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隽铭意识到,这件事由于自己处理不慎,已经由小插曲演化为大问题,并有愈演愈烈之势。
周三中层干部会上,新官上任,一向被大家背后吐槽手腕过“铁”的校书记封大卫,点名批评图书馆:
“全校最清闲的部门,事情最多。我每隔三天就收到一封揭发信,而且内容越来越惊人。
最近收到的一封说我们图书馆领导跟年轻女馆员搞暧昧。有没有这样的事情?”
欧隽铭因被王荣微信骚扰,几个晚上都没睡着。
原本正抱着胳膊蜷在沙发椅上犯困。这一来像当头打下个霹雳,整个人惊出一身冷汗。
从脊背到后脑勺又热又麻,脸上也发起烧来。
会堂里爆发出哄笑,而且这笑声后劲很足,持久不断。
一群会开的云里雾里,半梦半醒的各学院领导都毫不掩饰的咧大了嘴。
果然,封书记在批人这方面也是不留颜面。
笑声继续发酵为小声的议论。高校行政上的气氛太压抑太无聊了,这种猛料的吸引力无疑是十足的。
“说的是不是欧隽铭啊?”
欧隽铭耳中嗡嗡作响,却也听见了后座传来的肆无忌惮的议论。
“跟那个小姑娘,退休的庾教授的女儿。”
另一位的笑声已经断成噗哧、噗哧的一截截,想自我控制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庾教授的女儿啊?”对方惊呼。
欧隽铭感到左边的老张拍了拍自己,声音透着不怀好意的兴奋:
“怎么回事啊?犯错误啦?我说你怎么不肯再找,原来准备吃嫩草啊你。”
右边的老李也侧过脸来,语带酸味儿的调侃:
“庾教授的女儿‘未成年’啊,犯法的哦!”
欧隽铭不但耳里嗡嗡作响,脑袋也开始嗡嗡作响。
尽管封书记很快转移了话题,可他耳边的笑声却一直延续到散会。
好容易熬到散会,欧隽铭逃命似的快步离开。
刚逃进车里,手机又亮了起来,王荣传来一条微信:
“欧馆,这学期你要跟我保持一致哦,不然我就告诉靳书记你喝多了之后做的事情。你应该不想那样吧?”
后面跟着一张图片,是自己的“床照”。
欧隽铭要疯了。
手机又亮起。欧隽铭简直不敢去看。
这回是已经被调到工会的原图书馆馆长林锡。
“你没事吧?”
“今天的事你别往心里去啊。你知道我被调到工会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吗?
就是王荣写信给学校,说我跟艾莲有事。
她这伎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真是缺德啊,又来,我和艾莲一把年纪了都被她搞死了,人家小姑娘还没结婚。”
欧隽铭恍然,原来林锡被调走是因为王荣举报他和艾莲有暧昧。
怪不得图书馆几十年来都有秘书,忽然说撤就撤了,他心里还一直觉得奇怪呢。
欧隽铭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拨通了林锡的电话。
林锡比他年长几岁,
“小欧,你没事吧。散会的时候我看你脸色都不对了。”
欧隽铭清了清嗓子,掩饰声音中的暗哑道:
“我的天,她怎么就不肯放过大家。”
林锡安慰道:“你心里肯定不好受,被当众批。
我当时也是,找我谈话,好像我犯了什么错误似的。
你也知道我,这辈子除了我老婆都没碰过别的女的。
一下子就说我跟艾莲搞暧昧。我冤枉的都没地方说。”
欧隽铭揉捏着疼痛的前额,“你跟艾莲没什么,全馆都知道。
学校怎么不调查,就听她一面之词。”
林锡叹了口气:“你还不知道学校,体制里就这样,校长日理万机,哪有空调查这种事?
听了汇报,又怕真闹出事来。
像以前调走的那个副校长,被拉了横幅的。
学校怕这种事,所以宁可信其有,通常的做法就是把绯闻双方调开呗。
而且王荣她是基层,不是中层干部。
图书馆有了事情,被问责的肯定是我们,怪不到她头上的。”
欧隽铭有气无力道:“我最近已经被搞到整夜失眠,快受不了了。”
林锡说:“我那会儿也郁闷了好长时间。倒霉碰上这女的。
现在又有靳书记给她撑腰,你自己小心点吧,避避嫌疑。
说白了她就是妒忌呀,妒忌艾莲和小庾年年评优。
小庾又美,她更看不下去了。要不你把小庾调技术部二楼去。”
“我调了呀。”欧隽铭苦恼极了,“我就是调了她上来。
王荣就跟靳书记说我有意把小姑娘调到自己隔壁,不知道想干嘛。”
“奶奶的,”老实巴交的林锡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这女人想把图书馆搅的翻天覆地呀。”
“不知道。”欧隽铭头痛的快要爆炸,他实在没脸告诉林锡自己酒后失德的事,
“这女人太厉害。”
“欧隽铭,我问你,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对小姑娘有点那什么?”
“怎么你也”
“你别误会。我不是开你玩笑。你如果是真喜欢人家,你就问问人家。
索性名正言顺的,看她王荣还说什么?”
“她不愿意。”
“你问了?”
“不是,以前据说她们问过她,她说我年纪比她大太多。”
“这样啊”林锡的语气似乎有些惋惜,
“那你就避避嫌,别让王荣和靳书记再抓住什么。”
“我真是”欧隽铭嗫嚅,似乎没有任何语言能表达他此刻心头的百感交集。
“你也别想太多了。王荣这个人,对谁都这样,缺德的很。
被她搞抑郁了,不值得的。”林锡电话那头安慰。
庾幼真幼稚的以为,只要自己听靳书记的话,就算被调了支部,只要能保住二楼技术部的位置,就能躲开王荣。
想不到的是靳书记跟王荣本穿一条裤子,早已在欧隽铭面前挑拨说是自己主动提出要调到信息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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