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梅萍让欧阳芸把猪头炖烂后,扒下猪脸上的肉切碎以后放在一个砵头里,然后里面倒上原汤,把它沉在井里冷却。两个时辰后猪头肉已经冻住了,她们把砵倒置在砧板上,拿掉外面的砵,一大坨炖猪头肉站立在砧板上。因为肉汤里面充满了胶原蛋白,猪头肉冻得很结实,即使是夏天也不会化开,晚上营业开张的时候,就把猪头肉一片一片的切出来现切现卖,很是诱人。昨天晚上欧阳芸已经把部分猪肉腌了起来,今天的饭馆里又多了一道菜,那就是红烧野猪肉,野猪肉在后世很受吹捧,那是因为后世野生动物是被保护的,其实野猪肉有点老,还有点粗,但在这缺吃少穿的年代这不失为是一道美味。
范进才和钱师爷津津有味的吃着炖猪头肉片,嘴里赞不绝口:“真亏你们想得出来,把猪头肉做成了这样的美味,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的做法!”
喻梅萍把县衙里的4个捕头也一起请了过来。现在的班头是赵六,增加的一个捕头姓陈,大家都叫他陈七,在饭馆开张的第4天,喻梅萍曾经请过他们一次,当时陈七还没有来,只来了三个。饭馆就在县衙隔壁,一旦发生什么纠纷,这些捕头是最好的打手,今天正好趁饭馆里菜多,喻梅萍把他们叫到了一起,4个捕头全了。和这些人搞好关系很重要,遇到小事情不需要县太爷亲自出面,只要他们在这里一站,小冲突马上就烟消云散。
赵六举起了手中的酒碗,站着对喻梅萍说:“喻姑娘仗义,我们兄弟几个多有打扰,今日又请我们喝酒,我在这里敬了!”说完一仰头,一碗酒全倒进了肚子里。
喻梅萍笑语盈盈:“赵大哥客气了,当日在天眸村,全靠赵大哥和各位大哥的帮助,小妹才得以脱离苦海,才有了今天的如意斋,各位不必客气,后日但凡有事,多来光顾小店,我不收各位一文钱,但望各位能多多照顾,小妹感激不尽!”说完把碗里的酒也喝了一口。
喻梅萍皱了一下眉头,这酒真不是人能喝的又酸又糙,但愿自己的黄酒能早日做出来。
陈七是个年轻人,无意间当上了县里的捕头,也觉得是天上掉馅饼,与其他两个捕头一起举起了酒碗,一饮而尽。
与以往不同,看得出来,赵六还是很会做人的,4个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不像王五做班头的时候,各人勾心斗角,难以合心。
回春堂这个名称,一般用在药店诊所和医馆,保康县城里也有一家回春堂,坐落在城北,离开县衙不远,也就200米左右。这是一家医馆,也是保康县城里最好的一家医馆,保康县城内有三家类似于看病的诊所,回春堂也是最大的。诊所内共有4名大夫,首席坐诊的大夫正是医馆的掌柜,他的医术远近闻名,掌柜姓吴,虽然对医馆之类的看病地方不能用生意兴隆这个词,但平日里回春堂里确实来就诊的人络绎不绝,许多人都是朝着回春堂吴大夫的名气而来,吴大夫也不负大家的期望脸上总是堆砌着和蔼的微笑,望闻问切,君臣佐使,妙手回春,一切均有条不紊,让前来就诊的患者有一种似家的感觉,如沐春风。古时候的大夫是不分科目的,当然也有的大夫是专长某一类医术,而吴大夫则是全科,无论是小孩妇人还是老人内外全兼,尤其是擅长各类内科症状病例。
这天上午,回春堂来了一位病人,是一个腿伤的男人,陪同而来的是一对母女,一个半大小子拉着板车把病人一起送来的。他们指定请吴大夫就诊,古时候病人是可以选大夫的,当然诊费要高一些。
吴大夫单独一间诊室,还有三位大夫挤在一个大间里,吴大夫的诊室里还坐着一位老人,看上去显然不是来就诊的病人,因为他手里还捧着一个茶杯,不然哪有大夫请病人喝茶的道理?
来就医的自然是喻震和喻梅萍一家人。
如意斋已经开了有一个多月了,赚的钱已经有300多两银子,已经超过了天眸村当初的赔偿。店里新进来的这12个孩子,非但没有让喻梅萍他们增加压力,反而减轻了不少负担,这些孩子不过是每日吃顿饱饭,饭馆本来是让人来吃饭的,多几张嘴根本就感觉不出来,反而喻梅萍他们减少了不少压力,而且日渐融洽。
本来喻梅萍和喻虎要应付这些酒店来购买食材需要两个人起早摸黑,现在好了,全部交给了他们,喻梅萍已经不需要亲自去捉鱼了,喻虎也仅仅是偶尔协助,起获的鱼货和猎物已经能远远满足各方的需要。那天捉到的野猪肉,也有1/3被各家分了,如今这一块的收入,已经超过了如意斋正常的营业流水。喻春的加入让欧阳芸也从厨房里解放了出来,只有在忙的时候才会帮忙一起炒菜。
当所有的事情步入正轨后,喻梅萍就想到了喻震的腿伤,算算喻震的腿已经伤了三个月了,现在都已经偶尔能够下地活动,不能再拖了,虽然这个爹对自己不待见,但是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当喻梅萍和欧阳芸来到喻震那里说明了来意,不料喻震紧紧的抱住了手里的一个包裹,拧着脖子喊道:“不去!我就这样,你们谁也别想让我去看病,我就在这里呆着!”
看到喻震这个样子,喻梅萍知道他心疼抱在怀里的那45两银子,这个爹叫她说什么好呢?眼光实在是短浅!经过前段时间的交锋,他已经乖乖的把家里的主导权让了出来,现在他只想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田,由以前的专横变成了如今的懦弱胆小,从他对喻榆的态度来看,他的希望已经全部落在了儿子身上。
喻梅萍不想跟他多啰嗦,便回应到:“给你治伤是我们的心意,钱也不用你掏,这钱我出了,去还是不去?你自己看着办!”
听到不用自己掏钱,喻震的态度马上变了,扭扭捏捏的意思还是愿意去看。
饭馆的生意如何,只有喻梅萍和欧阳芸清楚,对喻震她俩选择了同一个态度,反正你又没往饭馆里投钱,饭馆经营的好坏跟你无关,我们又何必告诉你,省得你又觊觎,到时无事生非再弄点事出来。
板车是喻虎去借的,一行4人把他拉到了回春堂。
吴大夫是老大夫了,粗略一看就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他转头对欧阳芸说:“腿断了有好几个月了吧,当时为什么不看?你们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现在再要治疗就有些麻烦了,他的两节断骨,已经并排的长在了一起,而且还有点歪,想要治好他,要费不少事,诊费的事情先不说,病人要先吃点苦头,要把已经长上的腿骨重新打开,这需要力气和把握一个度,还有这中间的一段肌肉,因为耽搁了几个月,还需要用力气把它拉直,治这样的病我都没有把握,我的诊断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去县里其他诊所问!”
喻梅萍的嘴撇了一撇,心想你这老头说的都是废话,我早就知道该怎么治了,敲腿的事又不用让你用手去敲,你还不是用棍子砸断,长废了的这一段,毕竟长的不牢固,一敲就能断,无非让喻震吃点苦头,这腿里面又没有心肺肚肠,还怕被砸坏了吗?至于拉直复位的事,现场有那么多人,还怕搞不定。
喻梅萍不吱声看着老头,看他接下来还有什么话。
“不过!”吴大夫话语一转:“今天你们来的也是巧,我这里正好有一位高手,专治骨头复位,他平时一直在襄阳,在襄阳城也很有名气,一般的正骨只要他出手,一把就能复正。他今天正好在我这里串访,他姓胡,在襄阳人称胡一把!”说完他指着坐在边上的那位老人:“胡老,你过来帮忙扶正扶正,我正好在边上看着学学!”
喻梅萍吓了一跳,难道明朝人会打麻将?胡一把,一把胡,不就是那个术语吗?她随即朝那坐着的那个老人看去。
那老人脸色红润,看上去精神极好,年龄要比吴大夫大一些,听到吴大夫换他,他哈哈一笑,随即放下手中的茶杯,站了起来走到近前。
胡一把摸了摸喻震的双腿,感觉了一下里面骨头错位的地方,随即目光向腿脚延伸下去,当他看到喻震脚的时候,目光突然一闪:“我能不能看一下你没有受伤的那只脚,你能把鞋脱下来吗?”
当喻震把好腿脚上的鞋脱下后,一个小细节引起了喻梅萍的注意,喻震的两只脚竟然都长了6个脚趾。
胡一把指责喻震的两脚问道:“你家里还有其他人长了6指的吗?”
欧阳芸在边上回答:“我儿子的两脚也是长了6指!”
“你们有几个儿子?”
“就一个!”
说实话,喻梅萍真的不知道喻榆的脚也是六指,平时他也不脱鞋,洗澡洗脚的事都是欧阳芸在做,晚上上床都是黑漆抹乌的看不见,毕竟相处的时间还短,前前后后加起来不满两个月。而对喻震的脚喻梅萍压根也不感兴趣,她跟喻震的见面,大部分都是在饭桌上,不过这六指跟伤腿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那他爹的脚是怎么样的?”胡一把继续问。
“他从小是被人领养的,他爹的脚怎么样?我们大家都不知道!”
“哦,他今年多大了?”
“准确的年龄,我也说不准,因为据当时收养的人说大概是两岁左右,现在又过了32年,所以应该是34岁!”
“哦,那他是怎么被领养的?又是在哪里领养的?”
“这个没有说,所以都不知道,只知道是被捡到的!”
“那他的养父母现在在哪里?”
“在山里边,我们已经跟他们没有联系了!”
胡一把没有继续再问,他回过头专心致志的看着喻震的伤口,考虑该怎么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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