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
不过这段时间他们用午休时间去训练的时候, 江逾白还是准时去了,下雨天就跟着去篮球馆,没下雨就跟着去篮球场。
只是江逾白从来没有上场过, 他最多就是拿着多出的篮球在场边拍来拍去。
鉴于现在牺牲了午睡,所以他也有更多的时间去回复邵烨的消息, 第一天还特意拍了一段自己练习运球的视频给他。
帮忙拍摄的是杨白露, 也只有他有时间, 只不过全程是单手拿着手机拍的,另一只手得用来挡脸,这样才能不被小心眼还爱记仇的江逾白看见自己不忍直视的表情。
按照杨白露的说法,江逾白不是在拍球, 他是在地面滚球。因为他拍着拍着球就会从弹跳变成磕碰,最后无法逃离地心的吸引牢牢的贴在地面。
接着捡起球,再重新开始——
那段视频全长不到三十秒,江逾白就已经重开了四次, 要么是球拍远了,要么是球越拍越低, 要么是砸脚上滚了出去。
当时收到视频的邵烨:“”
“噗——”一旁喝酒的王德发,“咳咳咳咳。”
运球稀烂成这样,也是绝了。
邵烨心平气和的看完了视频, 唯有瞟王德发的那一眼带了几分杀气,见他闭嘴才淡定的回复道:打的很好,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下次一起。
江逾白收到回复的时候累的不行正坐在椅子上喝水休息, 旁边的杨白露前倾着身子, 胳膊肘压在腿上, 单手捂着下半张脸对着江逾白, 没敢露出控制不住咧开的嘴。
他咳了一声,清了下嗓子,“先休息,一会儿再练练?”
就江逾白这水平,在场边练习都没人敢站他边上,实在太丢人了,也就他还算讲兄弟义气不怕丢人不说,还能耐心的手把手教他。
“不练了。”江逾白运球才一会儿身上就出了许多汗,他摇摇头,“我觉得今天进步挺大的,先这样吧。”
杨白露:“”
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睁大,不等江逾白看过来他赶快移开视线,手指拼命的按压嘴角上扬的肌肉,力图不被看出有狂笑的趋势。
勉强控制住声线的平稳,“恩,恩我也看出来了,你最近运球是挺不错的。”
至少在他杨教练的指导下,不再是只会用手掌去硬拍,而是学会了运球的正确姿势以及拍球时手指和手腕拨动发力的技巧。
江逾白坐了没一会儿就嫌手脏去洗手,还顺便拿毛巾擦了擦汗免得身上黏答答的。回来后发现杨白露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就坐着吹了会儿篮球馆内的冷气,温度适宜,又有点运动过量稍显疲惫,没多久就想睡了。
他两手撑着椅子,打了好几个哈欠。
等他困的都快睁不开眼时,才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头都不想抬直接伸手拉过对方的衣摆就往面前拽,等人顺着力道拽过来就熟门熟路的将脑袋靠在对方后背上。
闭上眼睛,一秒、两秒、三
他吸了吸鼻子,味道好像不太对,白露的衣服不是这个味道,应该是闻起来很清爽干净的草木味,不是香味,也不是汗味,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但是不难闻。
可现在枕的这个衣服上飘着的有点香了。
江逾白大脑迟钝的反应过来,发现是自己拽错人了。
抬起头,被当了几秒靠枕的人转过身,头发和学校里的其他学生包括江逾白他们都不一样,别人看不出来,但是江逾白知道这种看似凌乱蓬松却层次分明还带了几分洒脱的不羁感的造型,绝对是用了定型喷雾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更别说他还染了点不显眼的颜色。
江逾白实在困的厉害,情绪不高的抬眼,没有因为坐着的高度不如对方而弱势半分,反而因为他眼睛大导致头不动光眼珠子往上看的时候,眼白过多像三白眼。
一困起来就敌我不分的他没兴趣道歉,厌世般冷漠的视线缓慢的盯住对方,也懒得说话。
仿佛在问:有事吗?
又仿佛在说:没事就滚。
对方轻笑了下,与校园里常见的男生不同,特意修整过的时尚发型,露出的耳垂银光闪闪的饰品,连校服都比一般人要穿着贴身帅气,有种别具一格的俊美潇洒。
连他笑起来的时候,都比被人多了点意味深长的感觉,“江逾白,久仰大名。”
说话也挺阴阳怪气。
换成平时江逾白碰上心情好可能看他一眼,这会儿睡不能睡还要被这个不懂得看脸色的崽种阴阳怪气。
他困顿到迟缓的瞥开视线。
本意只是眼珠子看累了,却因为神色倦怠带了几分轻慢的厌弃,仿佛看到什么不想搭理的东西一般。
“脾气这么坏。”来人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有点被他这瞧不上眼的态度弄得有点来了兴致,习惯性的抬手想撩一下他下巴。
没别的意思,结果刚一伸出手,就被他话多烦的气压越来越低的江逾白稳准狠的一把攥住手腕,在他碰到下巴的前一刻拦下攥紧。
下三白再现,江逾白目光凶狠的盯着他,脸上的情绪却寡淡的仿佛连嘲讽都是一种施舍,“不懂眼色,人话听的懂吗?”
可能是最近练球的缘故,他力气也变大了,攥的对方动都没敢动。
江逾白眼皮快累的睁不开了,厌烦的松手,“离我远点。”
说完困倦的垂低视野,忍着睡意的袭击半阖眼懒得再搭理人了。
对方却捂着被掐出手指印的手腕,看了他好一会儿没回过神,直到有人站在他身后态度倨傲声音冷漠:“看来是我最近脾气太好,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敢来碍我的眼。”
方飞凡慢悠悠的转过身,半点不受威胁的走近半步,在杨白露耳边低声道:“这两天站着不动给人当枕头,我还真以为你变得人畜无害了。”
没等杨白露发火,他洒脱的一耸肩膀表示无所谓,识相的自己走开。
江逾白还在跟睡神做斗争,模模糊糊听了两句,根本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嗡嗡嗡像蚊子一样吵闹。
忍着心烦,他抬起眼面无表情的冲杨白露一招手。
杨白露下意识咽了下口水,他可是知道江逾白起床气有多大,结果刚走近没几步就被抓着背过身,一个熟悉的重量压在脊椎骨上。
先前那个话少表情少看起来就攻击性十足的江逾白眨眼间就软化成包子,懒洋洋的枕在他后背,一只手拽着他球衣的一角,嘴里不满的小声嘟囔,
“你去哪儿了,我都快困死了。”
前后转变之快,简直判若两人。
别说攻击性,如果撒娇也算的话,那确实是杀伤力极强。
杨白露紧绷的肌肉微微放松下来,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看到江逾白那个样子会觉得紧张。
想不通就不想了,他叹了口气,抹消掉眉目间对外人的那股傲气,“都是我的错,睡吧。”
微凉的皮肤隔着薄薄的球衣贴上热气,鼻尖的呼气轻飘飘的吹入衣料的缝隙打在杨白露的背上,带着点潮热的触感。
他下意识的拉起衣领闻了下,确认是干爽、没有任何异味。
这一觉江逾白睡的不太安稳,不知道是不是中间那点小岔子的缘故总是半梦半醒,等到他呆呆的睁开惺忪的双眼,一时间都没想起来自己在哪儿。
下意识的抹了下嘴巴,大概是这次睡的姿势不太对,嘴巴有点没合上就控住不住流了一点点口水出来。
抹完嘴巴在眼前的衣摆上擦干净。
杨白露:“”
江逾白抹完了才想起来这是白露在当枕头,自己抹人家衣服上了,他眨了下眼睛,脑子虽然还不太清醒,但是总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推了推白露让他站开点,“有点渴了。”
杨白露磨牙霍霍,“擦的真是顺手啊。”
江逾白迷糊的抬头抿了下嘴巴,“看,还有吗?”
杨白露被他的无赖打败,只能指指旁边没好气道:“这里。”
江逾白慢吞吞的掏出手帕擦着嘴角,边擦还边抬眼珠子看杨白露,说不上眼神有多无辜,但是怎么看都带了几分‘你能拿我怎么办’的理直气壮。
杨白露有点气闷。
以前江逾白不禁逗,但是不禁逗才好玩,反应会特别大,像这样被发现流口水就会表现得很尴尬还会脸红,特别好玩。
现在就不行了,熟了之后发现别人对他底线较低且无有不应之后就开始放飞自我。
杨白露颇为遗憾的摇头,觉得在这么下去总有一天江逾白会被惯得无法无天。
“嘿嘿嘿。”
满身是汗的钱坤带着得意的笑一步步靠近。
江逾白的起床气还没结束,两眼出神中,听见他的声音头都懒得抬。
这段时间来练球的小伙伴们没一个不知道江逾白有起床气,一般他犯困、睡着包括睡醒的这段时间,大家都很有眼色不会过来打扰,就是怕他敌友不分。
“别生气,看这是什么。”钱坤胸有成竹根本不怕被误伤,赶在江逾白眼里甩出飞刀前从背后拿出一个东西,直接放在他眼皮下。
凉凉的,冒着寒气。
在炎炎夏日像无暇的雪山,丝丝雾气,都仿佛带着奶油般的甜味。
江逾白眼睛睁大,盯着雪山不放。
这是一个巨无霸甜筒。
他接过纸杯,张嘴一口抿掉了雪山即将融化的尖尖,嘶——
又凉又清爽甜美。
切,看着被一个甜筒哄好了起床气的江逾白,杨白露斜视了眼抹着汗的钱坤,“你动作倒是挺快。”
从小卖部到这里走一个来回都要七八分钟,他这个甜筒拿过来也只是上面有点融化的迹象,显然是一路加速疾跑回来的。
钱坤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自得的挑眉,“那是。”
把手上拎着的袋子打开,里面装了很多饮料,一个个瓶瓶罐罐都冒着寒气,“来,您先挑。”
说着招呼着场上的其他人过来分,一人一瓶,都是有数的。
只有江逾白,一个没怎么参与训练还大部分时间都在睡懒觉的人,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坐在椅子上奢侈的吃着甜筒,甜筒没吃完又被钱坤分了瓶矿泉水在手边放着,让他吃完喝这个解渴。
江逾白舔着嘴边的奶油,看了下手里仅剩的半个甜筒。
矿泉水是解渴,这个是什么呢。
“唔”他继续吃。
大家则是喝了水又回到球场上奔波,钱坤还格外嘚瑟的给他抛了个媚眼。
江逾白静静的思考,大概是孝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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