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他甚至没有问内容。
系统有点无语, 这也太好骗了点吧？
颜昭让他坐在桌旁，伸出手臂；
“我来把一下脉。”
余松愣了一下，他原本以为是需要他做什么力气活。
伸出手这样的事情太过于简单，但是看着颜昭那白的晃眼的手, 余松的手在桌下不自在搓了搓衣摆, 始终没有拿上来。
他的手砍柴、做饭、农忙，什么粗活脏活都干过, 就连让颜昭看到, 他都觉得有些脏颜昭的眼睛。
“爷爷和哥哥都不让我给别人看病，我想自己试试看……”
少女的声线轻轻软软, 落入耳中，仿佛带着一丝失落。
原本到嘴边的‘我没有生病, 不用号脉’被咽了下去，略显粗糙的手也抬到了桌面上；
“那你帮我看……”
看多久都行。
余松在心里默念, 他无法看到颜昭的脸上出现失望的神情。
“那我开始了哦~”
颜昭立刻展露笑颜，将软玉一样的手搭上了余松的手腕。
手腕上软腻的触感让余松几乎从椅子上惊跳起来, 好在另一只手在桌下, 狠狠掐住了自己大腿；
视线也不敢落在颜昭身上，只虚虚的瞧着某处；
心如擂鼓。
眼前的少年显然已经害羞到了极限, 颜昭把了一分钟左右, 就松开了手；
于是又扫到余松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舍。
‘多少积分？’
系统：‘100……’
宿主好像真的收住了啊，真的只是为了赚积分？
这句身体确实有一些基础的医术在，余松看起来是感冒拖了很久，倒也没有什么其他大的毛病了。
颜昭想了想，“我可以给你针灸一下么？不会很疼……”
“前两天我还给农场里的知青针灸过，这个我算是有经验的。”
系统震惊，‘还来？’
颜昭：‘请注意, 我现在是医生，而且我赚积分，不就可以少用你的积分吗？’
系统：‘……’
余松现在手腕上还麻麻的，仿佛留有颜昭手上的余温。
“可以。”
依旧是答应得很爽快。
颜昭都有点好奇了，这人是太老好人，还是不知道针灸是什么？
“针灸会痛的，要是扎错了穴道，说不定还会生病！”
颜昭决定恐吓一下他，装出正经的脸色说道。
“你灸吧，不用害怕，出了事也没什么。”
他形单影只的一个，出了事也没什么，他小时候这条命，本来也是这爷孙俩救回来的。
颜昭看他那么坦然，倒也不好意思给他随便扎了；
花1000积分兑换了[医术精湛]的buff，给余松施针。
余松的上衣被撩了上去，看着有些消瘦的胸背实际上覆盖着紧密的肌肉，看起来平时力气活也没少干。
“我开始了。”
余松的背部瞬间绷紧。
不是因为扎入皮肤的银针，而是扶在他背上的另一只手。
银针刺入皮肤的刺痛感这一瞬间仿佛都不在余松的感官捕捉之内，他所有的触觉，都在往背部那只手下的肌肤聚拢，无法抑制的变得滚烫；
烫得颜昭得手心都有些湿。
“很疼吗？”颜昭见他仿佛在轻颤。
“不疼……”
余松的声音这会儿也有些低颤。
等颜昭抬手取针，感受不到那片软腻的触感，余松崩得都有些酸的背才放松下来。
奇怪的是，他咳了好久的嗓子，干痒刺痛的感觉好了很多，就连胸口的闷痛，仿佛也没有了；
整个人都松快了一般。
他看了看颜昭，见她的额边的碎发汗湿了一些；
心里大概知道了情况。
颜昭应该是借着这个由头，给他治病。
可是他一个人生活都窘迫，捉襟见肘，却没什么能回报颜昭的……
“以后你什么时候想试针，都可以找我，乱扎都行！”
颜昭被他逗笑了；
“我要是乱试针，以后就算真当了医生，也没人敢找我看病了。”
余松又是一阵脸燥；
他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自己嘴笨，也说不出别的花儿来。
见颜昭笑得开心，他也红着脸挠头笑了。
系统提醒，‘又是100积分，宿主，够了吧……’
它看那余松，这会是手也不知咋放，脸也要红的冒烟了。
颜昭终于收手，送余松出门。
稻田那一片很热闹，应该是知青们都下地干活了。
裴沐挺拔的身形非常显眼，哪怕逆着光看不清楚脸，也能凭半截身形看出哪个是他。
而他身边，站着一位女知青，像是在给他递水。
周围的人见到这一幕，也都停下了手里的活；
虽然没有当众调笑两人，但私下八卦总是少不了的。
系统有些着急；
‘宿主，你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或是送点凉茶什么的？’
颜昭撇了一眼系统；
‘然后再被他们取笑？’
她自然不能那么廉价。
余松似乎也注意到颜昭的目光，随着她视线的方向，看了一眼稻田里的知青，情绪顿时有些低落；
“我……我先回去了，晚点过来帮你收草药。”
他和那些城里来家世好的知青们，自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站在裴沐旁边的是郑丽丽，和裴沐认识，也是因为裴沐，才跑到这偏远的山沟沟做知青的。
太阳热辣，稻田里又闷着风，团长让人抬来了凉茶，用颜昭上次留下的药草煮的；
大家见茶来了，纷纷站起来，去田埂边喝茶。
裴沐还一马当先在稻田的最前面，他准备等人散了再去。
但一抬头，一碗凉茶递到了他面前。
“太热了，先喝点茶消消暑吧。”
郑丽丽看着裴沐，脸上有些红，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因为别的。
她身上还有香水味，但因为劳作了一会儿，混着些汗味，再加上稻田里的泥土味，实在算不上好闻。
不像颜昭。
小姑娘身上肯定不是什么香水味；
也许沾染了家里的什么药草，也或是就是她自己本来的味道。
又清冽又干净，还甜丝丝的，和她的人一般；
仅是回忆一下，裴沐鼻尖仿佛又重新出现了那股香味……
田埂上休息的知青都看着这一处，时不时垂头低声说些什么；
不用想，也知道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裴沐退了一步，没有接郑丽丽的茶，“我自己去盛。”
转身那会儿，又似乎是习惯性的扫了眼稻田尽头的房子。
这次紧闭的院门开着，那个娇小的身影走了出来，身边还站着一个像是年岁差不多的年轻人。
站在这里也看不清颜昭的表情；
但是看着她垂在身侧的手，以及时不时摸摸胸口辫子的动作，看得出她很放松；
不像之前跟在自己身后那么紧张局促。
她和那个男人很熟悉吗？
等他走到田埂上，院门又关上了，方才那朵花一样的身影，也不见了。
休息到一半，团长领着禹东到了田埂上，后面还跟着颜方。
这块地的任务今天要处理完，现在进度有些慢，禹东和颜方，是团长从村长家拉来帮忙的；
等忙完了，他们这批人还得去村长家去做登记。
禹东大家都认识，来的那天团长和村长都介绍过；
和大家打完招呼，禹东又介绍颜方。
“是前两天那个小医生的哥哥？”休息的知青们中有人问。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大家又讨论起来；
“那小医生不仅人好看，医术好，还细心的很，这些凉茶都是小医生的草药。”
有人夸自己妹妹，颜方自然受用，还非常自豪；
“我妹妹就是心地好，也细心的很，家里的草药，都是她配的。”
其他人又是一阵七嘴八舌的附和。
“哥哥！”
一声呼喊传来。
大家都抬头去看。
来人是禹东的妹妹禹苹，她还带着两个同龄的女生。
见大家的眼神都注视着她们，禹苹和那两个女生都有些脸红，“哥哥，我们也来给你们帮忙！”
说是帮忙，其实就是几个女生商量着一起来看男知青；
禹苹又是村长的女儿，有她打头阵，那两个也就跟着来了。
禹东和颜方算是好兄弟，对颜方那宠妹操作是耳濡目染；
“这么大的太阳，用你帮什么忙，快回去歇着。”
这句话给了禹苹极大的面子，她得意中又带着一丝撒娇；
“那行，我们就在这旁边的河边玩，等你忙完一起回去！”
禹东自然随她们去；
可几个女生也没呆在河边，反而时不时来田埂边晃悠，还有些笑闹声响，惹得地里的人频频回头，速度都慢了下来。
“禹苹，这里日头大，要不你们去颜昭家里找她玩，一起说说话。”
禹东很有他村长爹的派头。
可禹苹和颜昭只是在哥哥们面前表面和气，私下她都不找颜昭玩的。
她明明长得也不差，但和颜昭在一起，就显得她和土包子似的，又黑又壮。
“她那个病秧子，有啥好玩的呀，我不去。”
心里想着，她也这样嘀咕了出来。
声音倒是不大，但是颜方和禹东正好离得不远，听了个十全十。
刚说完，她就对上了颜方那杀气腾腾的目光；
她立刻心虚地跑了两步，躲在了禹东身后。
颜昭有哥哥，她也有啊！有什么了不起？
可惜嘚瑟不过一秒，她就被禹东拎了出来。
“道歉。”
禹东的声音不小，这会儿大家几乎都听到了，视线都往这边瞅。
禹苹察觉到这些视线，顿时有些脸热，原本要道歉的话，也憋住了没说。
她是村长的女儿，农场团长见她都是笑眯眯的，哪有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份子的道理。
更何况；
村里谁不知道颜昭是个赔钱的病秧子，她为什么要给一个病秧子道歉？
“我又没说错……”
禹东见她嘴犟，也来了气，“快点，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禹苹仍瘪着嘴不肯说；
颜方要是给她妹妹出头也就罢了，可她自己的哥哥，凭什么也站那病秧子那头？
团长见气氛不对，连忙站出来；
“小姑娘嘛，说错两句话，也未必是恶意，以后她们还要在一起玩的……”
颜方本来就算得罪禹东，也得让禹苹道歉不可；
但团长这句话，倒让他犹豫了。
颜昭身体不好，也没什么玩伴，要是他追着不肯放，以后说不定更没什么人愿意和妹妹玩了……
既然颜方也没再坚持，知青们看了会儿热闹，这事儿算是不了了之。
裴沐回头看了一眼心疼妹妹又憋屈的颜方，又瞥了一眼出口伤人的禹苹；
这里好像也不如他预想的那么淳朴，裴沐想；
明明这么善良单纯的女孩子，居然平日里也会遭受这么大的恶意么？
要是她听见了，会生气吗？
还是忍着泪水，习惯这样的说法？
裴沐想到这个画面，不知怎么，心口有些发闷。
颜昭躺在廊下的竹椅上，通过系统的转述，把稻田里的情况听了个全。
系统自己也看得冒火，‘这女的也太过分了！’
它也许是跟颜昭久了，现在对于这些小配角的气，是半点都受不了。
见颜昭起身，土豆一脸激动，‘是要去刚了吗？’
说完，它又有些迟疑，毕竟这个年代不比之前的世界；
‘可是……她是村长的女儿哎……’
颜昭脸上风轻云淡；
‘我管她是谁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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