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区。
一个晕车的小姑娘实在受不了车里憋闷的味道,趁着父母去洗手间,开了车窗想透透气,生无可恋的扒在车门上。
郁闷的跟闺蜜发着消息,吐槽这段旅程的各种闹心和心累,等回复时换到摄像头想看看自己晒黑了多少,余光却不经意瞥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洗手间方向走过来。
j省的夏天,风都是黏的,拂面的气流裹着湿气飘在身上没有半点凉丝丝的感觉,反而潮热的不行。
连服务区的冷饮店都在灼热的烈日下散发着燥热。
可是,看到那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时,她却仿佛有一缕清风缓缓吹落在心底,蜻蜓点水般静谧的微凉。
也许是他细碎清爽的头发,也许是他白得轻盈到似乎在阳光下发亮的衬衫。
干净的不可思议。
她突然就get到了网上说清爽不腻的碳酸系到底是哪个点令人欲罢不能。
就是这个——明明大家都备受炎热的折磨,只有他没有半点汗渍,反而散发着一种像冰过的碳酸汽水,光是看着就让人倍感清爽,令人心情愉悦。
她现在就觉得自己像吃了个香草味的冰淇淋,甜且凉丝丝的。激动之余还不忘拍下一张照片,赶紧发送给闺蜜共享清凉:快看这个冰淇淋。
不到两秒就收到了!!!的回复。
:我爱吃!!!
小姑娘呜呜呜的抱着手机感动于和闺蜜一致的审美观,目光含情的再度望向那个小哥哥,可惜距离太远,就算是用高像素的手机去放大也难以看清五官,只有模糊的一个影子。
可就是一个影子,那清澈的气质,再加上一丝丝若有似无的惆怅氛围,绝了!
她发自内心的感慨道。
“走了走了,天黑前要到家,不然赶不上你二姨他们聚会了。”
“你真的不上厕所吗?还有四五个小时诶。”
车门打开,爸爸妈妈一落座就关了车窗。
小姑娘恋恋不舍的望了眼冷饮店,早知道就不嫌热过去坐坐了,吹吹冷气也是好的,还能多看两眼美颜。
伤心叹气,“算了,走吧走吧。”
小姑娘遗憾的歪倒在车座上,跟闺蜜哭诉:我又失恋了。
然而她并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哥哥在两天前还是一位单身了二十几年的小姐姐。
曾用名江明月,现用名江逾白的少年蹙着眉头推开冷饮店的门,扑面而来的冷气也没抚平他浮躁的那颗心。
毕竟,直到两天前他还是连男生手都没拉过的纯情少女。
一转眼,不仅男生的手拉过了,连男生的弟弟都碰过了,甚至刚刚在厕所看到了别人的弟弟,更被别人的弟弟滋到了鞋子,真是眨眼间就接连失去了纯洁和节操。
江逾白神色恹恹,“妈,车钥匙给我一下。”
“怎么了?不是让你去找爸爸吗?”江妈妈把钥匙递过去。
十分钟前。
“你爸怎么还不回来,电话也打不通,真是急死人了。”江妈妈听着手机那头的忙音,说是去厕所结果去了十分钟都还没回来。
江逾白犹豫了一下:“那我去男厕所看看?”
江妈妈叹了口气,“也好,你看看是不是他便秘了又没带纸。”
江逾白站起身,有些苦恼自己家卫生间还好说,敲敲门也就算了。公共卫生间,还是服务区吃饭的点,这时候里面肯定人很多???万一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他占便宜,还是别人占便宜。
作为这个家唯二的男子汉,江逾白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让他妈妈去男厕所吧。
起身后的这个视觉也挺微妙的,她作为江明月的时候是个156c小矮子,变成男生后,现在不过十六岁就已经175c。
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地面这么远,刚发现自己变性时,对这个身高可不适应了,总觉得看地面像被拉远了似的。
而且,重点是她想到以前曾经看到网上有小姐姐爆料,说自己路遇帅哥去搭讪要联系方式,结果那个身高180c男生告诉她自己还是小学生,只有小天才手表。
所以,江逾白其实一开始还有点紧张,不懂自己这个175c身高到底正常不正常。
180c小学生都有,现在的男孩子都这么卷了吗?
明明她上学的时候,还只是说没超过175c才不算男生。现在他才十六岁,还有生长空间,按照江逾白过去的记忆,在班上也算中等,不算最高,但是也不矮啊。
所以,应该还好吧。
服务区的洗手间坑位通常是很多的,长长的一排。
江逾白实在不想进,一是气味难闻,二是怕在便池坑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就站在门口喊了两声。
结果没人应。
他硬着头皮进去,目不斜视。
万幸的是,这会儿站位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他鼓足勇气又喊了两声,还是没人应,估计是不在厕所。
他掏出手机,打过去电话还是没人接。
这附近除了洗手间也就对面的剩下饭店,冷饮店和饭店商店小吃店都是连在一起的,店面还都是玻璃窗,没道理人从对门出来却看不见。
江逾白正要出去。
“我艹——什么鬼天气,热死老子了。”一个黄毛少年嘴巴不干不净的进来了,一进来就在第二个便池坑位站定,拉拉链。
!!!
江逾白一惊,他赶紧往外走。
奈何之前走的太靠里,还没靠近就听见——‘滋——’的声音。
救命啊!
他不想听男生嘘嘘的声音!感觉好罪恶!
好不容易快走到了,
“砰——————————”
一声巨响。
江逾白吓了一跳,黄毛少年也抖了个激灵,脚一歪,刚掏出来的宝贝也滋歪了,“我艹——”
江逾白脸红了。
气红的。
这个黄毛尿到自己鞋上了!!!
黄毛正想骂是哪个傻逼在女厕所关门这么大声给他尿都差点吓回去了,正好瞥见地上自己误伤的那双鞋上的星星点点,“妈的——”
傻逼都不知道躲开点。
他正在心底骂着呢,眼睛往上一扫,是个穿着白衬衫的小白脸。
黄毛目瞪口呆,“你他妈哭什么?”
“我没哭!”江逾白憋着气把脸扬起,他皮肤白,一激动就会整张脸通红,连眼皮眼位都是红的。
这会儿正紧闭双眼,刚刚那一下,那个丑东西不小心被他看到了。
“没哭你闭着眼睛干什么。”
“是你丑到我了!”
实在是,太丑了!!!
比自己的还要丑!
怎么会有这么丑的东西!!!
“艹——”黄毛手忙脚乱的把拉链拉上,末了还多瞅了两眼,哪里丑了,一点都不丑。再一抬头小白脸睁开眼也不敢看过来,侧着脸一副被丑到了的样子。
黄毛心中悻悻。
妈的,真的那么丑吗
这要是换个张口就骂的他就不管不顾的喷回去了,这种小白脸娘娘腔骂回去,显得他不够大度。
啧。
黄毛心烦道“拿纸擦擦就行了。”
“我没纸。”
老子欠你的。
黄毛从兜里掏出一包餐巾纸,随便抽了几张递过去,“给。”
江逾白没接。
“拿着啊!”黄毛无语。
“你没洗手。”
“艹。”黄毛气笑了,“你别蹬鼻子上脸啊。”
江逾白没理他往外走,他虽然没有洁癖,但是衣服每天一换是基本,鞋子不刷的纤尘不染是不会穿出去的。
结果在厕所被人那啥给弄脏了。
黄毛看他走的僵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老子难道有尿结石吗,沉死你算了。
才不惯着这种臭矫情的毛病。
还好外面除了洗手台,旁边还有洗拖把的矮池子。
江逾白开了水龙头,水流细细的,他把脚抬起来伸过去,“滋——”溅起的水花喷了自己一身。
“我艹”后边的黄毛被殃及,赶紧闪开。
江逾白从裤腿到衬衫都被溅到了,脚上的鞋子也湿哒哒的。
他叹了口气,现在从鞋子到衣服都不想要了。
黄毛骂骂咧咧的洗了手,甩了两下,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裤兜里的那包餐巾纸在掌心攥了几下。一扭头,隔壁那个一脸晦气的小白脸还湿哒哒傻站着,心底的气莫名其妙的又散了。
手一掏,那包快被攥成酸菜的纸巾不计前嫌的再一次递过去,“擦擦吧。”
这么上赶着贴人家冷屁股还是第一次。
妈的,要是这次还不给好脸,他就——
江逾白有些惊讶。
“谢谢。”
他之前拒绝也是因为心里带着气,没想到对方只是嘴巴脏了点,其实心眼不坏。
也就意思意思的抽了两张,“刚刚不好意思,是我说话不好听。”说着礼貌性的笑了一下,蹲下身叠着纸巾擦了擦湿漉漉的鞋面。
他知道自己作为男生来说有点矫情了,但是控制不住,毕竟从接受自己变性也不过将将两天时间。
嘴上劝自己接受了,是因为确实没办法,不得不接受。
心理上的打击,以及生活中的各种不便,总是会时时刻刻给他带来冲击和不开心。
黄毛就站在旁边,看着他蹲下身擦鞋面,然后扔掉垃圾,直到人走远才回过神。他摸了摸后脑勺,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少爷~~~~”一个带着玩儿的夹音隔得老远飘过来。
“艹。”黄毛本名邵烨,认识的朋友都喜欢调侃的喊他‘少爷’,一脸不耐,“你再叫的这么恶心,老子就把你嘴撕了。”
王德发捏捏鼻子,主要是这服务区的卫生间消毒水的味道属实不好闻,“半天不见你人影,掉坑里了?”
见他人好好的,也不像忘带纸了,点点头道,“上完了,咱就走呗~”
不说还好,一说,邵烨脸色都变了,一股胀意直往下流。
“艹。”大骂一声,飞奔着往厕所冲。
王德发一脸莫名,跟在后边一阵长吁短叹。
“少爷诶,您真是少爷。没人伺候,连厕所都不会上了吗?来了这么久,您搁这儿揽镜自照,臭美呢?”
拉链拉的太快差点扯到蛋的邵烨也是一脸愤愤不平。
这叫什么怪事儿,
怎么就跟中邪了似的,真是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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