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前顾文君做好了标记点。
实在是这里奇怪的很,由其是那处洞穴。
她是做好了差人过来探探的打算。
虽说就目前为止背人有些困难,但一方面好在是下山的路,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赫连幼清头上的玉蝉使得她的体力恢复了些。
胸口的闷痛感消减了不少,但山上的寒气吸入肺腑不免让顾文君胸腔透凉。
她低低咳嗽了几声,喉咙一甜,又吐出几口血出来。
“你你怎么了?”背后传来赫连幼清的声音,细弱的竟让顾文君有一瞬间生出对方慌乱的错觉。
顾文君偏头去看离她近乎近在咫尺的赫连幼清,像是第一次,又像是好多次那样打量着眼前的人。
对方低垂着眼,睫毛颤颤,如蝶翼一样在心尖翩翩。
她与她之间那么近,近的几乎能看到对方眼中的自己。
月光落下,跌入了漆黑的瞳孔中,竟平添了一股缠绵意味儿。
从玉蝉涌现的风元素的能量顺着呼吸闯入了五脏六腑,思维渐渐变得清晰,顾文君的目光落在赫连幼清身上,好一会儿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赫连幼清闷声道。
难得看到赫连幼清吃瘪,有点嘴欠的顾文君笑道:“殿下可是在担心臣?”
赫连幼清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早已因对方含笑的模样勾的心跳如麻的她却越加的不知所措。
奇怪的是每次见到这人看向她,她的心就会跳的很快。
不过这并不妨碍赫连幼清对顾文君的初步判断。
不难猜出两人是有些关系的,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却不足以判断对方是否是能让她告诉自己‘失忆’的关系。
可是事实上,在分析利弊前,对方笑的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对方的笑好看的很。
那像是被压抑着许久的情愫冲破了长久的桎梏,翻涌的甚嚣尘上。
有些不对劲儿。
嘴巴却像是上了锁,赫连幼清如何都说不出担心二字,憋了许久才缓缓吐出二字。
“多谢。”
顾文君有点惊讶,心道还真是铁树开花红艳艳,赫连幼清有一天竟然能向她道谢。
她心下一转,打算顺杆向上爬。
既然对方难得好‘脾气’,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趁着赫连幼清含愧情绪在的时候提一提至今也没有给予答复的事情。
“殿下这句多谢便是折煞臣了。”她想了想认为在语言还是有必要修饰一下,以此表达自己的重视。
顾文君收敛笑容下的神色不免让偷瞧她的赫连幼清有些好奇,她头脑有些昏,靠在顾文君后背的她心口渐渐染上了些许的酥麻。岂知对方下一句话让赫连幼清变得有些昏沉的脑袋霎时清醒来了不少。
“殿下与臣本就有婚约在先,无需言多谢二字。”顾文君斟酌着语气。“臣知殿下心有丘壑,如今朝上两相倾轧,党争纷沓,氏族录一事推进必然让殿下对藩王和士族有所忌惮,臣在入京前便有所耳闻,张阁老等众欲以淮扬士族李家与殿下联姻,是何居心想必殿下心知肚明,与其受人桎梏,殿下为何不考虑延续与臣的婚约?”
竟是有婚约?!
赫连幼清一怔。
“此话当真?”赫连幼清说不清心里涌上是何滋味,越来越昏沉的意识让她对这人的话猜不出几分深浅,在得知对方或许是她未婚夫后,思绪扰乱的使得对方后面的话都听得不甚清晰。
只约莫听出了对方想要和她成婚的打算。
心乱如麻的同时,生出无限的欢喜,意识越加昏沉。
相比赫连幼清脑袋一团浆糊,顾文君在察觉赫连幼清‘松口’的语气后,立马继续顺杆爬。
“前与殿下说的句句是臣肺腑之言,殿下是知晓臣的身份的,若有一日,殿下寻到真正的心上人,臣必当以殿下心意为主,断不会误了殿下的大事。”
久久的也没听到赫连幼清的回答,顾文君偏头去看,却见着赫连幼清已经枕着她的肩头睡了过去。
顾文君:“”
所以后面的话赫连幼清到底听没听见?
顾文君心下一叹。
罢了,总该是有机会的。
她看向赫连幼清,对方趴在她肩头睡着的模样竟让她生出几分乖巧的错觉。
在察觉自己有些失神的盯了赫连幼清好一会儿后,顾文君不自在的转开视线。
心跳有些快。
原本顾文君以为要走很远或许能寻到人,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暗卫找到了她们。
昏迷过去的赫连幼清被人连忙护送回了皇宫,吹了一夜的风的顾文君被扶上马车回到了国邸,靠在马车上昏昏欲睡时,顾文君忍不住猜想这次对她而言算不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而现在的她不曾想到,八天后的‘后福’竟然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摄政长公主昏迷不醒显然让京城各方都有所蠢蠢欲动,若不是天机宫的人难得出面,怕是一场纷争不可避免。
即便如此,寒门一派也因此暗吃了士族不少‘亏’。
万幸的是三天后长公主苏醒,多少让朝上的寒门一脉松了口气。
但事实上无人得知,苏醒后的赫连幼清丢失不少记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渐渐记起了四人,一名被重伤至今未苏醒的徐嬷嬷,另外三名分别是小皇帝、司琴和司画。
“殿下的意思是说”司琴艰难的吞吐了一声。“不记得镇南王世子?”
虽没说自己失去大部分记忆,但对于她和顾文君的情况,赫连幼清说了点实情。
要说为何会提起顾文君,其实起初赫连幼清并不打算直接询问,毕竟前朝的事扎在一起,多少让她分神。
但张阁老等众意欲让她和淮扬士族联姻这件事,让赫连幼清吃不准起来。
偏偏她如今失了忆,倒是不清楚自己之前又掌握了多少。
尽管心里不想承认,但摆在眼前的是,她这些天一直在想着顾文君。
而张阁老提出与淮扬士族联姻,让她想起了之前顾文君在山道上对她说过的话。
“你与本宫说一说关于镇南王世子。”
“是。”司琴恭谨道。
窗外的蝉鸣声不绝于耳,午睡的小皇帝小小的翻个身,明黄色的衣襟掀开,露出白藕似的小肚皮。
一只手伸了过来,将明黄色的衣襟重新覆在了小肚皮上。
“本宫和他本就有婚约?”赫连幼清犹豫道。
“是。”司琴想了想。“当初是先皇下的口谕,只是诏书还没送到世子手中,世子便因宫变离开了京师。”
赫连幼清倒有心想问既然自己和顾文君有婚约在先,为何迟迟不成婚,但转念又一想这几日前朝种种以及藩王的事,多少有些‘明白’过来。
不过与其说这些,其实她更想知道那名镇南王世子是如何看待她的。
她只是失了忆,又不是不知道那天对于顾文君的情愫代表的是什么。
虽说那日顾文君表明‘态度’,但当时意识昏沉,以至于她也不好做出判断。
“你观那顾文君是如何看待本宫?”到底是想听一听身边人的观察,实则她也清楚心里的天平早就倾斜了一些。
司琴心下一惊,她小心的抬起眼看向赫连幼清,只觉得殿下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可话语间的迟疑让司琴也摸不准。
“奴婢其实也有些说不明。”司琴斟酌了半天,见自己的答案让赫连幼清眉头一蹙,心知对方是不满意,好一会儿才硬着头皮道:“只是奴婢观世子对殿下,确实是有些”她毕竟也是个姑娘家,说出这样的话委实让她有些害羞。“粘人的。”
换做是司画,恐怕会说是狗皮膏药。
在赫连幼清沉默时,司琴忍不住胡思乱想。
司琴的话显然让赫连幼清心尖一跳,她见司琴羞窘的的低着头,心里越发好奇,禁不住问道:“如何粘人?”
要说这粘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过镇南王世子粘着殿下的司琴确实觉得自己蛮有‘话语权’的,在听到赫连幼清让她举例后,便一一道了好几件事。
什么王府初见对方崖下相救之后总找机会往殿下身边凑,武林盟和花盏节诸多等等事迹,若只是‘粘人’也就罢了,关键是镇南王世子的行为委实有些不走寻常路的大胆,直到说道最后,司琴都有些口干。
“你是说他……爱慕本宫?”
已经停下来的司琴好半天才听到赫连幼清的声音。
“看着确实像是,不过也只是奴婢的猜测。”司琴小声道。
不知不觉就将自己心底的声音道出来的司琴心下忐忑,好一会儿才听到殿下吩咐她出去传候在殿外的内阁大臣。
司琴松了口气,躬身离开,全不知在她眼里平静的长公主心里早就乱成一团,脸颊发烫。
一旦想起那人,她心跳就快得厉害。
如同魔怔一般。
就连晚上睡觉时,梦中竟然梦到了
第二日服侍长公主的司画隐约发现,回来后的殿下发着呆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脸颊滚烫,吓得司画就要找司琴。
好歹被安抚住后还不住担忧长公主是否邪风入体。
顾文君接到本该在五年前册封,却因变故‘封存’起来的那道驸马诏书时是在五天后。
跪下接旨前她还有点愣。
宣旨的宫侍恭恭敬敬的将她请出国邸时,坐在车上的她盯着手中的诏书一时‘五味杂陈’。
迟钝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赫连幼清这道诏书或许和前几日坤九送到自己手中的那张密函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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