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寒假开始。

    庾幼真本想借着寒假,好好发展该发展的感情;逐渐淡化不该发生的感情。

    初衷如此,执行起来却并不容易。

    道德和快乐,往往无法成对出现。

    确切的说,道德是痛苦的,道德常常要压抑对快乐的渴望。

    又道德又快乐的事,也许是很少的吧。

    道德和情感的冲突更为剧烈。

    情感的那些副作用:思念、幻想、期待,尽管不能说不道德,却会摧毁道德的城墙,

    将调整心态,淡化欲念的积极建设扭曲为抑制自我的折磨。

    庾幼真以为,经过寒假的洗礼,理智将会重新占领自我。

    事实上,她却常常为无法见到欧隽铭感到难过。

    不过“小三”这个恐怖的名词还是能很好的警惕,使她不至于放飞自我。

    现实是冷静而残酷的。在润江时感受到的快乐只是意外的奢侈。

    不,不道德的快乐都是假象!

    买房的事沈小喜最终让了步,答应跟庾幼真一人一半买个六十平二手小套,然后搬出来单过。

    幼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滋生出些无所谓的慵懒。

    沈小喜义正词严的指责自己打乱他家计划的嘴脸让她印象深刻。

    感情基础这个东西说也奇怪,到了一定年龄之后你会觉得它并不特别重要,有情不如无情轻松,跟谁生活都是生活。

    只有当问题出现之后,没有感情基础这一事实才会特别□□和残酷的摆在面前,甚至成为会否崩盘的决定因素。

    沈小喜为此道歉:

    “幼真你是一个特别好的姑娘。现在很少有姑娘愿意跟男方共同买房。

    我当时因为害怕失去你,所以态度才变得急躁。

    是我没有处理好问题。后来我跟我爸妈商量了,不能失去你这么好的一个媳妇,他们也同意我们搬出来住,房款的承担一人一半。

    最近你不太搭理我,我心里也很难过。害怕失去你。

    现在这个问题解决了,我们还是多多出来见面吃饭吧。”

    沈小喜的道歉令庾幼真放松许多,毕竟她也不想真的跟沈小喜崩盘。

    假如没有沈小喜,已婚男人欧隽铭就会侵占她的整个大脑,使她万劫不复,她不能偏离正常的轨道!

    就算是嫁给沈小喜凑合一辈子,也要远离欧隽铭这个万恶火坑!

    同时令她紧张的是,蔡安安似乎也在故意给她挖坑。

    放假三天,庾幼真接到蔡安安的电话。

    语气严厉,上来就兴师问罪:“小庾,你放假前是不是没关空调?”

    庾幼真吓了一跳,仔仔细细回想一遍。

    最后一天本该上班,蔡安安下午却没来,办公室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蔡安安电话跟自己说一定要把空调和地插关掉。

    到下班的点上,自己确实按掉地插,关掉空调,锁好门才出来。

    回想一番后,幼真说:“不可能,我是关好空调才出来的。”

    蔡安安:“昨天我去办公室帮我女儿拿作业。发现办公室里特别热啊。我惊呆了,空调怎么没关,要是这样开上一个假期,万一引发了火灾,我跟你都要被开除!”

    庾幼真又仔细的回想了一遍,说:“我记得我是按掉空调遥控器的开关的,而且我亲眼看着上面没有数字了。”

    蔡安安停顿了片刻:“我们办公室空调有点特殊,时间长了遥控器失灵了,没有数字,

    响了一声也不代表就关掉了啊。

    你必须在那里等着那个板完全关上了才能走。

    有时候按五六次才真正关掉。”

    幼真心想,我刚来这个办公室,空调的特殊性你又没告知我,我怎么会知道?

    于是回道:“我是按你的要求关的。

    这个空调一次关不掉,你没有跟我说,我初来乍到怎么会知道?

    一般人家空调按一次响了,数字消失就是关掉了。我要是多按几次,它又开了怎么办?”

    庾幼真这样一说,蔡安安心里也知道是自己的责任,庾幼真新来不了解办公室的设备情况。

    何况最后一天该来上班自己没来,又没通知到位。

    语气软化了些:“可能你做事有点不仔细。虽然这事也不能全都怪你。

    幸好是我发现,如果是王荣不骂死你了。

    我再郑重跟你说一次。我们办公室空调是很难关掉的,你要关几次,等页板全合上再走。

    对了,既然没有造成事故,就谁都别说出去了吧。你知我知。”

    庾幼真说:“好,我知道了。不然明天我们一起到校再检查一遍。”

    事情虽然这样过去了。蔡安安发生事情立即推卸责任的态度也让幼真有些心惊。

    甚至怀疑蔡安安是故意不告诉自己空调故障,借此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如今她被办公室各路神仙搞得有如惊弓之鸟,不免往坏处想。

    沈小喜的期待落了空,因为这个寒假格外特殊,xg疫情大爆发。

    各种约会场所都关闭,家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庾幼真在家待了两个月,不免心烦气躁。

    到三月初全校中层干部上班,教师和普通工作人员依然在家待命。

    她在人文系那头也受气。

    网络教学需要微课。季虹便指挥庾幼真做微课视频。

    幼真将录好的微课视频发了过去,季虹一看觉得相比之下,自己的微课就是小儿科,太过简单糊弄。

    到时两人的微课同时放到网上,高下立见,再被督导看见,自己的面子往哪儿搁。

    但这话是不能明说出来的。

    于是她打了个电话教训了幼真一顿,说她没有理解微课的含义。

    说她选材有问题,“自然之美”一章不该讲《老子》和陶渊明,这两个人没有积极意义,对现在的学生没有启发。

    庾幼真还第一次听说讲自然能绕过《老子》和陶渊明去的。

    季虹的电话又在午餐时打来,搞得她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赶忙简化了版本又录了一份,季虹看了说过于简单还是要详尽些。

    然而说过于详尽的也是她!

    庾幼真觉得自己被各方压抑的快要爆发了,于是做出一个决定:辞课。

    几个月来她的种种痛苦皆源于为学校上课。

    假如辞掉这门课,也许王荣、季虹、蔡安安,所有人都心理平衡了。

    她编辑了一条很长的短信给人文系院长,叙述了上课以来遇到的种种困难。

    表示已被整到无法兼顾了。

    院长看了大吃一惊,没想到图书馆兼课如此麻烦,不过她也早听说过王荣是个厉害角色,以前曾把一个老师整到辞职。

    于是表示理解,只希望庾幼真有空能协助他们做些精品课程。

    辞完课,幼真感觉整个人都瘫软下来,大哭了一场,却也得到了暂时的轻松平静。

    清晨,幼真吃完两片自家烤的面包和一只煎蛋,手机忽然亮了。

    心脏立刻跳的有点失序。她没想到自己还是反映这么大。

    蹉跎了两个月,她还以为自己已经恢复平静了。

    没想到某些人和事只是在潜意识里待着,冷不防的就来咬上一口。

    是欧隽铭的□□:“在吗?”

    幼真努力平复着心绪:“在的。”

    欧隽铭:“请速来学校。”

    幼真:“欧馆有什么事情吗?”

    欧隽铭:“有些会议记录要你抄一下。蔡安安说她不便,所以请你来一趟。”

    庾幼真心想会议记录要抄也应当是书记叫自己抄,欧隽铭怎么越俎代庖?

    欧隽铭的下一条消息又来:“请你现在就来,我在图书馆等你。”

    与有真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十点四十。这个点跑过去,难道还要吃午饭?

    而且图书馆的中层干部只有欧隽铭一人。

    新来的书记和正馆长现在都在信息办上班,自己若是去了,就是跟欧隽铭两个人单独在馆里。

    想到这里她心里都有点抖抖的。

    庾幼真:“欧馆,我家里有点事,下午来可以吗?

    我把会议记录拿回去抄,明天上午再送来给你。”

    欧隽铭回复:“不行。就在馆里抄,两点一刻,我等你。”语气强硬,不容反驳。

    庾幼真发了条微信给容安:“蔡安安,欧馆今天让你去抄会议记录了吗?”

    蔡安安很快回复:“没有啊,他没联系我。”

    再怎么说欧隽铭也是领导,何况现在学校要求待命在家的教师要随时按要求到校办事。幼真不能正面违抗。

    午饭后,她戴好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让庾妈开电瓶车送她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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