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子们,来操练了!你们家云霄君在火焰雷区等你们!”
伴随着传讯玉简上的这句话响起,众多分布在各个险地的万剑宗弟子纷纷朝这里飞来。
尽管他们对玉简中那句“小崽子”特别无语又咬牙切齿,尽管他们并不太想遵守除了云霄君之外的其他人命令,但……
最终所有人都朝着火焰雷区急速飞来,一个不差。
有人咬牙切齿:“我只是遵守云霄君的命令,你既然用他的传讯令牌,定是云霄君的意思,我才不是遵守你的命令!”
有人喃喃自语:“我只是好奇你和云霄君到底是什么关系,竟然能用他的令牌……”
有人愤愤不平,“敢叫我小崽子,你才二十多岁,你还没我一个零头大呢,等我过去和你算账!”
有人老实巴交,“既然是云霄君的救命恩人,我且遵守你一次命令。”
有人一脸崇拜,“嗷!能把万剑诀修炼到那等地步,我还从未见过呢,前辈,等我过去请教!”
不管是什么想法,总之万剑宗的弟子们动身了,纷纷朝着火焰雷区飞去,一路上万剑流光,引起其它宗门集体围观,不知万剑宗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好多人脸上都带着怒气?
这其中自然有遇到金法宗等四宗的弟子们,但这些人此刻都有点忐忑,自家合体期的长老们突然就联系不上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导致他们底气格外的虚,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就眼睁睁地看着万剑宗的弟子们流星一般飞掠而过,别提有多憋屈。
但还有很多人比较好奇万剑宗到底要做什么,于是也跟在这群弟子身后一同飞行。
短短片刻,往日里人烟稀少的火焰雷区一瞬间涌入了很多人。
这个地方不比其它险地只有单一的一种元素化成的凶兽,而是火焰和雷电同在,导致这里危险系数大大的增加,比之别的险地要危险很多倍,一般除非对自己非常自信之人,很少有人会在这里,但现在这里像是被捅了马蜂窝一般,一波又一波人进来,或是结伴或是单独,各个身上都带着一堆防御类法宝,拼着消耗法宝也要看一看万剑宗在这里做什么。
万剑宗每个人手上都持有定位玉简,能清晰定位到谢危的所在地,但这不代表他们可以安全到达。
在进入火焰雷区的瞬间,他们就被无穷无尽的凶兽给淹没了。
“啊!天!那么多凶兽都朝着他们围拢!”二流门派风清门一位女弟子惊呼,“怎么凶兽都在攻击他们,我们周围反而很少了。”
她身旁的一位白衣男子嘴角抽了抽,无语道:“师妹啊,你还指望那么多凶兽都来围攻我们吗?这么一点我们都已经应付得很困难了!”
说这话,他一剑把一头凶兽挑飞,剑气喷薄而出,凶兽瞬间化成光雨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枚晶石被他眼疾手快收了起来。
他脸色不见放松,反而更为凝重,专心对付着其它围上来的凶兽。
他抽空看了一眼万剑宗弟子所在的地方,他周围有十来个弟子,每个人周围都被无穷无尽的凶兽包围着,修为从化神到合体不一而足,数量足足比他身边多了十倍。
这让他不由咂舌,喃喃道:“怎么感觉他们像是得罪了什么人,专门逮着万剑宗弟子攻击,这架势很想要他们死一样,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动万剑宗的人?”
不止他疑惑,万剑宗的弟子们也在疑惑。
在他们进入火焰雷区的一瞬间,便有密密麻麻数不尽的凶兽围攻而来,若是所有人也就罢了,偏偏它们只针对万剑宗的人,其他门派的人身边的凶兽还勉强可以应付,但他们……
呵,这数量,耗死一群合体期修士都足够了!
这让他们又惊又怒,怀疑有人设局对付他们,第一时间就掏出玉简传讯了。
“云霄君,有人要对付我们!”
“无穷无尽的凶兽,我的灵力快枯竭了,几位师弟也快撑不住了!”
“那些凶兽只针对我们万剑宗,定是其它四宗搞鬼!”
然而这些呼喊宛如石沉大海,没有传来回音。
这不禁让他们绝望了。
明摆着有人设计针对他们,故意引他们来此,而那个人就是召集他们来此的……谢危!
莫不是他抢了云霄君的玉简?云霄君又如何了?是不是有什么危险?为何不回应他们?
谢危是不是狼子野心,设局针对万剑宗?
亏他们还对他心存感恩,顾念他对云霄君和掌门的救命之恩而予以礼待,结果这人早有预谋,心思歹毒到要灭他们万剑宗!
这个人从来都没变过,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可耻!
怒啊!必须要揭穿他的阴谋!
于绝望之际,这些人非但没有沮丧,反倒一个个被激发出了心底的怒焰,绝境中奋起,澎湃的灵气肆意汹涌,森寒的剑光纵横天地,他们要杀出一条路,他们要去救云霄君,绝不容那小人欺他们万剑宗!
但凶兽真的太多太多了,万剑宗来青云仙境的弟子足足有一百零八人,半路上他们三三两两的相遇结伴一起过来,一路拼杀一路往玉简指示的所在之地走去,有的越聚越多,有的被凶兽潮彻底吞没,数量足足锐减了一大半!
而且这数量还在以可怖的速度减少!
但却无一人后退!
此来的一位合体期长老云清奋力一剑荡开眼前凶兽,厉声道:“你们走,我给你们殿后!”
他杀向后方,浩荡剑光涤荡不休,拼尽全力阻拦凶兽,却还是被无尽的凶兽潮淹没了。
一群弟子悲愤,“长老速度的确太快,两人一时竟没有来得及躲开,被谢危两只手一人一边按在了肩膀上。
“啧!怎么临到终点反应就慢了?”谢危叹气,“这可不行。”
话落,他掌心灵光喷吐,两人一瞬间宛若被巨力压制,全身都动弹不得,甚至有渐渐跪下去的趋势。
他们骄傲地挺直了腰杆,宁死不服输,宁死不下跪,任磅礴灵力欺压己身,倔强地抬起了下巴,愤怒地瞪视着面前的人。
一方压制,一方反抗,在这极力的对峙之中,有什么东西渐渐从被死死压制之地深处冒出头来,一点一点,一点一点……
“咔嚓!”
虚空之中仿佛响起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谢危猛然一收手,往后一退,笑着轻拍两下手,道:“成了!”
始终沉默的司昆豁然睁开眼,从地上站了起来,也注目看向他们。
两人本来还悲怒至极的表情忽而一滞,表情都有些发呆。
紫剑一脸懵逼,“这……云霄君,您……没事?”
司昆看了眼谢危。
谢危轻轻打了个响指,半空万千雷霆炸裂,岩浆喷涌,形成一只又一只凶兽,各个嘴里都叼着一个人,全都表情发呆一脸懵逼,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情一般,但身上除了一些皮外伤,再无其它伤痕。
原以为死去的人全都还在。
这让两人彻底懵逼,又是喜又是懵,又有一种被耍了一般的恼怒感。
这时候,罗云挂着一身破烂衣服唉声叹气地走出来,张口就熟练至极地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们经历一场生死厮杀后极致突破才准备的你们的修为或多或少都有进步你俩都快突破合体了这很好云霄君没事所有人都没事赶紧的原地坐下准备突破吧!”
他不带喘气的说完,像是已经重复了很多次一样,平铺直叙没有任何一点感情,然后一脸麻木地转身,重新在那颗巨石后盘腿坐下开始修炼。
众人:“……”
这时那些凶兽化成雷光与火焰纷纷散去,留下一众万剑宗弟子面面相觑。
紫剑看向司昆,道:“这……是真的吗?”
司昆点点头,道:“为尔等突破做准备。”
紫剑呆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什么,不可置信道:“你们……你们竟能控制凶兽?”
司昆道:“因缘巧合,可以沟通。”
紫剑眉毛跳了跳,她是个暴脾气的人,此刻实在忍不住了,问道:“就算如此,但……何以如此惨烈?这不是在玩弄我们的感情吗?”
“因为没时间了。”
谢危上前一步,扫了他们一眼,淡淡道:“青云仙境有大杀机大恐怖,我们都不见得能保得住命,只能在短时间内尽力让你们强大起来,若是我们无力救援,至少你们不会被其它四宗围杀而死。”
所有人都猛然一惊。
石宇皱了下眉,不太赞同,“这不是一次普通的试炼吗?青云仙境我们听说过很多,自信还是有把握到第三层的。”
司昆只说了一句话,“金灼厌拿出了一座塔形祭器,是由很多遗族的血与骨铸成的。”
这句话落,所有人脸色皆变!
祭器这种东西本就十分敏感,是由无数血与骨堆积而成,不知吞噬了多少生命,一旦出世必会引来腥风血雨,而现在这座祭器还是遗族的血与骨所铸!
遗族的血脉里有破碎法则残留,很多人捕猎遗族用以修炼,但奢侈到用来做祭器,这般恐怖的存在,背后之人所图绝对十分可怖!
什么仙境崩塌都是小事了,这次要是他们能保住性命出去,怕都是会感谢上苍垂怜了!
所有人再也无话可说,比起祭器带来的风波,刚刚所谓的生死拼杀真的是小菜一碟,谢危所做,不过为他们活下来而已。
众人对着谢危郑重一礼,“多谢少宫主成全!”
他们身上虽然血迹斑驳,但经历过这次生与死的考验,都或多或少有所突破,更是有五人从化神期到了合体期,这为他们大大增加了生存机会。
此恩极大,理应重谢。
罗云却是在一边听得嘴角一抽,小声嘀咕道:“这谢的可太早了。”
果然,下一刻,谢危慢悠悠摆摆手,笑道:“不谢,你们突破完后继续去闯凶兽群,一个月内每人至少都得手握三千五百颗晶石,以保证进入第二层时都在二环之内。”
众人一愣。
以他们的能力,杀个几百头行,杀个一千头也行,两千头拼命也能做到,三……三千五百颗晶石?
要知道自古进入二环的都没几个好不,那可都是类似于云霄君这样的天纵之人啊!
就算时间是一个月,那也是很变态的了!
这绝对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然而谢危无情镇压,“谁若不去,我踹你们进凶兽群,难得的锤炼机会,可不能随意放弃。”
众人:“……”
谢大魔头铁血无情,冷酷镇压,将一群人都踹去修炼,言称再不突破随时召唤凶兽咬人,吓得一群人寒毛直立,慌慌张张就跑了。
就连几位合体期的长老都神色复杂地离开了,抓紧时机巩固刚刚战斗所得的经验。
司昆看谢危一眼,觉得他在教育人这件事上方法很是老成熟练,一顿恩威并施下来,一群桀骜不驯的弟子们是一点脾气都没了,反而还对他升起由衷的敬佩和敬畏。
手段略熟悉。
谢危毫无所见,只是看着他们的背影越跑越远,半晌幽怨地叹了口气,“我感觉我快秃了。”
这次他脚,在地上蔓延一地,直至又长了一米多长才停下。
谢危低头看了眼地上的长发,神色复杂道:“你这是生毛丹还是生发丹啊,这下完了,这么长,我不会梳啊……”
他果断扛起大刀,“还是一刀斩了吧。”
他随意抓了把头发,就要直接动刀,手腕却忽而被人握住。
司昆默了默,道:“我来吧。”
谢危挑眉看他一眼,“你不是有洁癖?”
“……”司昆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道,“现在没了。”
谢危挣脱开他的手腕,道:“我有,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实在是难以忘怀之前司昆嫌弃他那副样子,都成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了。
他抓住一把长刀,拿起长刀就要砍下,忽而鬼使神差朝司昆看了一眼,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看似没什么情绪,但唇角却微微抿紧,眉尾也耸拉下来一点,熟悉他的谢危立刻就知道了这是什么表情。
他……在……失落?
谢危眨了眨眼,那一刀不知怎么的就没落下去。
他顿了顿,忽而收了刀,轻叹口气,道:“算了,还是你帮我吧,我怕我自己斩的乱七八糟不好看了。”
那一瞬间,司昆唇也不抿了,眉尾也不耸拉了,一转身就走到谢危身后,掌心出现一柄精致的木梳。
他解开谢危束发的发带,一头绸缎般黑亮浓密的长发霎时散落,他拿起梳子一下一下的梳着,梳到腰际要剪断那里,动作一丝不苟,神情温柔专注,似在对待天下最贵重的至宝。
他本就养尊处优,过惯了精致生活,那动作细致又轻柔,比谢危的莽汉式梳头可不知好了多少倍,但谢危却莫名有点不自在的感觉,他还从没被人这么精致地伺候过,一瞬间让这位大老爷们无比别扭,总觉得哪哪都不太对,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就是气氛怪怪的,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略有些僵硬地道:“……倒也不必这么……细致?你随意剪一刀就行。”
司昆动作一停。
他也发觉了谢危的不自在,脸色微微僵了一下,没再继续做多余的梳头动作。
其实这一头长发顺滑无比,一下就梳通了,而他都梳了好一会了,纯属私心作祟,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他心底无声一叹,从腰际撩起一捧长发,另一手并起,指尖剑芒吞吐,猛然一划,一捧浓密的长发瞬间落地。
司昆一挥手,径自收了起来。
谢危疑惑地低头扫了一眼,神经粗大如他并没发现这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只是觉得略有些怪异,但也没说什么。
他以为事情结束了,正要自己束发,忽而一顿,脸色略有些古怪起来。
司昆……在给他束发?
一瞬间他心里顿生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全身寒毛都立起来了,不知为何就是觉得这行为极为诡异,下意识就要跑路,却在下一刻……
“嘶!”
头皮一痛,迫使他动作瞬间停下。
司昆正抓着他的长发给他束冠,一时没防住他突然动作把他拽疼了,连忙道:“别动,快好了!”
谢危僵着脸道:“……我自己会束发。”
司昆毫不留情地打击,“你每次束的都是歪的,参差不齐凌乱不堪,对不起你这么好的头发。”
谢危无所谓道:“男人么,别那么在乎表象,就算你现在帮我梳好了,下次我自己梳还是这样,没必要太计较,我也不能每次都指望你给我梳啊。”
我倒是乐意每次给你梳。
司昆暗道。
到底没把这话说出来。
他不再说话,专心致志给他束发,谢危浑身别扭,但头发在他手里,他动弹不得,只能无奈地在原地等,别提有多不自在。
这一幕被很多人收入眼中。
远处一群万剑宗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齐张开嘴,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罗云咂舌,“这……我没看错吧,云霄君在给少宫主梳发?洁癖如云霄君竟然在给之前他最讨厌的人梳头发?”
石宇沉稳道:“或许他俩真的有点猫腻。”
紫剑使劲用手指抠抓土石,激动到快抓狂,“不用或许了,梳头发这么敏感暧昧的动作一般人绝对做不来,你们看云霄君那表情,那一脸郑重的模样,他俩绝对有点什么!”
罗云眯着眼睛看了半晌,小声道:“可我感觉少宫主好像很不自在,一副很想逃跑的样子,别告诉我咱们家云霄君是……单相思?”
这句话落,空气一瞬寂静。
虽然很不想承认,虽然一万个想装瞎子,但那两人的表情不要太明显,一个温柔专注,一个别扭尴尬,就是用脚指头都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万剑宗这群弟子差点抓狂。
他们家天纵神武高不可攀从来只有别人想攀高枝而没有高枝想攀别人的云霄君!
竟然!
单相思别人!
而这个人还是他之前嫌恶入骨的人!
啊啊啊啊简直要崩溃了!苍天无眼啊!为什么少宫主之前明明那么喜欢云霄君,现在却这么避之不及的样子?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头疼死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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