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世的化学课上,这只不过是化学课的一个启蒙实验是一个物理过程,并不是化学过程。喻梅萍清楚,第一海水中有杂质海水本身就不纯,熬出来的盐肯定是不白的;第二是黑心的盐商,他们为了增加重量还在盐中掺杂了沙子,使得手里的盐颜色发黑,肉眼都能找得到里边的杂物。但是人不吃盐又不行,这段时间,喻梅萍总觉得大明的盐又苦又涩,在天眸村的时候就想把它搞纯净了,无奈那时候日子不太平,这种想法只能藏在心里,现在不同了,所以她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盐提纯了。
回到家里,欧阳芸看到喻虎手里提着那么多的盐吓了一大跳:“你们买那么多盐干什么?两三年也用不完!”
喻虎朝喻梅萍看了看,他也说不清楚。喻梅萍笑了笑:“等一会我变个戏法,完了娘再骂我!”
喻梅萍去找了个水盆,称了一斤盐出来放在水盆里。慢慢的往水盆里加井水,不断的用棍子搅拌让盐化掉,等到水里的盐全部化净后停止加水,这时候盆里的盐水已成饱和溶液,不过有些浑浊。
喻梅萍找来一块细布,让喻虎拿着,绷紧在瓦罐的口上,她将盐水慢慢的倒入瓦罐里,等到把盐水倒完,细布上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沙石。喻梅萍让喻虎把细布洗干净,又过滤了一次,细布上还有一些垃圾,不过要少得多。如此过滤了三次,盐水已经变清了,把盐水倒入锅里,点火开始熬,随着水的蒸发,慢慢的锅子里结了一层雪白的盐。
喻梅萍用锅铲把盐铲了出来,放在碗里,笑着问两人:“我这个戏法怎么样?”
欧阳芸和喻虎已经看得目瞪口呆,也就一会儿工夫,8钱一斤的粗盐变成了4两银子的精白细盐。
“这、这!”欧阳芸有些结巴了:“就这么容易?”
喻梅萍点了点头:“就这么容易!你们尝尝和粗盐的味道有没有变化?”
欧阳芸尝了一尝,她是过过好日子的,一尝就知道:“对,没错,这就是精盐的口味!”
喻梅萍把精盐称了一下,十四两四钱:“也就是说我们每吃下一斤盐,就把一两六钱垃圾吃进了肚子里!”
欧阳芸眼睛一亮:“梅儿,我们是不是把这个可以做成生意?这法子太能挣钱了!”
喻梅萍摇了摇头:“不行,我们只能留着自己吃,自从西汉年代的桑弘羊写了《盐铁论》后,以后的历朝历代多把盐和铁成为朝廷专营,并且是朝廷主要的税收来源,如果我们卖盐我们卖的就是私盐这是犯法的,如果有人知道我们能把粗盐提炼成精盐的法子,可能招来杀身之祸,所以我们只能自己吃,眼下这个法子还不能挣钱。”
晚饭,除了柳儿,一家4口加上喻虎5个人一同坐在桌边吃饭。喻梅萍趁吃饭大家都在的时候开了口:“爹,娘!我们一家人眼前住在这里,虽然暂时吃穿不愁,但是没有活计总不是个办法,我们现在住的房子外面有个铺面空着,我想开个小饭馆,我和喻虎山上打猎,多少能弄些猎物,我们一家人也吃不完。后面的院子很大,我们可以把这块地开出来种些菜。我和娘和渔夫三个人人手够了,我们只要添些桌椅板凳,厨房家什就可以了,我估算了一下另外再加些油盐等调味品,20两银子足够了,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喻梅萍的话刚落音,想不到喻震阴沉着脸说话了:“梅儿,听说这次你让俞家赔了一大笔钱,是不是?”
喻震这段时间很郁闷,以前尽管穷,自己在家里一言九鼎没人敢逆,在外面受了气,回来可以把老婆女儿打一顿出出气。自从自己腿断后,家里老婆女儿撑起了天,自己在家里的话语权越来越小,特别是这个女儿,不知道什么原因,好像本事越来越大。把喻虎弄到自己家里,好像问都没问过自己,他一直在想找机会把这个权利夺回来,今天晚上正好借由头发难。
喻梅萍叹了口气,终于来了,这个窝囊老爹,有事的时候躲,现在看到太平了,又想重掌大权,说实话喻梅萍对这100多两银子,根本就没看在眼里。但眼下是崇祯年间,马上就要天下大乱,让这种窝囊的人掌握家里的命运,遇上大难只能束手无策连累所有人,到时候又把头缩起来,一旦今天自己退一步,遇到大事他又会胡搅蛮缠。
打定主意,喻梅萍定了定心:“是的!”
“把钱拿出来吧!”
“这笔钱里有20两银子是给你治腿的,吃了饭我给你,其他的我要派用场!”
“不行,我要全部,把钱交出来!”
“你说说交钱的理由,今天吃饭大家人都在,我们讲讲道理。”
“没有理由,我是当家!”
“我刚才在说开饭店的事,你突然叫我交钱,家里接下去怎么生活?你说个主意让我们听听!”
“我没主意,我就是要让你把钱交给我!”
“这件事的起因是我和喻虎救了一个人,那老头子就是因为看到了机会才会突然动手到县衙里告我,才有了如今的赔偿!”
“你不说这件事还好,你这个惹祸精,好端端的去救个人干什么?差一点让我们全家都赔进去。”
“我记得我被抓的时候,你就在屋里骂我,我回来了,你又在屋里骂我。那我告诉你,因为我和喻虎在救他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个好人,你说这种话是非不分,你又凭什么管好家?你又拿什么来管好家?要不是这件事,你还窝在天眸村那个小草屋里,受那个老家伙的气,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碰,喻震一掌拍在桌上:“反了,反了,你竟敢对我说这些话。”
喻梅萍眼皮都不抬:“我有什么不敢说的,在天眸村你受那个老东西这么多年的欺负,屁都不敢放一声,只能在家里对我和我娘出气,现在隔壁就是县衙,你拍的声音再响一点,让县令大人过来判判!”
喻震一下子焉了,嘴里还是不服气:“不行,我是当家人,钱必须由我来掌管!”
“你是爹没错,但你说你是当家人,你像个当家人的样子吗?有几件事我想问问,在天眸村我两次差一点被人害死,你在哪里?你问都不问一声。我娘受了这么多年的欺负,你别说放屁了,躲在屋里声音都没有,你以为自己把自己耳朵捂起来就什么事没有了吗?其实你这个人太窝囊。钱交给你接下来干什么?你居然说没主意,没主意你要钱来干什么?”
喻虎在桌上,喻梅萍没把欧阳芸的事说得很清楚,她想喻震应该心里明白,否则就真的把脸皮撕破了。
“我是男人知道吗?天字出头夫做主,家里都被你们几个女人在做主,那叫母鸡打鸣这是要造反!”
“我们做错了吗?听你的,还窝在天眸村里,马上就要被人家赶出村赶尽杀绝,还说这是母鸡打鸣,你倒下个蛋给我们看看?”
“噗呲!”旁边的欧阳芸忍不住笑出了声,要说与人斗嘴,别说是这一世,就是后世,喻梅萍也不怕。
喻梅萍继续说:“女人就不是人,你打哪来的?今天我说的事我们家有一个算一个,大家都可以说话!”
“开饭店我不同意!”喻震咬着牙。
“是吗?也就是你一个人不同意其他人都还没说,我今天把事情摊开来,除了拿到粮食,在天眸村一共赔到190多两银子,给了县令大人和帮忙的衙役15两,还剩175两,其中有20两是我争取来给你治腿的,我也不贪墨,等一会给你,余下的150多两,这笔钱里喻虎也有份,因为人是他帮我一起救下的,所有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每人摊到25两多一点,我也不想做大家不愿做的事,大家可以对自己这一份说自己的想法,柳儿这一份交给娘,因为柳儿一直是娘在照顾,今后需要看病也从这里出,我先说清楚,我还是坚持我原来的想法,你们都不想干我一个人干,大家说说吧!”
喻虎想开口,但他毕竟是外人,稍微犹豫了一下。不料欧阳芸说话了:“我支持梅儿开饭馆,柳儿的钱我留下,我这一份给梅儿用!”
喻虎说:“我肯定支持梅儿,而且梅儿的饭店还要我一起帮忙,梅儿,我的那笔钱就放在你这里!”
喻震有些失望,5个人里已经有三个人明确不在自己这一边,他把眼光看向了喻榆,他生来重男轻女,儿子一直是他的希望。
不料喻榆把手在桌子上往前一推:“我跟姐姐,我还要跟姐姐喻虎一起上山去,钱姐姐你拿去吧!”
喻震忍不住了:“不行,喻榆的钱是用来娶媳妇的,不能给你们!”
喻梅萍白了一下眼:“喻榆今年才6岁,10年后这25年银子够他娶媳妇?当然喻榆还是你自己决定。”
喻榆还小,哪懂得这些,他只知道跟着姐姐有好吃的便摇了摇头:“我还是跟姐姐。”
“我还是不同意开饭店!”喻震要疯了,今天怎么了?所有的人都跟自己作对。
“行,等一会我把你的25两银子和治腿的20两银子,一共45两一起给你。不过话说清楚,今后饭店跟你没有关系,赚了是我们的,赔了也是我们的,今后吃饭的时候不要多说话,因为你吃的是我们的。”
“我!”喻震觉得自己很失败,本来觉得自己一开口就可以镇住场子,哪想到弄成了个孤家寡人,今后,今后这个家看上去是女人的天下了。
吃完饭,喻梅萍和喻虎都离开了,欧阳芸还在清理桌子。
喻震讪讪道:“孩子他娘!”
欧阳芸白了他一眼:“别打我主意,今后我一直站在梅儿这一边,你不想想当初你腿断了,俞家一钱银子都不肯拿出来,你这20两治腿的钱,还是梅儿在县衙的大堂上为你讨来的,我虽然脾气好,但不是没有脾气,当初你救了我,这十几年我还的也差不多了吧!那天晚上我遭难,你躲在屋里不啃声,还是梅儿救了我,有些事我心里明白的很。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我们的女儿从来没傻过,当初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俞家丑事,俞家两次要杀她,她装傻才躲过了,这么大的事,她都不愿跟你讲,因为你太没用了,让所有人多失望。最后她还是靠自己的本事惩罚了俞家,我们有今天,还是靠这个懂事的女儿,所以我不会帮你!”
说完,欧阳芸整理好桌子,头也不回去了厨房。
一场家庭会议,就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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