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英不知道这直郡王福晋哪里来的那么大胆,  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只想平平顺顺,不参与任何皇权斗争。

    于是镇定地收拾好被自己失手打翻的茶盏,急忙忙跪到君前:“微臣失仪,  还请皇上恕罪。只是,  只是此事实在太出乎微臣预料。”

    “大格格龙子凤孙,  想必天资一定聪颖。按说能有幸做她的先生,绝对是微臣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可……您也知道的,马上往蒙古各部的快速通道就要开始修建。工部事多且杂,  微臣忙着工部事物还忙不过来,  怕哪有时间给大格格启蒙啊!”

    康熙点头应是,  但并未就此收回成命。

    只道直郡王福晋也深知这点,  是以并未强求。只让先生你抛开性别成见与其他一切顾虑,  好生与爱蓝珠见一面。

    能不能成的,  端看你们二人有没有师徒缘分。

    皇上都已经把话说到这儿了,哪还有臣子抗拒、反驳的道理?

    只能磕头遵旨,并尽快准备直郡王府一游。

    直郡王府门口。

    才一下了马车,胤禔就气冲冲拉着伊凤的腕子往里走。吓得吴扎库氏赶紧跪下,劝阿哥爷有话好好说。夫妻没有隔夜仇,  最要紧的是互相包容云云。

    直让胤禔脸色越发黢黑。

    伊凤赶紧扭头跟吴扎库氏摆了摆手:“一点小问题,嬷嬷不必惊慌。”

    胤禔冷笑:“伊尔根觉罗氏·嘎珞,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有功夫担心别个?”

    嘶~

    都已经连名带姓叫福晋了啊!

    看是气得不轻,  吴扎库嬷嬷赶紧小跑着往小主子们院子,去般小救兵。

    可事实上,门一关,胤禔那大冤种的表情就收得干干净净,只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你啊,  可真是不听话。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循序渐进,一步步慢慢研究。结果呢?私下打主意,悄悄进宫面圣。”

    “还一下子拿出好几样,是怕皇阿玛不把你当成磨道的驴使唤,一直研究到死啊。还是怕自己泄露的天机不够过,脑袋不够疼?”

    伊凤乖乖被数落,还极有眼力价地给某人倒茶。

    眼见着他怨气散了个七七八八了才笑:“嗐!这不都是为了孩子嘛?咱们珠珠那么乖,那么孝顺,连念书都是为了咱们。明明殷殷期盼着,却为了不让咱们为难而主动放弃。”

    “妾身为人母的,哪舍得孩子受这委屈呢?”

    “索性这东西做都已经做出来了,就,就让它发挥点更大的价值呗。横竖关乎军中,也不大可能让妾身鼓捣来卖银子的。”

    干脆利益最大化,给孩子砸个全大清最最知名的名师之一。

    胤禔:……

    他也舍不得大闺女委屈,要不也不能急匆匆再度回宫:“只是爷没有福晋心大,竟敢直接点张英的名。”

    伊凤嘿笑:“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呗!努努力,万一就行了呢?”

    便不行,也是她一番慈母心思。

    皇上知道她对孩子先生要求这么高,便不给张英,也不好过分搪塞。明确知道两个孩子是她心头宝之后,日后婚配时,也好歹多些考量。

    虽然说以他们俩如今功劳,康熙也不大可能会把两个孩子指去蒙古。

    可万一呢?

    多英明神武的皇帝到了晚年后,都不可避免的有些昏变。严重的,甚至能达到前后两极化。

    伊凤可不敢过分笃定。

    还是要多做准备,刷足印象分,以防万一。

    胤禔叹:“有你这样时时处处为之考量的好额娘,爱蓝珠跟瑚图里宜敏比还真是好命。”

    伊凤摇头:“哪有?以前,妾身可坏了。总以为女儿无用,只有顺利诞下嫡子才能晚年有靠,才能帮着爷。”

    “把女儿们扔给嬷嬷,自己极少照料。恨不得全部心思,都用在如何调养身体,尽快备孕并产下嫡子上。若不是那黄粱一梦,妾身也不会醒悟。”

    “或许又如梦里一样,拼到油尽灯枯,才胤礽诞下那么个病殃殃的嫡子。自己撒手人寰,独留孩子们受苦……”

    五个孩子啊!

    一个活过四十的都没有。

    只想想,伊凤就痛如锥心,悔恨万千。亏得上天垂怜,让她回到一切还未无法挽回的时候。那可不就得学着做个好额娘,把前世亏欠给孩子们的一一补上么。

    几句话竟引得福晋如此伤怀,胤禔那叫一个后悔哟。

    赶紧把人搂在怀里,细细安抚:“福晋不哭,梦里种种都是假的,是老天疼你这个孙媳妇,故意来给你示警的。”

    “如今爷提前好几年当了郡王,珠珠跟敏敏也都健康活泼着。福晋的店面越开越多,真·日进斗金。一切都已经大有不同了,福晋就别再沉湎梦中了。”

    “咱们啊,还是好好琢磨琢磨,如何网住张英那条大鱼。让他进了咱们直郡王府的门儿,就再也出不去。教完了珠珠教敏敏,把两个孩子都给爷培养好了。”

    若珠珠真有她自己所说的那般争气,那么……

    胤禔目光微颤,有些不同寻常的想法在心里逐渐落地生根。只等有足够的阳光雨露,就会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大树。

    伊凤:……

    “爷还说妾身敢想,你这也不遑多让嘛。”

    胤禔嘿笑:“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合该爷跟福晋两口子。咱俩呀,注定吃一桌席,睡同一张床。”

    伊凤呸他:“登徒子!”

    胤禔勾唇,觉得自己不能平白担了这个污名。只这罪恶的爪子还没等伸出去,就听着门外噼里啪啦一阵拍门声:“阿玛,额娘快开门呀~我是你们的敏敏~”

    “阿玛额娘有话好好说,打架是不能解决问题的!阿玛功劳盖世,勇冠三军,有力气是要往敌人身上用的,可不能欺负额娘!”

    啥东西?

    胤禔勃然色变,龙行虎步地开了门。两个焦急的小团子吧唧~滚进来。她们身后,还有同样焦灼的吴扎库嬷嬷。

    显然,是吴扎库氏误会了什么,所以急着去搬小救兵了。

    胤禔对她这自作主张很不虞,但是安抚女儿们要紧。他长臂一伸,一手一个把两个小团子都拎起来:“还你们皇玛法亲封的和硕格格呢,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

    小姐俩不搭话,只拼命挣扎。

    好容易被放下来之后,又像小炮弹一样冲向自家额娘。一左一右,紧紧抱着额娘的大腿,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伊凤看。

    发现她眼眶微红,眼角还残留着泪痕时。小姐俩可就炸了,齐齐用控诉的眼光瞪着胤禔:“阿玛竟然真欺负额娘,都把额娘气哭了!”

    “阿玛坏,坏坏啊~”

    不管胤禔怎么解释,两个孩子也不听。

    连伊凤做证,都被指是人美心善,为了家庭和睦而说的善意谎言。

    胤禔简直要冤到六月飞霜。

    可这还不算完,两个心系额娘安危的小孝女说什么也不肯回自己小院了。非要留下与额娘同住,严防她们走后,坏阿玛再欺负她们好额娘。

    接连三日,胤禔都只能委委屈屈睡在贵妃榻上。

    眼睁睁瞧着两个小家伙占了他的位置,搂着他的福晋,还对他这个苦主翻白眼。

    弄巧成拙的吴扎库嬷嬷讪笑,频频认错。

    生了大气的胤禔却不肯原谅,直接把人送回延禧宫了。省得她倚老卖老,敢越过他跟福晋私下拿主意。甭管好心还是恶意,利用小主子的行为都纵容不得。

    否则底下奴才们都有样学样,他的好格格们岂不是要沦为工具人?

    自诩郡王爷半个长辈,连福晋都要给几分脸面的吴扎库嬷嬷都说撵就撵,那她们这些个无关紧要的小卒子不更生死都在主子一念之间?

    众人心有恻然之间,越发谨言慎行,整个直郡王府的风气都随之一变。

    伊凤早就瞧着吴扎库嬷嬷不大妥当,但终究是胤禔奶嬷嬷,婆婆惠妃派给儿子的得力人儿。某种程度上,代表着惠妃的脸面。

    万一操作不当,容易影响她们婆媳感情。

    所以她一直在静候良机,结果……两个孩子一闹腾,还让胤禔直接撵人了?

    简直意外之喜啊!

    伊凤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犒劳某人。

    结果对方大快朵颐后在她耳边低语:“比起福晋辛辛苦苦下厨,爷更希望你赶紧把那俩大宝贝劝回自己院子去。不然……孩子们睡到半夜,可能会哭着含着问阿玛额娘都去哪儿了。”

    伊凤咬牙:这色胚!

    偏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不但对她威逼,还利诱珠珠。

    “咱们大格格不是一直想要个厉害的先生?那日你额娘匆匆进宫,献了她改良的蒸馏器、制酒精、纯露、精油的法子,为你求了个机会。一个可以让你皇玛法、太子二叔的老师张英教导你的机会。”

    伊凤拽了拽他衣袖,满眼不赞同:“爷,孩子们还小呢,你跟她说这个做甚?”

    胤禔正色:“福晋此言差矣,教孩子这事儿可不能等孩子大了再去管、再去教。而是在她们小的时候就循序渐进,潜移默化地养成好习惯。”

    “孝道亦然。”

    “不让孩子们知恩,她们又如何感恩?”

    啊这……

    确实是这个道理,可当面说自己为孩子付出了什么什么,总有点怪怪的。

    好像要邀功领赏般。

    伊凤实在不适,只好借口有事儿提前离席。爱蓝珠跟瑚图里宜敏比则双双盯着胤禔,认真听他细说来龙去脉。并保证一定牢记额娘疼爱,好好听话,不惹额娘生气。以后长大了孝顺额娘,因为没有额娘就没有她们姐妹。

    直到小家伙们奶声奶气说完,胤禔才满意点头。

    接着跟珠珠说张英其人其事,勾起她旺盛的求知心,让她知道自己可能会拜的是那么厉害的师。

    且得好生准备,确保万无一失呢!

    可不能跟额娘、敏敏一道睡了。免得睡得香香甜甜的,再被敏敏发水冲醒。睡了又醒的,整个人都不精神,给夫子留下不好的印象。她不留,小尾巴敏敏自然也就跟着走了。

    只有直郡王跟直郡王福晋的正院卧室达成。

    利诱满分。

    胤禔志得意满,当夜就拉着福晋一道算账,好好讨了他这些日子以来因孩子们而受到的冷漠疏离账。

    刚付完利息,伊凤就已经听到了三更鼓响。迷迷糊糊的,看着某人意犹未尽,说明天继续。

    伊凤咬牙,睡梦中都在考虑离正院出走,去投奔两个孩子的可行性。

    恍惚间好像才合了一会眼,窗外就又是一片艳阳天。两个小家伙又在努力拍门:“额娘,额娘快起来啦~太阳要照屁屁,张大人马上就要上门啦!!!”

    “姐姐,拜先生,重要哦~”

    伊凤有意忽略,可窗外那俩今儿简直喇叭附体。无奈间,她也只能挣扎着起身。边穿衣,边把某罪魁祸首骂了一千遍啊一千遍。

    “好啦,好啦,额娘起了,你们两个小冤家可别叫了。”

    “嘿嘿。”爱蓝珠不好意思地笑笑:“打扰额娘了,只是拜师太重要了,额娘不在,女儿心里没底。”

    而且没有个大人招待,也很失礼呀~

    在女儿这么可怜巴巴的小眼神面前,额娘的些许困顿又算什么呢?

    根本不算!

    伊凤笑着摸了摸爱蓝珠的头:“珠珠乖,不担心。大清那么大,名仕那么多,用心找找,总能找到个好先生的。而且你这么聪慧这么好,张大人若还看不上,那除非是他此生都不会再教学了。”

    “否则哪怕他后半辈子只收一个呢,也必然是我们珠珠!乖,自信点,你是最棒的。”

    伊凤轻启朱唇,轻轻印在了爱女的小嫩脸上。

    爱蓝珠的小脸儿腾一下就红了,比天边的朝霞都要艳上几分。

    伊凤还要再打趣几句呢,怀里就又扑过来个小团子,可可爱爱地指着自己的小嫩脸:“额娘也,也亲亲敏敏啊~一,一样的女儿,一样待哦~不许厚此薄彼!”

    胖娃娃的主动邀吻哎~

    伊凤哪能错过?

    赶紧捧着她的小嫩脸啵啵了两口:“额娘的敏敏也棒棒~天,我也太幸福了吧,居然有两个棒棒的小格格~”

    小姐俩笑,一左一右在伊凤脸上也啵啵了两下:“额娘也棒棒~阿玛也棒棒~咱们全家都棒棒~”

    “谁说不是呢?来,棒棒的额娘带着棒棒的小格格们去用早膳。”

    “好哎~”

    牛奶小馒头、碧玉烧麦、鸡汁馄饨、什锦小菜,还有一锅香喷喷的八宝粥、腌得流油的咸鸭蛋。

    直郡王府的早膳并没有许多复杂样式,却都是娘几个喜欢的。

    用过了早膳后,就是焦急的等待。

    当然焦急呢,主要是爱蓝珠焦急。小家伙下了饭桌子就开始在正厅绕圈,并频频看向门外。琢磨着张大人什么时候来,又会不会喜欢她,能不能破例收下她这个小格格弟子。

    纠结的哟,都快成小麻花了。

    伊凤苦劝不住,索性也就不再多言。只捧着杯果茶,优哉游哉地瞧着小丫头绕圈。还坏心思地琢磨着到底是张英先来,还是这丫头先把自己绕迷糊。

    好在不多时,门房就来回禀,说自家郡王爷回来了,还一并带来了工部尚书张英张大人。

    若在以往,伊凤也就高贵冷艳地道声知了,再吩咐人送些点心瓜果去。

    绝不进前院半步的。

    可今儿张大人所来目的不同啊!

    甚至说能不能成事的关键还在她身上呢,肯定不能缺席。爱蓝珠是今日主角,瑚图里宜敏比……好话说了三千六,瑚图里宜敏比也只坚持一起起。

    伊凤无奈,只能一手牵着一只小团子径直到了前院。

    “微臣张英,见过直郡王福晋,见过两位和硕格格。”

    伊凤侧身避过,又还了一礼:“张大人免礼,因爱女心切便未经您同意就跟皇上求了恩典。实在是本福晋不对,不敢求您见谅。只愿勿因我这额娘失格,影响到一心求学的小女。”

    因牛痘与土豆事,张英对伊凤的好感简直拉满。也因为她层出不穷的发现、发明,对她充满好奇。

    甫一见面,她又能以直郡王福晋的身份对他个汉臣如此礼遇。张英莫说没气,便有气也得云散烟消只剩下得见奇女子的欣喜了。

    “福晋言重了,微臣也是为人父的,岂不知为人父母者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情?您能在满朝济济人才中选中微臣,亦是微臣福分。至少福晋觉得微臣才学人品都尚可,能让您以掌珠托付。”

    伊凤有些意外张英友好而又恭敬的态度,但好比总比不好强吧?

    于是笑容越发温婉亲近,着人赶紧上茶,上好茶。

    并让爱蓝珠跟瑚图里宜敏比跟张英见礼。

    两个娃娃虽然小,可都是皇上金口亲封的和硕格格,位同郡主,跟大阿哥这个郡王同级的。张英哪敢受她们的礼啊?连称使不得。

    刚才还紧张到不行的爱蓝珠这会儿倒镇定了,闻言忙上前,露出向阳花一般灿烂的笑容。

    规规矩矩地对张英福了一福:“若张先生不嫌珠珠愚鲁,那你我之间还有一段师徒之谊呢。尊师重道是中华传统美德,做弟子的孝敬师长天经地义。区区一礼,大人自然受得。”

    诶?

    张英诧异,瞧着身穿天蓝色底,上绣缤纷桃花小旗装的小女娃。

    只见她身高三尺上下,小圆脸,一笑还有两个酒窝。幼圆的大眼眨啊眨的,好像迷途的幼鹿。懵懂、纯真,还有那么点小紧张。

    可爱得让他下意识地和缓了脸色,生怕过于严肃把孩子吓哭:“微臣若记得不错,格格是二十七年十月生人,如今也未满三周岁?”

    “先生说得是。”爱蓝珠笑,一口一个先生,试图上来就把名分敲死。

    张英像没发现她这小心机似的,继续笑问:“那格格可曾识过字,或听谁念过什么书?”

    “不曾识字,念书么?我常往无逸斋瞧四叔,偶尔会听他们念书,还赶上过皇玛法考校功课。”生怕自己目不识丁遭了先生嫌,爱蓝珠还及时给自己打补丁。

    “珠珠虽然不识字,但珠珠记性很好的。多难的文章,珠珠多听几遍都记得住。几个月前的事情,珠珠也不会忘。知道的,都说珠珠有天分,珠珠不难教的。”

    “有珠珠这样的学生,先生会,会特别有成就感……”

    洋洋洒洒一顿自夸,俨然珠珠自荐。

    别说张英了,连胤禔跟伊凤都惊呆得很:好家伙,这孩子为了拜师成功,到底做了多少准备啊?

    光是这份诚意,就足够让张英感动了。

    而且……

    这几日,他家三子廷玉曾给他分析过。说既然大福晋敢如此要求,皇上还真敢应了,太子爷还满脸赞同不见丝毫不虞。就说明民间那些个隐隐约约的传说不只是传说,直郡王怕是……

    咳咳。

    怕是无力参加夺嫡了。

    那么有功又无害的他将会是皇上最放心,诸皇子们争相讨好。不管下任皇上是哪个,都要尊重礼遇的存在。

    绝对的地位超然。

    自己与小格格这段师徒缘分不但不会给张家带来任何祸患,还好处多多。

    心里有底儿的张英微笑,决定接了这善缘:“好,就冲着小格格这句成就感,微臣这个先生也当了。不过,微臣还是工部尚书,平时要上朝、要去工部点卯。”

    “闲暇时候必然不多,只能赶着休沐时过府两个时辰教导格格。平日里最多隔日放衙时候,过府教格格半个时辰不超一个时辰。”

    “朝廷年前商定了要修京城通往蒙古各部的快速通路,工部得主持相关勘测、绘图与修建等,实在腾不出更多时间来。”

    见小格格大眼困惑地看过来,张英忙微笑解释。

    修路?

    伊凤挑了挑眉,或者,是时候鼓捣鼓捣水泥了?虽然这会子炼钢技术不行,纯人工的土法水泥咳咳……可能也不大行。但用来铺个路,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吧!

    让先生事半功倍,不就能多腾出些时间来给珠珠传道受业解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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