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他的战友,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家人,在这茫茫大雪中,他们相依为命,它分担着他的重量,沉默不言地一步一个脚印,从不抱怨。

    老潘望向远方,眼眶红润,最后,他也只能将它掩埋在冰冷地天地间,不知道它的家在何方,它的母亲在哪里。沉默不言的英雄,就连死也是静静地,老潘想起它长长睫毛下清澈湿润的一双眼睛,温柔、悲哀。

    人常说这是它的使命,可是有谁能不怕死呢?腿断了,脊背断了,痛蔓延全身还不能立马死去,刺骨地风一阵又一阵,慢慢带走它身上的温度,它也只能看着天空,静待生命的流失,而老潘呢,只能一手轻轻地拍打它安抚它,他什么也不能做,生命最后一程,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安慰它。

    “人真的很虚伪吧,拍一拍,有什么用?”老潘苦笑一声,要是那天他多分担一点重量,或者不走那条路,明明知道那条路有些陡,就为了赶上大部队,为了,为了自己不掉队。

    刘东看着陷入自责的老潘,张了张嘴,只能说出一句:“下辈子,它一定会在大大的草原自由自在地奔跑,再也没有束缚。”

    “是呀,我把它最喜欢的东西埋在一处最好的地方。”老潘听闻果然高兴了几分,他带着期许地笑,“它一定会喜欢那里的,我想它明白我的意思,那是我们之间的信物。那里有好多野马,有一天它就会出生在那里,在这片天地,像风一样自由,棕色的鬃毛肆意飘扬,它一定是最俊的一匹马。”

    竟是什么也没给自己留下,老潘无法好好的安葬它,怕它魂归故里,还是在这片冰天雪地的地方,怕它死后归家还是冷冰冰的,怕它下次投胎不能投个好的地方,于是他精心挑选,选了一个天高海阔的地方,将它身上破破烂烂地一串铃铛埋在了那里。

    老潘脸上的皱纹因为微笑更加明显了,他吹着哨子,想起每次枯燥艰难地运送路上,叮铃铃地声音,想起第一送给它,它高兴的哼哼声,马蹄轻轻点在地面,脑袋左右摇摆,清脆地叮铃声,平安吉祥,这是他们心照不宣地期许与盼望。

    这份祝福,希望能延续到下辈子,天上的经幡呼啦啦地飘荡,来去自由当是风。

    刘东看着镜子,板正的一个头十分满意:“左哥,以后退伍你还能摆个摊做个剪头营生。”

    “哥,也给我剪个行吗?”张明真倒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剪一个是剪,剪两个不还是剪。

    “把地扫了,你该去训练了。”左冰河收拾着,头也不抬地拒绝道。

    “是。”张明真垂头丧气地答应,拿了一把扫把认认真真地扫了起来。

    刘东剪了一个头感觉神清气爽,又看到那个嘴碎地张明真现在佝偻着背心不甘情不愿地扫着地,心里舒坦得不得了,靠在床上,指挥着:“张明真,哪儿呢,哪儿,哎你眼睛不好啊,你看你扫成什么样了,这么大个人了,连地都扫不好。”

    “刘东,不要以为剪了个头就不得了了,你看你那小身板,怪不得人家姑娘不等你。”张明真也不甘示弱,好好伺候这小子,他还蹬鼻子上眼了,他可得好好教训他一下,没大没小的。

    “我怎么了,我身材好得很。”刘东说着拉开被子,准备秀一秀最近练出来的肌肉,只是被子才刚掀开,左冰河就横来一眼。

    “哈,有点热,左哥。”

    张明真看见刘东这怂样,不屑地翻了一个白眼。

    刘东看见了,故意讥讽道:“有些人呀,一大把年纪了,没有小姑娘喜欢。”

    “左哥,东子恩将仇报,在背后嘲讽你。”张明真笑眯眯地告状道。

    “左哥,我,我,我。”刘东没想到张明真这么不要脸,怎么扯到左哥头上去了,左哥这样的,怎么可能没女朋友,或许嫂子都有了,可是左哥的脸怎么这么黑,不会是真的吧,真的吗?刘东小心地瞥了一眼左冰河的脸色,面无表情,但是那周身的气质,散发着危险?

    刘东浑身一哆嗦,真的,张明真说的是真的,左哥真的是老光棍!

    左冰河只想给这两个,一人一个大都比,像个女孩子一样拌嘴也就算了,越说越离谱。

    “张明真,看来你平常的训练少了,还有余力在这里逗孩子。”

    “嘿嘿,开个玩笑嘛,哥,东子你那什么眼神,左哥的桃花可比你不知道旺到哪里去了,这片区的藏族姑娘,只要见到左哥没有不着迷的。”张明真轻咳一声,努力挽回左冰河的颜面。

    “是嘛?”既然如此,那为何没有女朋友?左哥的眼光这么高吗?还是说,左哥和他一样,远方也有个姑娘在想念。

    “东子,不是我吹,前几天左哥还受到一封信,那字迹飘逸俊秀,像是个姑娘。”

    “张明真!”左冰河呵了一声,张明真顿时震住了,把最后的垃圾利落的扫好,拿着扫把和垃圾桶快速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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