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小家伙,  到底跟皇玛法说了什么?怎好好的带着你们去看八旗兵勇,回来就……”

    回来就像霜打的茄子,有些蔫呢?

    要知道帝王心术之深,  喜怒不形于色是最最基本的。

    如今他这肉眼都能看出皇阿玛颓唐了,  胤禔哪能不急?赶紧把两个女儿叫到旁边细细问,  恨不得连个表情都不错过。

    瑚图里宜敏比托腮,眨巴着爱新觉罗家标志的丹凤眼软乎乎笑:“没,没说什么呀~就,  就是,  敏敏在队伍里看到好几个白胡子老头,  头发像白布那么白,  脸上的褶子可深啦,  背也有些佝偻了。”

    “敏敏,  敏敏就好奇。问皇玛法,他们都那么老了,还能打了仗么?”

    “九叔说拳怕少壮,几个少年一起上能打倒满洲第一勇士!阿玛也年纪轻轻,就打败了那个什么丹~”

    胤禔咽了咽唾沫,  带着些微侥幸地看着爱蓝珠:“她,她真这么说的?”

    爱蓝珠点头,还凭着出色的记忆,将事情始末一五一十学了个遍。

    胤禔:……

    这个时候,  他倒是有点东坡先生的感慨了。

    惟愿孩儿愚且鲁,别那么聪明。别三言两语的,就轻易误了她阿玛的一生。

    谢天谢地谢福晋,把她们姐妹生成了女儿身。否则的话,就算他‘自绝后路’了,  皇阿玛没准儿也能因为这对儿‘好圣孙’将他重又拉回那要命的旋涡。

    幸好,幸好。

    他这瞬间地狱天堂般的表情变化,让姐妹俩忐忑极了。

    尤其瑚图里宜敏比,小声音里都带着微微哭意了:“阿玛,敏敏,敏敏是不是说错话了?”

    错不错的,都已经说完了,又何必让孩子跟着担惊受怕呢!

    胤禔摇头,轻抱了抱她:“没有,阿玛的敏敏聪明灵慧,窥一斑而知全豹,比好多不顶用的大人都强。还给了皇玛法好大个启迪呢,只是兹事体大,我们要严格保密知道么?”

    “谁都不能说,额娘也不能说么?”

    说了也是跟着白担心。

    为免福晋担忧,胤禔果断点头:“对,跟额娘也不说。”

    “可……”珠珠跟敏敏齐皱眉:“额娘说咱们四个是最最亲的一家人,是彼此的依靠。家人和家人之间不能也不应该存在欺骗。善意的谎言,往往是欺骗的开端。”

    被小姐俩那‘阿玛,你是不是要变坏了’的眼神一审视,胤禔真是汗毛都快倒竖起来了。

    就怕她们胡言乱语,而福晋呢,又觉得小孩子不会说谎。

    赶紧举双手投降:“好好好,一家子没有秘密。咱们不瞒着额娘,等阿玛去见过皇玛法后,亲自跟她说好不好?”

    小姐俩这才勉勉强强点头,并坚持得她们在场。谨防阿玛少说、胡说,甚至干脆就给‘忘了’。

    胤禔:……

    满心复杂,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路疾行到帝王行帐之外,远远的就看见梁九功在门外转啊转,好像只热锅上的蚂蚁。见他过来,跟看到了救命恩人一样,眼睛biu地一下亮起来。

    三步两步奔到他跟前:“奴才见过直郡王,给直郡王请安,郡王爷您可来了。”

    胤禔摆手:“梁公公不必多礼,爷回去问了问两个格格,皇阿玛这儿怎么样了?”

    梁九功摇头。

    表示皇上自回来之后心情就不太好,把所有人都赶出去。自己一个人在里头待着呢,连他都不得在身边伺候。

    上次这种情况,还是先皇后大行的时候。

    皇上伤心难耐,又不肯在臣下面前示弱。常会屏退左右,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偷偷落泪。

    胤禔点头,表示知道了。

    接着就快步到了行账门口,端端正正跪下,扬声道:“儿子教女无方,以至于她口无遮掩,牵动皇阿玛心伤。还请皇阿玛万万保重龙体,儿子这就回去收拾两个小的给您赔罪。”

    收拾他孙女???

    康熙大怒,什么怅惘忧郁都顾不上了。龙行虎步地出门,拎着胤禔领子就好一顿咆哮:“混账东西!八辈子有德让你摊上这么两个宝贝女儿,不谢天谢地谢祖宗也就罢了,还敢摆老子威风?”

    “呵!收拾朕宝贝孙女,信不信今儿朕先收拾了你?”

    胤禔委屈:“苟不教,性乃迁。作为她们的阿玛,儿子可不就得……”

    “就得个屁!”康熙暴怒,特别嫌弃地瞪了蠢儿子一眼:“就你这自己都没教明白的三脚猫水平,还敢教导朕的乖孙女儿们?”

    “孩子们且有名师,还有朕这个皇玛法呢。用不着你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收拾孩子的蠢子……”

    胤禔被训到一个头两个大,超小声嘀咕:“不怪人家说隔辈儿亲。您啊,对太子也就把心偏到胳肢窝。你到了两个丫头这儿,啧,连底线都彻底没了,是非也不辩了。”

    “你嘟嘟囔囊什么呢?”

    “没,没没没。儿子就是羡慕,羡慕两个丫头有您这么好的玛法。想着儿子的玛法若也还在,是否也会这般偏疼儿子。”

    又一个大白眼过来:“做梦去吧你!除非你小子投胎到荣亲王福晋肚子里。”

    呃呃呃……

    又一次精准踩雷,胤禔简直要被骂到自闭。

    就这,他还全程不能露出丝毫不满,殷勤伺候着。随时递茶水,免得皇阿玛骂太久口干,甚至伤了嗓子。

    前些年他一定是猪油蒙了心,才会觉得太子那么高危的位置金光闪闪,特别的与众不同。

    现在……

    已经放弃走独木桥的他倒是更多几分从容淡定:“好了好了,皇阿玛快歇歇吧。儿子已经问过两个丫头,大致知道您为何不虞了。”

    康熙扫了他一眼,给了他个不妨说说的眼神。

    胤禔拱手,笑容有那么一点点猥琐:“那儿子可就奉旨畅所欲言了。说的对不对的,皇阿玛您多担待这些。毕竟馊招儿妙招儿,都是为了咱们大清,为了祖宗基业嘛。”

    说完,他就比了个八的手势。

    双唇轻碰,做了个八旗的口型:“咱们大清以武定天下,马上打下来的江山。太·祖皇帝初定旗兵制,八旗子弟人尽为兵,说一句举国皆兵也不为过。”

    “太宗征藩部,世祖定中原那会儿,八旗兵力最强。素有旗兵不满万,满万不可战的传说与荣耀。可自从三藩之战以来,八旗兵力就逐步减弱,去年征伐噶尔丹时更……”

    战力下滑到简直惨不忍睹了。

    康熙叹:“朕就是看见了这一点,才从二十二年以来,一直坚持秋狝。想着以此锻炼旗兵,查看武备,尽最大可能地提升八旗战力。加强朝廷对蒙古的管理,以及震慑沙俄。一片苦心,结果……

    他几度自省,却忽略了一个三岁小孩儿都能看出来的问题。

    旗兵终身制。

    自大清入关以来,一直对八旗兵荣养之至。出生就给丁银,大婚给房子、给银子。万寿节、太后千秋、帝王大婚与年节诸庆时,还有多少不等的赏赐,死了也给丧葬金。。

    三年一大比,到了年纪的旗丁还可以去补缺,从这以后就有了饷银与禄米。林林总总加起来,一个人旗兵的收入足可以让全家不事生产,却过上富足优渥的日子。

    “朕如此,是为了让他们心无旁骛,一心练武。待他日朝廷有兵戈之乱时,这些八旗骁勇能所向披靡。结果……”

    重金养出了些个老弱残兵???

    呃……

    胤禔挠头:“斗米恩升米仇,贪心哪有止境的?军规虽说允许老迈之人卸职,再由年轻力壮的顶上。可这里不是差着好多钱么?”

    “一个普通兵卒现在月俸就四两起,再加上禄米、布匹等,多熬一年就多大几十两银子呢!”

    横竖朝廷少动兵戈,动也是绿营、关外八旗等打头阵。

    那谁又愿意放弃有钱有赏又有地位的铁庄稼呢?

    当然能多种一年是一年。

    他们占的位置多了,家中子弟补不上缺?无所谓啊,补不上也有二两的丁银,也有各种赏赐呢!

    胤禔嘿笑,也是很知无不言了。

    没办法,自家娃儿已经好巧不巧地点燃了那导火索。作为亲阿玛,他无论如何也不置身事外了。而且,他可是有铁帽子王之志的。

    早晚还要再上战场,多立军功。现在有机会,果断弄掉那些老弱病残呀!这样将来,他就不必带着一群连路都未必走明白的‘兵勇’上阵杀敌了。

    康熙:……

    账怕细算。

    八旗子弟中诞生的每一个男丁,都会领到二十四两白银,大婚的时候再领二十两。去世后,家人还要再领三十两丧葬费用。

    光是这笔费用算下来,每个人就七十四两之多。十人七百四,百人七千四,千人七万四……

    康熙头疼:“上一次大比,八旗有多少男丁来着?”

    胤禔只笑,到底没说出来刺激亲爹:“八旗兵从龙入关,居功至伟。皇玛法跟皇阿玛您多加优恤也是应有之意,不过……”

    “如您所言,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让旗兵骁勇善战。而不是,不是把个曾纵横捭阖,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劲旅生生养废。”

    “如今种种虽然令人唏嘘,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只要皇阿玛您肯狠心整治,拿出宁可刮骨疗毒也要治此沉疴的态度来……”

    说到最后,胤禔一撩袍子直直跪下。

    康熙久久不语。

    好半晌才叹:“兹事体大,朕得想想,得想想。”

    毕竟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一年年的荣养,早就喂大了那些人的胃口。贸然减少且大幅度减少,很容易引起哗变。

    还是得从长计议。

    倒是老兵、弱兵这个不用颇多顾及。只他再一次行猎时点几个年纪大的,不怎么拉得开弓箭的一道。届时他们斩获少,甚至毫无斩获。

    龙颜就可以顺势大怒,把都统、副都统、兵部尚书等人都拎出来狠狠训一顿。

    老人家再怎么有保家卫国之心,到底岁月不饶人。

    连骑马拉弓都勉强,更何况上阵杀敌?

    若征伐噶尔丹时都用这等老弱之兵,朝廷还想着旗开得胜?不全军覆没,都是长生天保佑。

    这话说的委实过于严重,别说那几个相关的责任人吓成鹌鹑,其余人等也都大气不敢喘。任由皇上咆哮完,扔出个新规定。

    考虑到军中年迈者众,难免战斗力低下。而三年大比,又有不少青壮补不上缺,只能在坊间闲逛甚至为祸一方。

    从今年开始,三年大比变成一年一度。

    普通旗兵年满四十五岁,不管身体如何都得退役。低阶将领五十岁,三品以上则视身体状况而定。

    直接给以前能干一辈子的事业划定了年限。

    寿数高的,甚至能直接少挣二三十年的饷银。经济损失巨大。

    以至于很多人当时就哭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呼啦啦跪倒一片,求皇上三思而后行。祖制可轻易废弃不得……

    二十四年,您叫停了圈地令之后,咱们满人的收入已经锐减了啊!

    再说那些老兵也都是为大清戎马一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怎能看人老迈,就一脚把人踢出军营呢?

    康熙也不恼,而是着人把所有求情的人都记录下来。

    并表示,为了体现爱卿们对这些老兵的尊重。朕决定每人派几个过去,负责你们的人身安全。想来尔等敬重他们身份,相信他们久经战场的能力。

    必然会安心交付,不再另外遣了吧?

    “哈哈哈,好孙女儿你是没看到,当时那些大臣们的脸色。啧,一个个的,都快憋成猪肝了。亏得我们珠珠聪明,竟想得出这等良方来。”

    珠珠勾唇,露出一口小米牙,混不在意地摆摆手:“小事儿啦~只是皇玛法光明磊落,不屑珠珠这样的小人儿伎俩而已,不然您肯定能想的更多更好。”

    “对对,皇玛法天下第一厉害~”

    瑚图里宜敏比振臂高呼,喊完了还自己给自己加掌声效果。用力的哟,让康熙都直担心,生怕她把小巴掌给拍红了。

    祖孙三个很是乐了一阵儿,晚上胤禔跟伊凤来接人的时候,康熙还夸奖不停:“保清家的,你生了两个好女儿啊。”

    “爱蓝珠跟瑚图里宜敏比才这么一小点,就知道给朕献策出力了。”

    伊凤跟胤禔同款惊呆,下意识去看自家两个小不省心。

    姐妹俩齐齐疑惑:“献,献策?没有吧!珠珠/敏敏只是看着皇玛法上火,心里跟着着急。就,就随便说了两句。”

    “额娘不是说嘛?未经他人事,莫劝他人善。有些人把宽容啊,大度啊都放在嘴边上,其实不是真的宽容大度,是没吃过生活的苦……”

    所以让他们吃吃,是不是就能谨言慎行了?

    那些老兵如果能打仗,肯定也能护卫大人们的安全。嘿嘿,皇玛法慈爱呀,专挑经验丰富的给。如果他们接受,老兵们有去处了。不接受呢,事儿就办成了。

    横竖不亏。

    伊凤:!!!

    这,这就是皇家的孩子吗?才比板凳高多少呀,肚子里都已经有这么多曲里拐弯儿了。就,绝对不是她能教出来的。

    “肯,肯定是在皇阿玛身边呆久了,往来接触的都是当世名臣。耳濡目染之间,被她们偷学了去!”

    康熙笑,天赋也好,偷师也罢。

    反正接连这么两件事后,两个孩子,尤其是爱蓝珠在康熙心目中的地位直线上升。且除了祖父对孙女的疼爱外,还有那么丝丝君主对天才的激赏。

    爱蓝珠若是个男儿身,必定能跻身朝堂,出将入相的话不知道夸了多少遍。

    底下大臣们的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

    私心想着,原来贵为天子也跟普通老头没什么两样。疼起孙辈来,都那么的毫无底线,甚至能抛开矜持闭眼吹。

    不过有几分小聪明的格格而已,到皇上口中就成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天才了。

    恨不得日夸八百遍。

    可把索额图给眼红的,私下里给太子写信。着重描写了皇上对两个小家伙的疼爱,然后话锋一转:孙女尚且如此,若是孙儿呢?

    话里话外催生,意在让太子不拘嫡庶赶紧多生几个孩子,不能再让那姐妹俩专美于前。

    胤礽:……

    特别想回信告诉他叔姥爷:生孩子容易,但生像珠珠和敏敏那么玉雪可爱又嘴甜、心眼多,还待人真诚,特别重视亲情,小小一点就已经简在帝心的。

    那,那不比登天来的简单吧?

    至少侧福晋生的,该是没有那等骄傲与自信。也不会像生在蜜罐子里似的,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胤礽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该等等准太子妃瓜尔佳氏。

    眼见着先皇后的孝期就要彻底结束,他大婚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不管是为了孩子质量,还是和跟太子妃之间的关系,胤礽都觉得还是再略等等。

    基于这种种考虑,胤礽并没有附和索额图的说法。

    而是言如今圣驾不在京中,自己全部精力都在替皇阿玛看住京城上,根本没有其余心思云云。

    知悉此事的康熙龙心大悦。

    为何?

    因他一直觉得保成与索额图过从太密,凡事过于仰仗于彼。以至于康熙时有隐忧,唯恐自己驾崩后,索额图那厮仗着与胤礽的情分擅权乱政。

    现在瞧着这俩渐行渐远,可不就越发放心么。

    不过保成也就比保清小了两岁,珠珠跟敏敏都能开蒙进学了,他还膝下荒芜着,也确实该抓紧了。

    康熙沉吟,决定明年选秀就再给宝贝太子多送两个美人儿。

    胤禔:……

    忍了又忍,还是没管住自己的嘴:“儿臣觉得,皇阿玛给太子赐再多的暖床婢,也不如催催礼部那些拿俸禄不办差事的。赶紧把太子妃迎进门,给您添个白白胖胖的嫡孙才是正经。”

    伊凤摇头叹息,狠狠戳了某人胸口一下:“你啊你,是打量着不管不顾,彻底放飞自我了?什么马蜂窝都敢捅,还……”

    还专挑大事件。

    每况愈下,拉胯到让人不忍直视的八旗战斗力问题。扯皮了好几年,生把太子拖成大龄青年的大婚。

    哪儿不好掺和你掺和哪儿!

    胤禔笑着给她揉肩:“好福晋莫气,爷这也是不得已。我为家国天下劳心费力,总好过咱们闺女小小年纪木秀于林吧?”

    他的出发点,真是顶顶好的。

    只耐不住家有喜欢炫耀的皇阿玛,直接把孩子夸上了天。

    好在福晋争气,把她们生成了小格格。否则……

    胤禔摇头,孙辈太少,两个小家伙受到的关注就过多。他现在啊,是真心盼着太子赶紧迎娶太子妃。

    无关兄友弟恭。

    只盼着他能赶紧鼓捣出个嫡子或嫡女来,替自家爱女们分担点火力。否则额娘那边刚消停,皇阿玛保不齐就要起抢他家女儿们的心思了。

    他这么一分析,伊凤也觉得太子娶妻势在必行,还得尽快行了。

    阿嚏~

    还在看折子的太子狠狠打了个喷嚏,吓得何玉柱脸色丕变,赶紧上前问要不要召太医。

    胤礽摆手,只说自己无碍。

    而后着人研墨,又给自家皇阿玛写了封溢满了亲情关怀的信:正忙着,忽起微风。狠狠打了个喷嚏,何玉柱急切,非要给儿子唤个太医。而正身强力壮时候,哪会轻易沾染风寒?

    错不过是皇阿玛想儿子了,您不在京中,儿子也是分外想念。

    京城都已见些微秋意,围场早晚想必更寒凉些。皇阿玛万万多穿些衣衫,免得着凉……

    康熙接到信后果然龙心大悦,又快马送了不少东西往宫中。

    私下里更夸了又夸,连跟两小只闲话的时候,都让她们以太子二叔做榜样。牢记父母恩,日后也这般孝顺贴心云云。

    结果小爱蓝珠再度语出惊人:“孝顺是一定一定哒~不过,比起贴心,孙女觉得让长辈舒心更重要。就像送礼,送到心里了,草根树皮都珍贵。反之……”

    “反之都白费!”瑚图里宜敏比举手抢答:“皇玛法赏太子二叔那么多好物,就不如赏他个好媳妇。金,金银那些个俗物,只有敏敏不会嫌弃,且盼着多多益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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