连的,当场有不少人就说对对。
这句话对跪在地上的喻继业来说,无疑是一个闷雷。昨天晚上老爹到自己房里,除了告诉自己今天的事之外,他还把自己的事怎么暴露的都跟他讲了一遍,这个丫头把自己的底查了个朝天,而且也是她想办法从巡检司里把那三艘船弄走的。就是这个小娘皮坏了自己的好事,不然哪有今天的当众受辱。加上她那个老爹平白无故的抢走了自己继承人的位置,害的自己丧魂落魄,老账新账新仇旧恨,两股火一下子涌了上来。此刻他早已忘记了昨天晚上老爹对自己的叮嘱,噌的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嘴里还在不停的骂道:“原来都是你这个小娘皮害我的,害我丢了喻家的身份,害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老子绝不饶过你!”
喻继业嘴里一边骂,一边向喻梅萍站的方向扑了过去。
这突然的变故,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堂堂的喻家二少爷竟然凶相毕露。大家都惊呆了,竟然没有一个人过去拦住,再看那小姑娘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吓的全身发抖,慌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好,一动也不动,任凭喻继业冲上去肆虐。
就连喻楚先都措手不及,他都来不及发出吆喝的声音,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当堂行凶。
张苏同一看不好,要坏事了,昨天先生交代的主要大事就是要保护好这位姑娘,可此刻他竟然束手无策,眼看那凶徒已是穷凶极恶,一场惨剧就要发生在自己面前。
喻继业三步两步已经冲到了那小姑娘面前,一只手猛然向前抓去,那小姑娘已经吓得抱住了头,嘴里发出了凄惨的尖叫,人已经往地上蹲了下去。
悲剧马上就要发生!
令人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因为小姑娘往下蹲,喻继业抓人的手抓了个空,正好从姑娘的肩膀上滑了过去,他的身体撞向了小女孩。不可思议的是,小女孩还没有被撞倒,喻继业却被撞的凌空翻了个身,啪的一个沉闷的声音,喻继业脸朝上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小姑娘被撞的坐了下去,好巧不巧的身子一歪正好坐在喻继业的肚子上。随后又是两个声音,一个是尖叫,一个是惨叫,两个声音交织在一起。现场的人看得目瞪口呆,整个堂屋一片寂静,大家连呼吸都屏住了。
怎么回事?
喻梅萍当然没有被吓倒,如果在平时,三四个喻继业都能被她干趴下,现在当着众人的面当然不能这样干。当看到喻继业向她行凶时,她已做好了准备。前面说过喻梅萍因为是晚辈,她站在最外面,再后面就没有人了。当她装着惊慌失措的样子,蹲下来躲过了喻继业抓过来的的手,喻继业的手划过她的肩膀后,所有的人的视线都被挡住。喻梅萍当机叼住了喻继业的手腕,稍微用点巧劲,一个背摔,喻二少爷直挺挺的就躺在了地上。喻梅萍先发后至,顺势就坐到了他的肚子上,喻梅萍本身只有六七十斤,加上势能施加的力总有100斤吧,这100斤力下去喻继业今天吃的早饭、午饭全从嘴里喷了出来,趁着人们的视线盲区,喻梅萍一只手的手肘,狠狠的朝喻继业下身的要害部分一肘,喻梅萍敢保证,自己身下的这个男人的某些能力半个月甚至有可能到永远将失去功能。
喻梅萍的这些动作,当然都是当年学校里那个小战士教官教的,不过现在是实战。
喻继业被一个背摔,当场气就背了过去,被喻梅萍一坐他哇的醒了,随后又是一手肘,他一声惨叫又晕了过去。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张苏同,他一看结果还不算最坏,马上拉下脸来,也不讲究斯文了:“喻楚先,你们喻家居然敢窝藏凶徒,当着官府的人面行凶,来呀,把这个凶徒抓起来,带回府衙!”
喻楚先是第二个反应过来的人,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现场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当着官府的人面行凶,那可是罪,可不能用违反家规这样的理由来搪塞,今天的事已经完全失控了,而且结果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家主这两个字,不过是在这个围墙里耍耍威风,儿子一但被抓进府衙,再要让他逃跑已是一种奢望。他想求情,又想劝解,还想阻挠,可是脑子里一团浆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再看看堂上喻家其他的人,都像有一种解恨解脱的感觉。这个儿子的行为已经引起了众怒,此刻他无法用任何的语言来帮儿子脱罪,何况刚刚把字签过并且得到官府确认,这个凶徒现在已经不是他儿子了,虽然急得团团转,却是束手无策。
喻梅萍还坐在喻继业的肚子上,脸色依然苍白,惊慌失措的样子扔然没有变化。两个衙役上去把喻梅萍搀扶了起来。探了探喻继业的气息,人还活着,想想也是,不过是摔了个跟斗,哪有那么容易死的!可是他们都没想到,小姑娘对他用了阴手,死暂时是死不了了,但是罪可有的受了,有可能到终生。
只要人没死,两个差役就不管人有没有晕过去,找根绳子,结结实实的把人捆了起来,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扔在一边。
张苏同阴阳怪气的对喻楚先说:“喻老爷,今天不错,让我们看了一场好戏,那个差点受伤的女孩是谁?应该是你孙女吧!你让我们大家都开眼了,现在这个凶徒反正也不是你儿子了,那我们为你孙女做主了,该怎么惩罚,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官府了,你老就别再操心了!”
“我”喻楚先想说几句求情的话,嘴里只吐出一个字,后面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张苏同说完挥了挥手,两个衙役拖了条死狗就往大门外走。
一场闹剧就此罢休,人们都三三两两的走出了院子,当然茶余饭后肯定多了许多话题。
喻楚先脸色阴沉的回到了书房里,陪同他身边的是喻伯,今天的事,自从那个张推官进来后就失控了,而且愈来越往不好的方向发展,最后变成了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喻伯,今天的事你觉得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老爷,其他的都很正常,唯一这张大人来的蹊跷,不过我仔细想过,张大人过来也很正常,因为昨天晚上我们去里正家的时候,话就说得很含含糊糊,里正问我们把二少爷赶出家门的原因,你当时就一直岔开话题,没有说实话。里正是街坊,他绕不过这个情面,这才答应的,他心里有疑问,万一发生什么事,他是要担责的,所以他去知会官府一下,这也在情理之中,你昨天应该把事情跟里正说一清楚,让他消除疑虑。”
“我如果把事情说了,是为了逃债,里正今天还会来吗?”
“所以我觉得原因还是在我们昨晚和里正说的话里,今天张大人其实是来找岔子的,但他问的是其实也很明了,就是问原因,我们把原因讲了,后面他也并没有为难,所以如果我们昨天和里正把话挑明了,能够说动里正自愿来,今天就不会发生后面那么多的事!”
喻楚先想着想着头有点痛,突然他想到了另外一个关键点:“那丫头今天突然冒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不是火上加油吗?她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喻伯心中一别,喻继业的整个劣迹,喻姑娘知道的都清清楚楚,包括最后那45,000两银子的事情。但是这不能说,昨天自己去问计,是瞒着老爷的,喻姑娘的计策也是对的,安排的也很巧妙,是老爷自己把事情搞砸了。但是老爷现在问出来的话,喻伯他自己对大小姐刚才为啥这么说也没想明白,他斟酌了一下:“老爷,要不你自己亲自问问她?她当时为啥这么说!”
“这个姑娘太妖了,自从她进了这个家门,家里事情不断,我容不了他,这个家也不允许她存在,事情当然要问清楚,但是不管结果如何,我要让她回保康!”
喻伯心里叹了口气,老爷呀,老爷!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儿子搞出来的,要不是大小姐把那三条船要回来,你现在面对的不是45,000两银子,而是8万两还要加上损失的利润,这45,000两你还是逃不掉,你怎么能恩将仇报?但是老爷的决定他又不敢忤逆,只能婉转的说:“大小姐刚刚受了惊吓,这件事是不是能够缓一缓?”
喻楚先把桌子一拍:“缓一缓?我能缓吗?我儿子还在大牢里受苦,她到好像就以为没事了,你等一会去看一看,如果她在把她叫来,我当面跟她讲!”
看看已经没有缓转余地了,喻伯答应后低着头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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