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尾随宁王离京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镇南王世子’依旧静养在宫内,  不过近日似乎是身子不大好的缘故,将养在凤翔阁内。

    按计划,  没有人知道伪装成徐都尉的顾文君已经跟着宁王的队伍离开了上京。

    西行了一日后,  隔日有先行部队在前方提前探路,在军中并不显眼的徐都尉有意加入,却被上官上骑都尉严厉斥责。

    徐都尉忙躬身请罪,  倒也没受到什么责罚,不过是又将她调回队伍。

    她步在骑兵之间,和队伍有序行进。

    只是晌午休息时分,却有人发现徐都尉消失不见,一盏茶的时辰过去,  却仍不见半个人影,盯梢的卫兵和躲在暗处的暗卫忙各自禀报上峰。

    宁王得知后大发雷霆,令人快去寻找,  同时又书信一封八百里加急让其快速送到京师,没有人发现,他们这些举动全然的落在了顾文君的眼中。

    隐藏在暗处的顾文君将书信拦截后拆开信封,信上的内容让她的神色越发的冷淡下来。

    信的内容无外乎就是她已失踪,让对方尽快进行。

    而如今知道她离开上京的,  唯有赫连幼清。

    宁王的离京并不在她的推算中,但赫连幼清让她离开,  却在她的意料之内。

    如今蛊虫即将成熟,可笑的是,  她竟然在起初就没有相信他人。

    无论是莫谷子还是赫连幼清。

    莫谷子之前诉说那么多,无外乎是让她切勿离开上京。

    其抱有的目的,虽暂时还看不大清,但总归的是另有起因。

    赫连幼清爱她吗?

    答案是肯定的。

    但同时也向她隐瞒。

    总之是不希望她参与其中。

    代表氏族的宁王虽看似和赫连幼清打擂台,  但涉及到真正利益两边各有输赢。

    一切都太过巧合,双方对垒互有利弊的简直天衣无缝。

    但太过太过完美,反倒自五年前就一直将目光落在上京变化的顾文君心下越发起疑。

    直到赫连幼清主动提出让她帮忙盯着西行的宁王。

    宁王和镇南王是否有联系,亦或是天机宫是否参与其中,顾文君还不好下定论,但如今摆在眼前的却是起初她下的判断。

    赫连幼清和宁王之间早有约定。

    而约定的内容应是与金蝉蛊有关。

    宁王既然将信笺送回上京,幼清想必应是没有离开才是。

    顾文君垂下了眼。

    就在十日前,天家祭祀的楼玉台的断崖下传来些微震动的能量元素。

    而楼玉台是先皇后坠崖之地。

    也是那日祭天时,她和赫连幼清下坠的地点,在那之后他们见到了至今都未查到的洞穴以及海兽。

    随着她离京日子越近,震动的能量也越加剧烈。

    天阴沉被薄雾遮掩。

    掌心上白玉珠莹白光亮,被顾文君一圈圈的绕在手腕上。

    玉蝉一直被七皇子握在手里,眼下顾文君仅有手中那串有了裂痕的白玉珠。

    站在树梢上的她捏碎了整串玉珠,细碎的粉末在尘埃中灰飞烟灭,充盈的能量元素让顾文君忍不住深吸,便在转眼间消失在原地。

    顾文君赶到上京时,正簌簌的下着细雨。

    她潜入宫墙,宫内并没有赫连幼清和七皇子的气息。

    就连莫谷子也消失不见。

    顾文君看向了楼玉台的方向。

    汹涌的能量元素自头顶的乌云跃起如游龙般汇聚楼玉台的一方。

    同一时间,楼玉台的上空,翻涌的气浪而自下而上形成厚重的浓云直冲云霄,却诡异的如同被囚禁在四方天内逃脱不出,粘稠的空气仿若有溪流涌入,四方天内与外隔离,自成一体。

    而四方天中,手持佛尘的钟道离与莫谷子各立崖上一端,两人周身真气震荡,对峙间似有洪流沉浮。

    “若不是及早发现,哪想到莫道友竟然还活着?”佛尘搭在手中,依旧是那副仙风道骨的钟道离朗声笑道。

    “若不活着,怎好见你这老儿偷天换日,颠倒黑白。”莫子午负手而立,低声浅笑。“不过料你算无遗策,到底是棋差一着。”

    他说着意有所指的看向峰口之下,钟道离面色无意,但周身气劲显然是动了杀心。

    他一人位及宗师,势均力敌,虽面上不显,但如此争斗下来或多或少均是受了重伤。

    峰顶之巅一触即发,峰口崖下早已血流成河。

    断臂残肢冲在河道,精通奇门遁甲的天机宫内仅剩下三名白衣道人和冥教教众站在一起,站在两教之前的齐景行面色不善,木质的机械鸟矗立齐景行的肩头,偶尔转动的机械鸟头似伺机而动,毫无生机的双瞳盯着对面的人。

    与之对立的是武林盟、暗卫以及无量宫的人。

    武林盟和暗卫均迟到戒备,以祝尧、谢明成,紫馨为首。

    双方伤势惨重。

    赫连幼清脸色苍白的抱着怀里陷入昏睡的顾岐,翻涌在后背的疼痛几乎压断了她的神志,她脚下一软险些跌坐,好在有祝尧及时搀扶住了她,同时李准庚施以银针刺入穴位,才堪堪让赫连幼清清醒过来。与赫连幼清一起被侍卫护在身后的还有恢复了一十岁年纪的苏翦璃,不过对方却陷入了昏迷。

    而在两方人马之间却有一直护着江知奕的坤一和坤五。

    不过对于眼前现状,两方人均未动,彼此之间互有顾忌,如此倒是暂时保全了江知奕等三人。

    莫子午所言的‘棋差一着’指的便是江知奕。

    任谁也不会想到,所谓的镇南王只是摆在台面‘靶子’,站在人前的镇南王并非真正的镇南王,而是其替身,其另一道身份却是天机宫的宫主钟道离,同时更是冥教的法王。

    前朝被推翻至今也不足百年,出自五柱国赫连家的□□皇帝赫连章以顺应天意的称号改朝换代,不过在赫连章察觉赫连氏统领天下在‘既定的天地法则’也不过是短短百年,真正一统中原的是西凉顾氏后,便想到了偷梁换柱的法子。

    他将当时刚出生的太子也便是如今的镇南王与顾氏的嫡子掉包,以此避开法则,让赫连氏的子孙后代得以绵延。

    赫连章之所以知道‘法则’的变更,与赫连氏中出了一名来自异世的人继承了天机宫有直接的关联。

    当年那名来自异世的赫连氏族人继承天机宫察觉异变后,生出私心,将情况报给了赫连章,并想出制约天地法则,以生魂炼体,颠倒乾坤。

    但想要避开天地法则岂能这般容易,除了要暂时封印神龙,其次更换蓄力的条件。

    其中人柱、异人、金凤缺一不可。

    待一切稳定,再解除神龙封印,届时天地法则即变,自然大功告成。

    而异人,需来自异世。

    顾文君便是这人。

    多年淬炼的人柱和生魂,皆是为了引异界生魂入体。

    继承了真正皇室血脉,又是异世的顾文君成为异人,这也是为何一直‘废养’的镇南王府嫡孙在五年前忽然继承世子之位的原因。

    在镇南王顾纪悼继位并继承了天机宫和冥教后,一切都在按照赫连章最初的计划进行。

    虽中间多少出现偏离,但大抵都在顾纪悼的推演中。

    包括顾文君体内的情蛊。

    异世之人无因果,是以须有产生因果的人加以固封。

    顾氏和赫连氏能有所姻缘,便是最好的因果。

    若按照计划推演,情蛊起,赫连幼清和顾文君自然因蛊生情,但不料祸起萧墙,他人私心使得顾文君在五年前又中了蛊虫。

    两蛊相斥,情蛊再难发挥作用。

    不过赫连幼清与顾文君到底还是产生了情念。

    顾纪悼在最初就知道顾文君女儿身的身份,是以从始至终顾文君都不会继承大统。

    会继承大统的是顾欣芷的嫡子,江知奕。

    真正流有赫连氏血脉的江知奕在天机宫的推演中将征战四方,吞并吐蕃和突厥等蛮族部落,一统天下。

    藏宝图自始至终都不过是个幌子,目的在于埋藏在五柱国体内的金蝉蛊。

    金凤以金蝉蛊为食才可蜕变。

    以天机宫宫主‘钟道离’和冥教‘法王’的身份很容易让顾纪悼操纵一切。利用冥教和天机宫的对立制造混乱混淆视听,盟友互利到底也不过是障眼法。

    可偏偏是出了些许纰漏。

    莫谷子忽然与逍遥子分道扬镳,坐化终南山;逍遥子走火入魔,理智全无。

    但关于宗师这一点,起初已经打好基础并不算在顾纪悼的计划之中,真正让顾纪悼意识到不对时是在顾文君闯进了冥教帝龙,赫连幼清和已死的宇文成康达成合作,偷走人柱,莫谷子的出现以及神龙遭袭,皆出乎顾纪悼的判断。

    直到顾文君消失上京,同一时间,赫连幼清抓走了江知奕,意欲以江知奕代替顾文君作为异人祭天,以此打断神龙封印扰乱顾纪悼计划进而解救顾岐。

    而赫连幼清的举动不止打乱了顾纪悼的计划,波及到的还有莫子午。

    莫子午的目的在于彻底消灭神龙,令金凤成为新的法则。

    事实上莫子午一直没有放弃回到现世,直到苏翦璃和小笼女受其‘牵连’意外落入该法则位面。

    曾身为另一部书中女主角的苏翦璃自然受到该法则位面空间制约以及斩杀,莫子午为保苏翦璃,联合当时的大宗师们暂时封印代表空间法则的神龙,而后假死避世。

    想要骗过天地,率先是要‘骗’她自己以及亲近的人。

    他躲在终南山,后来到西凉,失忆进入镇南王府,至此伴在顾文君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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